老畢聽了身子一顫。
黃保不耐煩了:“擦都擦了!趕緊的!”
幾個飛快地在腦子裏搜索着這輩子見過的名畫,在同樣的部位有這種色塊的。
黃保抱着肩站在一邊,努力裝出一副緊張的樣子,後來想想又不符合自己土豪的身份,幹脆把手放下來,然後…感覺放下來也不合适,叉着手?
背着手?咱又不是領導,十七歲你背着手幹什麽?
放褲袋裏?
這個好像也是有心思的意思吧?
麽的,居然不知道手應該放哪了!
黃保幹脆一屁股坐在大桌子上,手撐着後面,就這麽看着這幾位折騰。
或許是擦的地方實在太小了。
三個,沒算上陳文放的那三個專家,居然十分鍾過去都沒想出來什麽。
“喂,好了沒有啊!?”黃保不耐煩地叫。
“要不,再擦大一點?”老畢擡頭問他。
黃保負氣指着他,合着我剛才沒附和安德魯的話你反而來勁了是吧?
你把我三百五十萬美元都給擦折了你知道麽?
“老畢,就算我剛才簽了聲明,也不是說你這随便就可以亂來的!這都擦出這麽大塊你們還猜不出來是什麽畫?”
“這…還是有點小啊!”老畢苦着臉。
“小什麽小?這麽大地方,都能把眼睛露出來了!”黃保頓了一下,改口道,“這不明顯是鳥類嘛!灰色的啥鳥來着?我幫你們想想……雞,不是,鴨,有點可能,不過油畫裏很少有鴨的吧?天鵝,會不會是天鵝?”
天鵝?!
好吧,提示已經非常明顯了!
黃保心中暗歎,我簡直是在作弊啊!
可麽的如果早知道要作弊,我應該直接讓他擦那個眼睛的部位嘛!
弄成這麽一塊…全是毛的!
……
“天哪!我看見什麽了?這不會是那幅畫吧!”老畢可是資深油畫界專家,畢加索傳記顧問組副組長,這輩子就和各種名畫幹上了。
安德魯覺得自己已經聽到了心跳聲,嗓子也發幹,那邊的紀勒也一樣。反而是陳文放稍淡定一點,他反正是不懂這些,就是感覺跟着黃保總有驚喜!
“莉妲和天鵝!”安德魯發出顫抖的聲音,他看了一眼紀勒,這位也是激動得不行,手都在抖。
他麽的萬聖節見這個鬼,要是真的可太值了!
“莉妲和天鵝?那是什麽?”
“網上查去!”黃保沒空理他。
陳文放立馬拿出手機,我了個去!!!!
網上這資料不多也不少,有圖有真相,簡介也确實是簡單:《莉妲和天鵝》是達·芬奇極爲珍愛的作品,始終帶在身邊,晚年移居法國也不離左右,最後遺存在巴黎。
達芬奇!
最珍愛的作品!
最後遺存在巴黎!
原畫早就遺失!
畢加索在二戰時畫了這幅畫!
就爲了掩蓋這幅世界名畫!
爲了不讓**搶走它?!
爲了讓它永遠屬于自己?!
那爲什麽最後他到死都沒說出這個秘密?
難怪他把這畫的名字叫作《我的小秘密》!
他麽的這不是什麽小秘密,這是天大的秘密!
“還要繼續麽?”老畢仰首問道。
黃保輕咳一聲,當然不能再繼續了。
之前就有想法,隻要能确定下面有畫,那麽這意義就巨大了。
還能直接猜測這下面的畫是達芬奇失蹤的名作,那就更意義巨大了!
那麽無論是讓全世界一起玩猜猜猜這下面到底是不是那幅麗坦與天鵝,還是大家一起想辦法分享這兩幅名畫,都是比畫本身更有趣的事。
過程才是最美麗的啊!
黃保正準備适時抛出自己的想法,可是不等他開口,那邊已經有人動手了。
……
“不!”安德魯突然按住老畢的手!
“怎麽了?”
“我們不應該這樣把這個秘密揭開!”
紀勒也醒悟過來,很贊同:“對,這個非常重要,值得向世界宣布!”
“讓全世界一起來猜下面是什麽畫!”安德魯面色莊嚴地說,順手拉開老畢,讓他遠離畫三尺以上。
“讓世界一起來想辦法,把畫完好地剝離出來!”紀勒神情嚴肅地說,順手拉開老畢,讓他遠離畫六尺以上。
之所以每次都是差三尺,因爲他們的手就是三尺長。
“現在我有一腦子的計劃!”陳文放激動地說,順手把老畢推出門,哐地關上。
那麽現在好了,你們的計劃這麽多,那我就放心了。
我了個去!爲什麽我總是那麽意外地被你推到人生的巅峰啊,艾拉,請回答我!
“這算什麽人生的巅峰,亂扯淡,這件事讓他們去安排好了。”艾拉不緊不慢地說道,他最近似乎總有點提不上勁的感覺,别是卡文了?
黃保深深吸了口氣,也對,這邊上都是專業人士,自己反正是畫主,隻要不把畫收歸國有,那就不怕。
門輕輕被推開,老畢又進來了。
沒辦法,這麽重要的名畫在這裏,你們敢把我推門外,信不信我直接跟你們拼了?!
“可萬一不是呢?”老畢提出了自己的擔憂,這也對,畢竟才擦出兩寸見方,一小點翅膀,你就敢說這是達芬奇的名畫?有這麽豐富的想像力怎麽還沒成神?…經病?
紀勒拿出手機打電話:“我讓人送一幅同尺寸的仿畫來。”
安德魯點點頭,雖然他們沒見過原畫,但在無數資料上已經看過這畫的仿制品,後世也有不少畫家畫過這幅畫,作爲向大師的緻敬。
“不用,讓他們發一張圖片過來,我讓酒店打印一張不就好了?”黃保倒是想讓艾拉直接拿出一張複制畫,但這場合就有點不科學了。
“都弄,多弄幾幅,一定要同尺寸的!”紀勒想了想,決定還是把油畫版也弄來,畢竟這和印刷品還是有區别的。
幾個電話一打,三十分鍾後,四張同尺寸的《莉妲和天鵝》仿畫就擺在了總統套房的會議室裏,都是标準的縱112×橫86厘米。
這還是安德魯親自去電梯口拿的畫,他可不希望有人進到會議室,别說資格的問題,那裏面可是有個世界級的小秘密。
“《莉妲和天鵝》最有名的摹本在佛羅倫薩烏菲齊美術館收藏着,這就是原畫的仿制品,正好我們行裏有,直接就拿過來了。”紀勒說。
“怎麽不一樣?”陳文放奇怪地問,“這邊有四個小孩子還有蛋殼,這個孩子隻有兩個,下面還有鴿子?哪幅是真的?”
“兩個都是,一個主畫,一個變體畫!”
“變體畫?”陳文放眼睛一亮,變身?這個題材有意思,趕緊說。
“畫家對同一畫題,用幾種不同的構圖、表現方式加以處理,以求更充分體現主題思想,除其中主要的一幅外,其餘各幅都叫變體畫。”
安德魯和陳文放的關系不錯,解釋得也到位,可惜說得太一本正經,說得陳文放直接就目光暗淡了。
好在名畫的魅力那是有曆史文化金錢和藝術加成的。
五幅畫一字排開。
大家靜靜地欣賞。
雖然看起來像是兩幅畫,但還是很相似的。
畫上的莉妲的笑容,幾乎是《蒙娜·麗莎》的笑容的翻版,這個兩幅畫都一樣,莉妲和天鵝都很相似。
明顯的區别在于其它部分,一幅背景有深度感,中景上一座石結構古代廢墟,據說是來自達芬奇在地理考察中速寫下來的素描稿子,左邊兩個小孩子,右下方有隻鴿子。
但在另一幅變體畫上,沒有這個背景物,遠景也有很大的改變。在麗妲的左腳邊,有四個破殼的蛋,蛋中出來四個小孩,形象十分健壯,猶如幼童模樣。
這個很容易理解,達芬奇生活的年代,畫作大多以神話傳說爲題材,但對于神話中不确定的部分就成爲了變體畫的一個誘因。
關于莉妲生下幾個孩子的傳說,希臘神話中也前後不一緻,所以達芬奇在前後兩畫上也有不同表現。
神話中的海倫,在有的章節裏說她原是涅墨西斯的女兒,宙斯的女兒涅墨西斯爲了擺脫宙斯的追逐,化爲母雞,而宙斯則化爲公天鵝與她親近。涅墨西斯下的那個蛋,被麗達拾去,後孵出海倫,……
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希臘你們老百姓那麽懶,這麽大文明神話裏這麽多的坑,也不好好埋,讓後人怎麽看得下去?難怪現在要國家破産!
另一說法即是宙斯化爲天鵝與莉妲會合,使她生了兩個蛋:一個孵出海倫,另一個孵出了狄俄斯庫裏兄弟……
唉,這口味,甩麻辣豬大腸七八光年啊!
總之,達·芬奇這幅畫完全是采取裝飾手段來表現的,天鵝被加以誇張與拟人化。文藝複興以來,許多畫家都愛采用這一題材,大概這段神話充滿着一種浪漫主義的神人合婚的反封建色彩的緣故。
雖然這是絕世名畫,但這神話背景實在口味太重,光看陳文放那眼放光芒表情蕩漾的樣子就知道了。
對照着這油畫,大家都紛紛出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