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稅要扣二十萬？那幫人可真黑啊！”老爸吐了口氣，搖搖頭。
“我打電話查一下。”洪愛蘭臉上驚喜是掩得掩不住，沒辦法，窮日子過了這麽些年，啥時有這種好事。
黃保趕緊回房間拿出那手機和ipad，獻寶似的：“給你倆買的，一人一份啊，兒子孝敬你們的。”
“這玩意好幾千吧？！”老爸拿着手機盒子翻來翻去看。
“裏面有發票。”黃保指指盒子，“自己看。”
洪愛蘭伸手啪就是一下：“小保你這可真是亂花錢，這八十萬得存着給你上學讨媳婦用。彩禮現在可不便宜，有人家還要男方準備房子，現在房子多貴！随便一套就要兩三百萬。”
黃衛軍點點頭：“學費家裏倒是準備了，讨媳婦…這錢就是了。到時候把咱家這套賣了，加你那八十萬付個首付。”
黃保是真聽不下去了：“還有，今天不知道怎麽運氣特别好，我在古玩街買了塊石頭開了裏面有塊翡翠，賣了點錢。”
老爸老媽已經不能再有别的表情了，這是我是傳奇的節奏麽？
“賣了多少錢？”還是黃衛軍回複得早，直接就問了重點，沒雜七雜八地去問旁枝末節比如怎麽去賭石什麽時候養成的壞習慣什麽樣的翡翠這麽值錢。
多少錢…嗯！
黃保估算了下，準備一次性把家裏的用度打足。
按老爸老媽的說法，這家裏房子賣了估計能有一百萬，加上八十萬就是一百八十萬，隻是個首付，一般是三成，那總價就是六百萬，我了個去，老爸老媽什麽時候胃口這麽大了？
“那翡翠質量比較好，什麽帝王綠玻璃種啥的，别人說給六百萬，這卡裏還有七十萬的定金，現金給了兩萬，我都買東西給你們了，明天其它錢會打進來。”
黃保打了銀行服務電話，直接開了免提。點到人民币賬戶，那女聲報出的賬戶餘額回蕩在房間裏，老媽吓得趕緊讓黃保關上手機。
“知道了别開那麽大聲，讓人聽見得壞菜！”
不就低調麽？你兒子我不知道有多低調呢！
“那啥帝王翡翠，東西呢？”老爸又問。
“給人了。”黃保淡定地回答。
“六百萬的東西就給了七十萬定金，不會給人騙了吧！”老爸老媽又擔心起來。
“沒的事，人家有門有戶的，生意做好幾個億，就是晚點到賬。說不定一會錢就進來了。”
老媽激動得不行，眼淚都出來了，還好現在身體不錯，要不然血壓得高成啥樣。
“小保，咱家這是苦盡甘來啊！”
“我就說小保耳朵随我，這耳朵就是運氣啊！”老爸歎了口氣。
“那你的運氣呢？”老媽回了一句。
“洗手吃飯，爸媽，你們就好好過日子，兒子這再也不用你們操心啦！”黃保一人給了老爸老媽擁抱。
“相信你們兒子會讓你們一輩子幸福的。”
黃保笑着給兩人擦着眼淚。
“吃飯吃飯！”
“咱也嘗嘗兒子做的菜！”
“這是我買的！”
“哦，還有一件事。”黃保決定趁熱打鐵。
“還有啥事？”
“就是我可能很快要去美國留學了。”
黃衛軍洪愛蘭都愣了。
“你怎麽就好好地能去美國了？”
“我自己申請的。”黃保決定再說一次謊話，把今年的用度打足。
“哪個學校？”
“什麽時候申請的？”
“就是前兩天，随便申請了一下。正好就中獎了，運氣真不錯。總之是挺有名的一個學校，等通知下來再說吧，現在就做些準備。你們可别外頭說去，萬一沒去成可就丢臉了。”
“行了，你爸沒譜，我還沒譜？不會說的。”洪愛蘭點點頭。
“你這娘們還是管好你自己，買個菜能把人家八輩子都打聽完了。我能跟誰說去？”黃衛軍不高興了。
“行了行了，我就見不得你倆吵吵，這菜都涼了！”黃保拍拍手，把筷子塞進兩人手裏，“開吃吧！”
“我聽兒子的，小保，媽給你再熱菜去。”
老爸笑呵呵站起來，滿屋子找酒：“今天必須喝一杯啊！”
“過幾天請個假，咱回老家看你爺爺奶奶去。”
黃保眼都瞪出來了：“爺爺奶奶還在世？”
“我說的是上墳，你這小子，這麽多好事肯定是你爺爺奶奶保佑着呢！”
得，這爺爺肯定給爸托夢了。
“怎麽就不是我爸媽保佑了？”
“女兒就是嫁出去的，還保佑啥啊！”
黃保深深吸了口氣：“都保估了，你倆就别争了，我爺爺奶奶保佑我中了一百萬，外公外婆保佑我開了塊好翡翠，這要是給大學錄取了，就算是你倆的份！”
“真要錄取了…得去國外？”
“那肯定得去，不然那叫函授。”黃保忍着笑給兩人夾菜，“快吃吧你們，這麽高興的日子想那麽多做什麽？！”
吃着吃着，洪愛蘭眼睛又紅了起來，臉偏到一邊擦着眼淚。黃衛軍也是神色黯然地攬着她輕輕拍着背。
黃保愣了。
……
“你媽估計想起自己的病了！”艾拉在黃保腦子裏提醒。
“呀！真是，我怎麽給忘記了！”
黃保心生懊惱，老爸和老媽的病給艾拉偷摸地治好這事，隻有黃保知道，那麽洪愛蘭得知自己兒子要遠去國外留學，自然會想起哪一天自己離世，說不定就見不到兒子，那傷心也是難免的。
怎麽辦怎麽辦！
老媽這病應該是早在醫院确診過的，而且也是自己放棄了治療。就眼下而言，不治之症也就是意味着這個和錢關系已經不大，沒錢就不治，有錢也治不好，無非是多拖幾天。
雖然黃保又中獎又賣石頭地弄了大幾百萬，但真要把錢用來治病，一是治不好，二怕也耽誤兒子的未來。
洪愛蘭的傷心也是必然。
“艾拉，我媽的病是真的好了麽？”
“好了！”
“能讓她知道自己病好了麽？”
結果令人失望，這就連艾拉都沒有辦法做到。
……
“對了，爸媽，明天請假我陪你們去體檢吧！”黃保不經意地開口，“這麽些年你們這麽辛苦，也不知道身子有沒有什麽毛病。現在有錢了，别有病硬扛着。”
洪愛蘭身子一顫，和黃衛軍對視一眼。
兩人同時搖頭：“你還要上課，體檢陪什麽。”
黃保把筷子一放，皺眉生氣：“陪爸媽體檢不比上課重要？再說不是都要留學了麽？我也得體檢！”
看兩人猶豫不定，黃保不耐煩地站起：“就這麽說定了。總之你們得好好活着。”
黃衛軍一把拉住他，冷着臉：“說什麽呢？誰不好好活，你爸媽身子一點毛病沒有幹嘛上醫院又抽血又拍片的。”
“一點毛病沒有，那天媽不還痛得不行在樓梯。”黃保闆着臉生氣說。
洪愛蘭微微一愣，想了想：“那天之後就沒再痛過。”
黃保盯着她：“真沒有？”
“真沒有，”洪愛蘭點點頭，手偷偷地按了按右腹，“一點痛都沒有！”
“那就是沒病？”黃保笑笑，扭頭問黃衛軍，“爸你不是有點痛風麽？”
“痛風…你怎麽知道？”
“本來就知道，不說而已。”
“這兩天也沒什麽症狀。”黃衛軍低頭活動着腳腕。
“好吧，你們明天不檢查就不檢查，就當自己沒病就好，不過我還是建議你們什麽時候去檢查一下，……”
“感覺好好地檢查什麽？！”黃爸拿筷子敲了黃保頭一下，“吃飽沒事幹找病麽？”
黃保伸手攬過洪愛蘭，笑着說道：“不管是不是真有什麽病，心情一定要好，别成天想着自己有什麽毛病，好吃好喝的過日子，就算兒子真到國外讀書，回來也就是半天時間，擔心什麽？！現在又有錢了！”
“有什麽有錢！”黃衛軍啪的一巴掌拍黃保胳膊上，“你可别學那些壞毛病，多少錢都不夠你糟蹋的！”
黃保臉色一正：“什麽就壞毛病，我現在就跟你倆發誓，再不去賭石，不碰那些黃賭毒！”
洪愛蘭點頭笑笑，突然皺眉打量着黃保：“小保你這段時間變化好像有點大。”
“成長期嘛！”黃保攬着她，“變化再大也是你們兒子，總不成變成人家的吧！”
黃衛軍呵呵一笑，指着他：“快多吃點吧！回頭真到了國外，哪還吃得上正宗的中餐。”
洪愛蘭也笑着給他夾了個雞塊：“長高點好，不然國外那些人都那麽高，讓人欺負。”
黃保笑着低頭，給父母夾了菜。
父母對孩子的愛是無私的，至少自己的父親和母親是這樣，因爲擔心因爲自己的病耗盡家财而選擇放棄治療，盡管現在病已經治好，但他們的心情仍然沒有變化。
這與黃保有多少錢沒有關系，在他們的眼裏，這些錢讓孩子擁有了更好的起點，那就是他們生命的延續，而如果爲了勉強維持自己生命的長度去破壞孩子的未來…這是他們最不可能做出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