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政松開了她,又去窗邊隐蔽的看了一眼。等他再回來的時候,滿滿的都是擔憂。
“聽着,跟緊我!我們恐怕也瞞不了他們多久。車子也用不了了!我們直接去後面樹林。拿着這個。”王政說着塞給她一把匕首。
袁秋莎平時是跋扈,可是畢竟隻是個被寵壞了的小姑娘,她什麽時候拿過武器?隻是看着她就覺得心虛的很。
“防身!還有這些是藥和吃的!藥上都标好了用途,千萬别丢了!樹林裏蛇蟲都多。一旦我們分開,有這些你可以自保。”
“你要扔下我?”袁秋莎整個人都頹廢下去。委屈的聲音裏都是哽咽。
“不,除非萬不得已。我會盡量不離開你!我保證!”
“真的嗎?”袁秋莎擡頭看他,淚眼迷蒙。
“真的,我保證!但是秋莎,你必須堅強,一旦分開,你答應我千萬别回去找你父親!你就找個地方躲起來。你回去隻會讓你父親更難做,你會成爲威脅他的砝碼,你懂嗎?”
王政說得很急!
“我——”袁秋莎已經哽咽的說不出來話。
“秋莎,聽着,我真的不會丢下你。我說這些隻是爲了以防萬一。即便分開,隻要我不死,我一定會去找你!所以你要堅強些!懂嗎?”
“你會來找我嗎?”
“會!一定會!”王政說得斬釘截鐵,還從脖子上摘下來一個石頭的小挂墜。
袁秋莎把它緊緊的撰在手心裏,挂墜上還有着他的餘溫。
“千萬别丢了,有了它我就能找到你!裏邊有追蹤器。”
王政第一次對她這麽溫柔的說話,還伸手摸了摸她的頭。
袁秋莎有一瞬間的愣神,從來王政也沒有給過她好臉色,像今天這樣的溫柔更是從來沒有過。終于她破涕爲笑的點了點頭!
王政伸手拉起她,親自打開一闆巧克力給她塞在嘴裏,看着她吃進肚子裏去。還輕輕的幫她擦去了臉上的淚和嘴角的巧克力。他看着她的眼神更是前所未有的寵溺。
“到什麽時候都别放棄!”
然後他就拉着她去了後門,輕輕推開院門。剛走出去不遠,敏銳的王政就聽見旁邊樹枝咔嚓一聲。
“站住!你們走不了了!”
一道粗犷的聲音傳來,吓得袁秋莎一聲尖叫。王政二話不說拉着她就向樹林奔去。
——
天已經亮了!文青水躲在宋喜軍懷裏一夜沒有合眼。到現在宋愛民那邊還沒有一點消息,一想起來她就忍不住渾身顫抖。
張浩雪若是出事,她永遠不會原諒自己。宋愛民還那麽小。她滿腦子都是這些想法,而且越想她越害怕。
宋喜軍的手臂又緊了緊,一夜都不知道緊了多少次,連他的手臂都已經麻木了。可是宋喜軍還是希望自己能夠多給他一些慰藉,最後在她額頭印上一吻。
“放心吧!會沒事的。龍叔會照顧好浩雪的。宋愛民也有很多人看着他!”
正說着,宋喜軍的手機終于響了。
“怎麽樣?”他迫不及待的問道。
“對方果然狡猾,不過我們還是勝利了!就看你在國内的表現了!”唐博文淡淡的說。
“等我好消息!還有,你也不要掉以輕心!”
“都沒事?”宋喜軍還是希望聽到肯定的答複。也想讓文青水放心。
“放心吧!都好!我還得回去和浩雪辦婚禮呢!”
唐博文調侃一聲,明顯從宋喜軍的喘息裏聽出了激動。他在宋喜軍看不到的電話這頭露出了詭異的笑容,然後挂了電話。
文青水更是喜極而泣。眼見着宋喜軍挂了電話,忍不住就向前邁了兩步,一下子撲進他的懷裏。
宋喜軍更是欣喜。此刻他的老婆孩子也都安好的站在他眼前。宋愛民沒事,他不用背負把他送去戰場的心理負擔。他的好友們都沒事,總算沒有因爲他的事讓他們在意的無辜的人出事。他覺得再沒有什麽比這些更欣慰的事。
他一把把他主動靠上來的小女人摟在懷裏。很難說清楚現在更激動的是她還是他。
隻是還沒抱上半分鍾,小奶娃不滿的哼哼聲就響起來。兩個人太過忘形,竟然忘了文青水懷裏還抱着一個熟睡的吃奶娃娃。
小多多可是不受屈的,本來睡得好好的,突然又擠又憋悶,她不吵嚷才怪呢!
“唉!”老爺子愉悅的歎了一口氣,心情卻是極好。“孩子給我,你們一邊美去!”
老爺子一句話,更讓兩個人臉紅不已。
“爺爺也,現在就剩袁棠了,我需得趕緊乘勝追擊!家裏還是交給您!”
宋喜軍淡淡的說,在女人和孩子的頭上都印上依依不舍的一吻,然後看了一眼老爺子,像是想要在老爺子頭上也印上一吻,但是還是忍住了。一直到他大踏步的走出去,文青水都依依不舍的看着他的背影,知道他徹底消失在門口。
文青山一直就等在門口。裏邊悶了一夜,他在外面也悶了一夜。然後在他精神恍惚的時候,眼看着一個不可思議的人走出來。他吃驚的長大了嘴巴都忘了說話。一直到宋喜軍走遠了,他才摸了摸被他拍過的肩膀。才确定他不是做夢而是真的看到了宋喜軍。
——
袁棠坐在辦公室裏,狠狠揪了一把頭發。原本總是一絲不苟的發型此刻亂的就像是雞窩。
沒法不像雞窩。他剛收到了一份讓他膽戰心驚、又氣又惱的視頻。
視頻裏正是她牽腸挂肚的女兒。
在一片茂密的樹林裏,他的女兒正在向前急奔。一邊跑,她還一邊回過頭來驚恐的看着追上來的人。
這回眸一憋更是讓他的心都碎了。
平時驕傲的像是孔雀一樣的女兒此刻披頭散發,臉上都是汗漬和血污,身上的衣服更是被刮得破破爛爛的,站在傷口上。狼狽得就像是被打一頓的乞丐。而她的腳步更是踉跄,似乎随時都會摔倒被擒。若不是旁邊有一隻手拉着她,恐怕她早就被追上抓了回去。
而他們後面全是喊打喊殺的聲音,還說着粗鄙的話,緊逼不舍。
他急的恨不得肋生雙翅直接過去把那些人打走,然後直接去把女兒帶回來。
正跑着的袁秋莎一個踉跄摔倒,拼了幾次也沒有站起來,明顯是扭了腳。
王政終于出現在畫面裏,他二話不說背起袁秋莎就走。
王政能如此盡心的爲了秋莎倒是讓袁棠頗爲意外和欣慰。
可是背着一個人逃跑談何容易?後面的人明顯是離他們越來越近了。袁棠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就見王政在一處矮坡把袁秋莎放了下來。匆忙拿了一簇帶着樹葉的枯樹枝把他蓋了起來。然後他自以爲神不知鬼不覺的向另一個方向跑去。
袁棠又氣又急,心如刀絞。
王政是好心,希望自己可以引開追兵。可是他根本不知道,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在對方的監視之下,要不然這視頻從哪裏來的?他那時自作聰明,那不就是會害了秋莎嗎?秋莎一個弱女子還受了傷,怎麽可能躲得過?沒有了他的庇護,秋莎不就更成了入了虎口的羊嗎?
果然隻是短短半分鍾不到,對方就追了上來,毫不猶豫的抓開了那可憐的樹枝。
而他的女兒更是可憐的被一把提了起來。對方那人邪魅的獰笑,還有那張不斷湊近的帶着黃牙的臭嘴。都反應在她驚恐的眼神裏。
袁秋莎在害怕,袁棠更是崩潰。
可是偏偏視頻到此戛然而止。後續怎麽樣,他的寶貝女兒到底會遭遇什麽,他不得而知,更不敢想象。
而且按時間推算,視頻是在晚上拍的,林子裏一片漆黑,而現在已經是下午了。是第二天的下午,還是第三天的下午,他也無從知曉。
秋莎——
袁棠呢喃着,老淚縱橫。
電話聲像是催命符一樣響起。老袁棠顫抖着手抓起了話筒。
“喂——”
“袁棠,你和我耍的好手段啊!”
“老頭子,我錯了!”
若是老頭子此刻坐在他對面,一定會對袁棠這鼻涕一把淚一把的樣子感到鄙夷。可是現在的袁棠什麽也顧不得了。
“老頭子,您就看在我這麽多年盡心盡力的份上,饒了秋莎吧!我求您了!我送她走,也就是想要她平安的過一生,我就是一個父親啊!求您大發慈悲放了他吧!我對您從沒有過不敬。更沒有藏過心眼。我做的那些事,還有這些天的勤勤懇懇,您該知道啊!我從沒有一絲一毫的懈怠啊!老頭子,您就饒了秋莎吧!”
“那要看你的表現!”
電話裏盲音已經傳來,老頭子丢下這一句無情的話就挂了電話。袁棠還兀自攥着話筒,頹然的坐在椅子上。
他又薅下來大把的頭發,然後一頭沖進了衛生間。他必須清醒一下,爲了秋莎,他也得打起十二分的精力。否則,秋莎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