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雲用左手倒拿着一把匕首,這就令得匕首的刀鋒完全被藏在他的手臂下。然後他一路看似漫不經心的走過,卻悄無聲息的解決了最外圍的十幾個人。
對方的人不等到底,就迅速有人補充上,并把倒地的人帶走。于是守衛出入口的人迅速換成了龍雲的徒弟。
這時候龍雲不知從哪裏摸出來一條長鞭握在右手,左手依舊是那把匕首。然後他一閃身進了樓層的中央走廊。随後竟然将一長一短,一軟一硬兩件兵器發揮到了極緻。對方不等出手,長鞭已經卷住了握搶的手,下一秒就欺身而上,匕首準确割喉。
龍雲一個人孤軍深入,所過之處煙霧四起。
雖然年近半百,可是他的身體柔韌性不是一般的好。就見他閃轉騰挪,就像是柔軟的面條一樣。再配上那條長鞭,他整個人似乎都萦繞在光影裏,簡直就像是敦煌的飛天。
也許他真的有什麽特殊的魔力。也許他令可以洞悉對方子彈的走向與速度時間,也許他周身有什麽磁場,要不然怎麽他在走廊快速移動,子彈卻像是躲着他呢?
就見他一個人手拿鋼鞭,鋼鞭一甩一收,先後十幾個手握火器的人就折在他手裏,然後他快速奔着唐博文所在的中心而去。
對方來的幾十人也是精英,可是他卻是神祇。在一片煙霧之中,那些精英在他這裏簡直就是三四歲的孩童。
而狄雲龍這邊,自從小丁開車就走了宋愛民,沒有了宋愛民這個顧忌,他更是親自帶着人在這裏拉着大圈向中心搜羅。短短十分鍾就把圈内的那些人全部、永遠的留在了這裏。
而這裏的警方在他們撤離的時候才接到報案說這裏發生了槍戰。等到他們趕到,留給他們的隻是那一地的血迹、無數的槍孔、數不清的死屍。就連多年當值的探長都倒吸一口涼氣。
然後經過缜密的偵查,竟然發現很多死者正是國際立案的通緝犯。而且好幾個人還分屬不同幫派。這樣的一群人,誰又想去深入調查?至此這場特大槍擊血案被定爲幫派之争。當然這裏少不了狄雲龍的幫忙。
而醫院那裏,雲溪在龍雲剛上去,就帶着另一波人趕到。有龍雲正面開路,她們在兩翼全力配合,也迅速解決了這裏的戰鬥。
而雲溪的手段更是高明,迅速帶着人清理現場,清除血迹。甚至于還有幾個人迅速把牆上的槍孔填上了。輕而易舉的粉飾了太平。
而且因爲她太熟悉醫院的各項配置。她把這些死去的人轉運到太平間藏起來。最後在巷戰那一撥屍體運來的時候把這些也歸到了槍戰受難者裏。
至于短時間的小範圍戒嚴,守着各路口的那些人早就按安排好的說辭對外隻說這裏電路故障。除了有一些病患有些許抱怨以外,竟然沒有一個院方或者官方的人來詢問。
曹白就躲在醫院的某一處角落,他就像是一個毫不相關的人通過電腦屏幕注視着樓上一幕幕的場景。
此刻他的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表情,冷漠的就像是一座冰山。
這次雙方都派出的全部精英,雖然分出勝負一共也沒有用到半個小時的時間,甚至于最激烈的時間也就十幾分鍾。但是戰況不可謂不激烈,甚至于可以說是殘酷。
這裏的那位拿着鞭子的大叔,簡直就是地獄派來的死神。他所過之處,根本就是寸草不生。
而且不隻是這裏,街巷那裏更慘。大規模的槍戰,加上對方最後的掃蕩,他們連傷員都沒剩下,完全可以說得上是全軍覆沒。
全軍覆沒?
曹白冷笑一聲,從小與他一起拼過來的那些人,他的上一批,上兩批的人,現在就剩下他了吧?
可這些到底爲了什麽?值得嗎?爲什麽他們不能像普通人那樣生活,娶妻生子,生老病死?爲什麽他們要整天提心吊膽刀口上舔血?
他們爲什麽而活着?這一世,沒有歡樂,沒有人之常情,活着還有什麽意義。
他沒上場,他還活着,可是他又能活多久?老頭子會饒了他?他身體裏的毒會饒了他?他終究也是逃不脫與他們一樣的命運。他一早就知道,不是嗎?
全軍覆沒?即便全軍覆沒又如何?誰知道世界上曾有他們來過的軌迹?他們本就是生活在陰暗裏的人。老頭子派他們來不就是爲了送死嗎?現在不正是他們最終該有的結局嗎?
老頭子想的是他的那一盤棋。他們的死生都是他棋局裏的子。就像這次,他用他們來拖住宋喜軍。他的要求隻是十天,至于怎麽做,多麽慘烈,他何曾考慮過?他又何曾考慮過他們?
唯一替他們也是替他自己不值的也就是他曹白了。若是他們都是爲了心中的信仰也就罷了!關鍵是他們都不知道他們是爲了什麽?爲誰生,又爲誰死?
看着屏幕,他笑了!笑得恣意,笑得輕狂,笑得悲涼!笑得走廊裏的人都轉過來看着這個笑得比哭還痛苦的年輕人而目露憐憫。
憐憫又如何?什麽也改變不了他的命運。
“跟我走吧!”一個輕柔的聲音慢悠悠的響起。
曹白一下子驚醒,看着這個對他說話的白裙飄飄的女人。這裏還是冬季,什麽人會穿一條白色的紗裙呢?
徐冬冬?是,又不是!
徐冬冬是偏執的,狂熱的,不屈的、神經質的。可是眼前的女人是淡漠的,平靜的,無争的,柔和的。
怎麽可能會是一個人?
可是那女人笑了。笑得那麽溫柔,那麽平和。就像是一個天使,站在這裏想要接引他去極樂世界。是啊!或許他是該去了!跟着天使去!
他嚯的站起來,腿上的電腦噼裏啪啦的掉在地上,顯示屏和鍵盤瞬間摔得隻剩一角相連。
“去哪兒都好,帶我走吧!”
一向争強好勝,想要把别人都打壓下去來鞏固自己地位的曹白,一下子無助的像一隻迷途的羔羊。
女人伸出手,笑盈盈的拉上他冰涼的手。她的手竟然還是暖的,比他還暖。
走廊的另一頭丹尼遠遠的看着兩個人離開。他旁邊站着雲溪。
“就讓他這麽走了?他可是對方的重要人物!”丹尼不解的看着一動不動的雲溪問。
“走吧!随他去。我們不是法官,沒有權利決定别人的生死。”雲溪淡淡的說。
丹尼詫異的看着她。這是雲溪嗎?一向不留後患的雲溪,竟然這樣輕易放走他?
“你變了!”
“我沒變,隻是你從來都不了解我!”
雲溪轉身離去,隻剩下丹尼一個人石化在那裏。是啊,他了解她嗎?
——
老爺子、宋喜軍、抱着孩子的文青水——三個成人都都焦躁的坐在老爺子的卧室裏,等着有個什麽人心血來潮或者良心發現給他們傳遞一個什麽消息。但是等了大半夜,依舊一無所獲。文青水憔悴的被宋喜軍摟在懷裏。老爺子也孤單的坐在搖椅裏,腿上蓋着宋喜軍遞過來的毛毯。
而在此時,同樣關注這場戰事的老頭子魯齊,也一樣沒有收到一點兒消息。
他獨自坐在漆黑的屋子裏,就像是蠟像一樣。他還在想,他剛剛把最後的貳拾億轉給袁棠是不是太魯莽了。若是手裏拿着這貳拾億,他即使輸了也還有機會東山再起。如今卻沒有了回旋的餘地。
這本身就不尋常。他從一無所有的小乞丐,到最輝煌的時候富可敵國,什麽時候,他做事決定了還猶豫過?可是現在——,難道他真的老了?
不是!他才不會服輸。這麽大的決定,決定他一生的終點,猶豫也正常吧!
敲門聲響起,得到允許進來的是小六。
這個時候老頭子誰也不想見到。因此看着小六,他的眼神冷冰冰的,就像是刀子一樣。
本來還覺得自己控制了王啓一家三口控制住了,還不算損失太大的他,瞬間心裏就沒有了底。
可是已經進來了,即使害怕也得彙報别墅裏情況。
“老頭子,那個王啓私自去了地宮。我們發現的時候他已經把地宮裏那個老頭兒藏起來了!還打傷了我們好多人。那老頭兒是您的重犯,我們不敢輕易放松。可是不管我怎麽逼問,王啓就是不說。我就把他的老婆和孩子也控制起來了。”
雖然小六看不見老頭子的表情,但他卻感到一束寒光迎面而來。刺得他打了一個冷顫。整個人都顫抖起來。
“然後呢?你是怎麽逼問的?”老頭子一貫冷漠的聲音傳來。
“我知道他的身份也有些特别,并沒有把他怎麽?也沒有用刑。但是地牢裏那個老頭兒的去向還是要查清楚的。我本想要用女人和孩子要挾他,然後他就瘋了一樣。還說要是傷了女人和孩子,您老人家就會先要了我們的命!”
“那麽說你們還沒動手了?”老頭子的聲音不帶一點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