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益有些微氣喘的快步走過來。唐博文兀自站在那裏,看着袁秋莎離開的方向。内心裏似乎有什麽要冒出來,可是太過飄渺,又抓不住!
“什麽情況?”高益擡手,在他眼前搖了搖,又剛好打斷了他的思緒。
這一句口頭禅,還是文青水的,或者說是她們那個小圈子的。
唐博文有些氣急敗壞的瞪了他一眼。有被他打斷思緒的煩躁,也有對高益這種暗搓搓的秀恩愛的痛恨。最後恨意終究還是表達了出來,狠呆呆的說了一句:“幹什麽?”
“這是怎麽了?我請你出來吃飯,關心你還有錯了?”
這時候唐博文已經沉思着進去了,整個人的魂都像是被袁秋莎帶走了!
高益兀自在他身後嘟哝着。
于是這一頓飯也吃的異常沉悶。唐博文像是根本不知道吃的是什麽,隻是不停的把飯往嘴裏送。還差點噎着了,猛喝了好幾口水。
高益不時看他一眼,心裏暗暗覺得,唐博文的情況他有必要和文青水還有宋喜軍談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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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青水此刻正坐在辦公室裏看新确定的供應商的資料。
她想要擴大銷路,增加收入,歸根結底還是要靠産品過硬。而産品過硬最主要靠的就是産品質量,而産品的質量很大程度上靠的是供應商的實力和工作态度。
在這一輪最開始确定供應商候選人的時候,文青水就一眼相中了這家名叫“老味道”的供應商。可是沒想到最後這家供應商的談判卻最是磨人。
文青山攜手劉男平——三兄弟兩大魔頭都被磨得大把掉頭發,還多次和她抱怨。就連劉男平都說,這家供應商不是在做生意,分明就是土匪找了個秀才軍師。一邊迂腐的冥頑不化,一邊又霸道的不講道理、油鹽不進。
能讓劉男平都抱怨也是文青水沒想到的。今天這件合約終于過五關暫六将的算是基本确定下來了。看着合約總則,文青水也是松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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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頭子一個人站在黑黢黢的酒店房間裏。房間裏隻開了最小的一盞燈,整個屋子都很昏暗。
他掐着一根雪茄在吞雲吐霧。他出來許久了,把他能想到的,能找到的都去看了一遍。可是都沒有任何關于翡翠手镯的消息。
兒時的記憶浮現在腦海裏。
那時候他就是街上的乞丐,窮苦潦倒。他隻是卑微的推開那扇門,他驚呆在當場。就像是他誤闖了仙境一般。
就看見那個仙子一樣的小姑娘。小姑娘笑得就像是初落凡塵的精華玉露,晶瑩剔透,自帶治愈系的溫情。他忍不住就看着她,看得癡了。她笑他也笑。她的笑從此就在他心裏紮了根。
可是小姑娘就像是青丘的仙子,隻是悄然出現那麽一瞬。給了他據說是作爲訂婚信物的獨一無二的翡翠手镯就再也沒有了消息。
直到若幹年後,他終于又在蛛絲馬迹中确認了她的身份。但是他剛找到她,她竟然就要嫁做他人婦。那他若幹年的執着與努力,不就是一個笑話嗎?還說什麽會一直等他來娶她。
他想上去質問,可是他一個外人,根本連見她一面的機會都沒有,就被轟趕着出了大門。
“艾媛?爲什麽?”
那一天,他怒吼着她的名字。盛怒中的差點摔了手镯。
可是最後關頭,他還是找回了自己的一點點理智。
他把自己關在黑黢黢的屋子裏整整三天,水米未進。
他喜歡上了黑暗,更将自己的内心緊緊關閉,照不進一絲光亮。他把對她的執念,化成對财富,對藍眼的執念。這份執念也支撐他走過了幾十年的歲月。
可是爲什麽?爲什麽獨一無二的手镯卻出現了另外一隻?爲什麽她與她的家庭就像是她們出現的詭異一樣,消失的那麽徹底?難道就因爲她們曾是藍眼的所有者?那藍眼到底被她放在了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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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青水忙活了半天,這會兒也給小多多喂飽了奶。
小孩子現在一天一個樣子。每天有用不完的精力,似乎最不願意的就是睡覺。最受不了的就是一個人孤單。隻要看不見人,她就會呵呵的喊個不停。
而且和文青水在一起的時候,小家夥尤其興奮和開心。隻要一看見她的身影,她的小手和小腳就會不停閑的揮舞着、踢蹬着。那份高興帶着極強的感染力,會讓她忘了所有的煩憂。
“乖寶寶,今天媽媽要去新供應商那裏巡視,中午不能陪你玩了。小多多,你自己玩一會兒就睡覺好不好?等媽媽晚上回來再陪你!”
一向不怎麽哭的小多多,像是聽懂了她要走一樣,哇的一聲哭起來。
“哦呦,寶貝舍不得媽媽?媽媽也舍不得你。可是媽媽必須去,去去就回來,今天早點回來陪你,陪你一整個晚上。好了,好了!乖寶寶,不哭了!”
“你要是不能陪她,還是先走吧!你走了就好了!她現在已經懂點話了!你哄不好的!”月嫂也是現在的育兒嫂柔聲說着,接過了孩子。小多多兀自哇哇大哭,沒有絲毫的緩解。
文青水歎了一口氣!還是一狠心轉身走了!
她也是無奈。現在這個臨時的新項目開發正是緊要的時候。
若是出事,損失的不隻是她,就連宋氏的資金也會更緊張。她不去看看終究不能放心。
而若是辦成了,雖然不能從根本上解決三兄弟的問題,至少一兩個月,三兄弟可以不用伸手要錢了。這一來一回的差異可是很巨大的。尤其在現在這個資金緊張的時候。每一分錢都在想着掰八瓣花。何況是這麽大一筆?
“劉男平?”
“在!怎麽了?老大!”劉男平立刻敏感的感覺到了文青水的反常。
“沒什麽,都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随時可以出發。”
文青水又回頭看了一眼樓上的小寶貝房間,哭聲已經聽不見了!也不知道是不哭了,還是聽不到。最後她還是深吸一口氣。領頭向外走去。
很快文青水的座駕就出了城。準備上高速的時候,她回頭看了一眼。她的車隊浩浩蕩蕩,前後将近有十輛車。
“唉!好好的正常的商業活動,竟然弄得像是大人物出行一樣。這樣提心吊膽的日子,什麽時候才能結束啊!”
文青水嘟哝着,心裏更覺得沉重。
“青水,是孩子鬧了嗎?”魏東轉過身來關切地看着她。
“是啊!我有點心煩!”
說出來,文青水還感覺好一些。
“放心吧!孩子小,有點哭鬧很正常!那麽多人寵着,孩子會慢慢長大的,我們這些苦孩子,不也都長這麽大了!何況是小多多呢?一會兒到了服務站,給你來杯熱巧克力,你就好了!”
“我也要!”劉男平适時的也跳出來,她的插科打诨,倒是讓氣氛緩和不少。
“謝謝!我知道的!”
“柳眉,給你也來一杯?”
“不要,我喝咖啡。”柳眉開着車淡淡的說。
“你怕胖啊?”劉男平真是個活寶,她一句話,倒是把文青水逗樂了。
到了服務站,幾個人一起下了車。其實這裏一共離市區也就一個小時的車程,要是以前文青水都不會在這裏浪費時間。這次劉男平嚷着非要魏東請客喝熱巧克力,還要買蛋糕。她倒是也不好反對。
文青水站在流速很快的車隊裏等着魏東回來,而柳眉就站在一邊。看起來像是無聊,實際上,她的神經可是緊繃着的。
至于那些保镖,基本車都在她附近,雖然沒有下車,但是在車裏也都四看着周圍的形勢。隻要有事,絕對可以立刻就出現。
文青水和劉男平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基本上都是說這個新供應商的一些資料、人員信息什麽的。畢竟馬上就要見面,還是多了解一下好一些。
兩個人正說着,就在她們不遠處,一個老人家下台階的時候一個腳滑就跪倒在路邊。看起來像是剛從衛生間出來,正要回車裏去的
文青水正對着他,第一時間發現了,她下意識的向前邁了一步,想要去扶一把。卻被柳眉一把拉住。
随後,柳眉一揚頭,本就開着車門準備下來的保镖,一下子把老人家扶了起來。
“多謝!多謝!”
老頭個子瘦高,聲音有些沙啞,倒是很有磁性。他千恩萬謝的向遠處的一台黑色轎車走去。
一場小風波煙消雲散。魏東也拿着吃食走了回來。幾個人快速上了車,駛出了服務站。
文青水根本沒有在意。但是柳眉一直在反光鏡裏看着離他們不遠不近的那一輛黑色轎車。但是高速本就是同向的,還有限速,那車離他們不遠也正常。
“文姐,以後這樣的事,你一定别幹!”
“什麽?”
文青水被說得一愣。魏東也瞬間擡起頭來。
“文姐,要是那人趁你去扶他,就給你一刀,你怎麽辦?若是行刺的人,有我這樣的身手,你就躲不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