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他這一個多月守着文青水,生意都被袁棠搶去無數。袁棠要不是别有用心,他損失點生意額也沒什麽。
但問題就在于,對方就是可以針對,他再不多用心,怕是多年心血都要毀于一旦,還包括老爺子的。
據說王政主要負責與宋氏搶生意的事。他在袁棠那現在可謂是順風順水,大受重用!所有這些還不是因爲有業績嗎?唐博文每次說到這件事都是氣憤不已。最主要是王政太了解他們,而王政的性格本就内斂,平時并不張揚,他們倒是不怎麽了解他。現在不隻是唐博文,就連他手下人都要被王政都給欺負死了!可是都叫苦了無數次了。
而且文青水也是得回去了!甯清岚估計結婚也快要提上日程了。三兄弟少了一員大将,自然需要她回去坐鎮。而且她離開快一年了,确實需要适應一下。早點回去,她還不至于那麽累。
“好!隻是,不要太累!”
宋喜軍說的極其溫柔,還在她額頭上印上一吻。引得文青水眼睛晶亮亮的看着他。看得他心裏一蕩一蕩的。
宋喜軍忽然覺得有了這個小朋友就是有了一個随時點亮的超級大的燈泡。此刻她正瞪着大眼睛,笑眯眯的看着,讓他不得不收斂心裏的澎湃。
等到文青水他們搬回老宅的那一天,收拾好了東西,宋喜軍一臉冷然,就連文青水都懵了。
他們不是就兩個人一個包來的嗎?現在要回去,怎麽覺得需要找個搬家公司呢?這麽多東西都是什麽時候叨登過來的。
“孩子那些東西又不能壞,拿回去幹什麽!你們當算不來了?來了不是還得用嗎?”老爺子看着他們叨登東西,心裏就有氣。小孩子脾氣又上來了。
“爺爺,我是勤儉慣了。我是覺得小孩子長得快,買太多的東西也是浪費。”文青水笑眯眯的解釋。
确實,她就是老思想。讓她奢侈,她也奢侈不來。很多東西是刻在骨子裏的。要不然怎麽那麽多農村小子娶了城裏姑娘不幸福呢?再怎麽在城市裏生活,根還在農村,根上帶的永遠是鄉土的泥。
“浪費什麽?将來還有愛民的孩子呢?再說,到時候我辦個博物館,我就擺着也高興。”老頭子難得有一次駁了文青水的面子。
“青水啊!你爺爺一聽說你們要走,就一直不對勁!這會兒就是老小孩脾氣上來了!你别理他!”倒是高奶奶笑眯眯的當和事老。“孩子們有自己的事業、生活!你這老倔頭子跟着摻和什麽?”
“這才幾天,說走就走!”老爺子叨咕一聲,就回了自己的書房!
宋喜軍急忙過來,生怕小媳婦覺得委屈了。
文青水笑了笑,抱着孩子跟在後面也奔着書房去了。宋喜軍剛要跟着,卻被高奶奶攔住了。
老爺子果然這會兒是老小孩毛病犯了,看見文青水進來,哼了一聲竟然轉過去了。
“小多多,你看看太爺爺在幹什麽?你和太爺爺說說話好不好?你說:太爺爺,我今天回去,明天就來!明天還給太爺爺帶烤地瓜吃。”
隻是一句話,就把老爺子逗笑了。
“臭丫頭,就會哄我老頭子!”
“爺爺,我每周帶着多多回來蹭飯,到時候,您可别煩我啊!”
“每周回來?那好了!我讓王嬸做好吃的!哎呦!我小多多,什麽時候會吃東西啊!太爺爺和你一起吃烤地瓜好不好?”
說着老爺子就伸手開始逗弄小家夥。小家夥竟然也十分開心的奓着小手,呵呵的發出聲來。這可比給老頭子一百萬都讓他高興。老爺子一下子把孩子抱在懷裏。小家夥竟然更會讨好,直接攥住了老爺子的手指呵呵個沒完。最後還差點把那根手指頭啃了。把老爺子哄得幾乎也和她一樣,就剩下呵呵呵了。
——
沈龍再次醒了!他依舊躺在那個白色的房間,腰上是固定的鐵箍,手和腳上都是鐵鏈。
他是從外面見識過可以看到裏面的那面大玻璃的,此刻他瞪着那面像是牆的玻璃,滿眼都是驚恐。
是的,是驚恐。
當時他因爲承受不住,喊出了什麽都願意說的話,更喊來了白衣人。他也爲了他自己答應犧牲夜星,把夜星引過來。
可是現在想起來,他還不如當時就死了。這裏若是不是老頭子的,他怎麽可能出現在那裏?但若是老頭子的,他是不是早已經知道他都做了什麽。
那間屋子裏老頭子的背影在他腦海裏揮之不去,比之前孤獨的絕望更讓他感到害怕和恐慌,甚至于到了渾身顫栗的地步。
曾經他因爲害怕,就自以爲是的背叛了老頭子?還自以爲神不知鬼不覺?安慰自己是受了情勢所迫,情有可原。可是如今他才知道什麽是真正的害怕。
老頭子那麽做,一定就是爲了試探他們的。而現在是徐冬冬接受住了考驗。而他一敗塗地。現在他在老頭子哪裏,就是個靠不住的叛徒!那接下來的懲罰呢?恐怕比小黑屋要慘上無數倍!
一想到這裏,他從心往外的害怕!害怕到惡心發嘔,害怕到要抽搐。不,是真的抽搐。
白花花的天花闆突然伸下一條機械手臂,上面一個針頭準确的打在他的手臂裏。他的心和抽搐都漸漸平靜下來。仿佛大腦瞬間一片空白,他似乎忘了一切,不能思考,也不用思考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忽然冒出來一個念頭,那是不是說有人正看着他?是誰在看着他?老頭子的人?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他立刻心髒就劇烈跳動起來。從小到大積累的恐懼仿佛一下子被他自己放大了無數倍。他已經被吓到呼吸都有些困難了。
就在他覺得已經憋悶到眼前發黑,視線漸漸模糊的時候,本來沒有一絲縫隙看不出有門的牆莫名其妙的就開了,一下子湧進來好幾個像是進了細菌實驗室的白衣人。
他們一進來,就開始給他各種注射和插管子。他的視線和思維都漸漸清晰起來。
随後他看見一張面容姣好的臉,冷豔、毫無感情。
“想說什麽?”
她進來,竟然問他想說什麽?沈龍的思緒跟上了聽力的感知。
“你是誰?”
“雲溪!”
“老頭子的人?”
那個雲溪竟然冷漠的笑了,隻是笑裏似乎更多了一絲嘲諷。
“我說不是呢?”
“不是?那,那個背影?”
說到最後沈龍一下子睜大了眼睛。難怪隻是一個背影,難怪過了這麽久他都安然無恙!要是依着老頭子的脾氣,恐怕他早就比五馬分屍更慘了!
想到這裏,被訓練要在對手面前保持鎮定的他眼中竟然不自覺露出一絲欣喜。
雲溪依舊帶着似笑非笑的表情。隻是這次笑容裏邊沒有了嘲諷,取而代之的是憐憫,還有一絲同情。
“但你們是怎麽知道他的?難道是冬冬她?”
他隻是答應把夜星引來,可沒有說老頭子的事情。打死他也不敢說啊?他沒說,那隻能是徐冬冬了。可是怎麽可能?
“不是她說的,但是也差不多!”雲溪說的模棱兩可。“沈龍!我們沒有什麽能用得到你了!除非你能給我們我們不知道的。你還有二十四小時考慮!”
說完那個雲溪帶頭走了。就像她來得突然一樣,走得也無聲無息。
他不是被老頭子抓到的,老頭子不知道他出賣了夜星!沈龍突然之間又欣喜起來。随後他想起了那個女人臨走說的話。
“我們沒有什麽能用得到你了!除非你能給我們我們不知道的。你還有二十四小時!”
什麽意思?是說他沒有生存的價值了?
恐慌!依舊隻有恐慌!
沒有人不怕死。若是不怕死,他沈龍從小到大,早就自己死了幾千回了。可是再得知生命被對下了最後通牒的時候,他還是徹底驚了、慌了!
求生的欲望,就像是透過一絲縫隙照進黑暗屋子的陽光。盡管纖細,卻讓人忍不住想要拼盡全力去抓住。
但他太知道抓住了會意味着什麽了!即使現在他能活着,也隻意味着他會更慘的死去。他剛剛那麽害怕的事情都會變成現實。
但至少現在他會活着。
沈龍也不知道他到底糾結了多久。他的靈魂兩面像是被不停的煎熬拷打一樣。一直到他眼睜睜看着那道不存在的縫隙又從無到有,慢慢擴散開來。
他隻聽到心髒砰砰的跳動,像是要極力宣示它在這個世界上的最後一點主權。
他隻感到他的眼眶似乎要睜得裂開來。他不可思議的看着拿着針管的白色身影!像是虛幻,卻又真實的令他四肢百骸都顫抖。
“不——”
一聲長長的尖利吼叫在整個走廊回蕩!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