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星低頭看一眼電腦。工具顯示這裏沒有什麽裝置!還好,那他就先找個地方隐蔽一下,再一進步摸查。
他左轉右轉,找到一個牆角的位置,這裏很黑,完全在陰影裏,前面還有一株大樹。攝像頭也是死角。
“真是天助我也!”夜星心裏暗喜。
但是他萬萬沒想到,他電腦還沒組裝好,就被人在後面捂住了口鼻。
本來夜星就隻善于動腦,身手一般,獨自前來又是趕鴨子上架,心虛的狠。這一下,差點把他魂都吓沒了。
“别出聲,是我!”耳邊一個小小的熟悉的聲音傳來。夜星簡直要跳起來。
“沈龍?”
“噓!”然後沈龍指了指前面,貓腰先走了過去!夜星左右看看沒人,隻好跟了過去!
沈龍似乎很熟悉這裏,左拐右拐,沒遇到人,拐進了樓梯下的一個雜物間。
“怎麽才來?就你自己?”沈龍小小聲說,夜星隻好把耳朵湊過去!
“老頭子,不派人,我也沒辦法!”夜星說的很喪氣。
“不派人,是不管我和冬冬死活了嗎?”沈龍說的很氣憤。
“冬冬真的在這裏?你們到底是怎麽回事?我發信号請求支援!”
“停!找死?你發信号,不等救援來了,我倆小命先就得交代。先别說了,想辦法救出去冬冬再說吧!”
“可是就我們倆?”
“有你就行!人多反而礙事。她在地下室!”
“地下室?”
“我也是查了許久才查到!我好不容易跑出來,但是不敢回去!而我自己還進不去,救不了冬冬!那道門很特别。她還被固定在床上。”
“你說什麽?固定?”
“腰上和手腳上都有鏈子。隻能躺在床上,輕微活動!冬冬,冬冬都躺了一個多月了!”沈龍說到這裏連聲音都哽咽了!
“那她?”
“這中間我偷偷溜進去一次,她還好!但也要盡快!”
“是什麽人抓的你們?”
“我也不知道,我見到的人都帶着實驗的大帽子!就像是要對我們進行細菌實驗一樣!他們對我看管的不嚴,我隻被紮了一針,趁機會就跑了,可是冬冬在裏邊,我真的不敢想象!”
“走!現在去!”夜星此刻瘦削的臉上也滿是擔憂。
“不行!越是晚上,他們看的越嚴,再等等!”
兩個人也不敢多說,生怕被發現了。主要沈龍這麽多天,也沒探出多少消息。能呆在這裏不被發現,沒被抓回去已經相當不容易了!夜星十分理解,換做是他,估計跑出來都不可能。于是兩個人在小黑屋裏又呆了分外難熬的一個多小時。終于天就要亮了!沈龍拍了拍夜星的手臂。
“電腦不能帶,裏邊很多儀器,你的電腦信号馬上就能被發現!而且你也沒有機會用!”
“什麽意思?沒有電腦怎麽救冬冬!我怕連門都進不去!”
“手動開鎖,你隻有這一條路。再說我們今天想救也來不及了!聽我的!先去看看,然後回來,再想辦法!中午的時候,防衛比較薄弱。等你想明白了怎麽解鎖,那會兒再動手。”
“那——”夜星隐隐覺得不妥。可是他對這裏明顯沒有沈龍熟悉,也就隻好先把電腦找個地方藏起來。
隻是他們都不知道,他們剛走不遠,就有一個身影閃進了他們剛剛呆着的房間。然後抱着夜星的裝備向另一個方向走去。
沒走多遠,沈龍就在旁邊一扇門裏拿了兩塊像是透明的玻璃闆。并且迅速給了他一塊。看起來沈龍已經準備了很久,也挺充分了。
夜星接過來一看,吓了一跳。從這面看,闆子就是透明的,站在闆子對面的沈龍一清二楚。而從另一面看,卻一片蒼白,什麽也看不到。
“頂在頭上,防攝像頭。你要緊跟着我,我怎麽走你怎麽走,我怎麽做你怎麽做!明白嗎?”
沈龍依舊很小聲。
“明白!”
“切記!否則我倆不但救不出冬冬,而且都得折在裏邊。”沈龍說的極爲莊重。
夜星堅定的點頭,然後跟着沈龍左拐右拐。
這裏簡直就是一個迷宮。好在并他們沒有碰到守衛,應該就是沈龍對這裏極爲熟悉一直避開了的緣故。
沈龍在前面,忽然指了指自己,示意他小心再小心,跟緊了。夜星也明白了他的意思。看來這裏攝像頭一定更密集,也就意味着更危險。
他也沒時間确認到底哪裏有攝像頭,隻能是深吸一口氣,提高警惕,緊緊跟上。
就見沈龍一會兒緊貼着牆壁,一會蹲下去走路,一會兒玻璃闆在身側,一會兒又頂在頭上。外人看起來一定覺得極爲滑稽,可是夜星卻明白其中的兇險,絲毫不敢怠慢。
那玻璃闆很重,夜星本就是個電腦控,對于這樣的體力工作并不太勝任。而且這段時間,他身體暴瘦,體力更差。再加上這樣蹲下起來的折騰,很快他就氣喘籲籲的。
沈龍很警覺,聽到了馬上警告用眼神制止他同時用手指了指他的嘴。
現在夜星連喘氣都不敢,更覺得苦不堪言。
終于他在不知道拐了多少個彎以後,被沈龍領進了又一個看起來一模一樣的白色走廊。
“有兩個攝像頭!”沈龍小聲提醒。
于是他們兩個人組合起來。一邊一個大玻璃闆阻斷攝像頭的視線,慢慢向走廊盡頭靠近。
到了這裏,夜星已經絕望了!
若是沒有沈龍,他連進也進不來。恐怕早就被發現了。可是如今,他覺得他想出去估計也難!
此刻那白花花的走廊本來應該給人明亮、幹淨的感覺,卻讓他覺得看上去就像是通向地獄的路。那麽不真實,莫名的就叫人緊張。
而且夜星開始止不住的心慌。因爲他看到了一個門把手。把手上方的裝置,是他知道迄今爲止最爲複雜的,堪比瑞士的金庫。即使有電腦,他短時間也未必解得開。更何況現在他要空手靠聽力和手指開鎖。而且他根本空不出手來,他還要舉着玻璃闆呢。
突然,他的視線越過門把手,看見了一面大玻璃牆。透過玻璃看見了裏邊躺在潔白屋子中間潔白床上的眼神呆滞的徐冬冬。
他徹底震驚了。
徐冬冬整個人都瘦弱的幾乎就剩皮包骨,往日的妩媚早就已經煙消雲散了!她看起來更像是死不瞑目。而且她腰上的鐵箍,還有手腳上的鐵鏈,遠比聽起來更加恐怖,更加讓人觸目驚心。
夜星瞬間震驚得眼圈發紅,激動地就要撲過去,卻被雙眼充血的沈龍一把拉住。
“别動,想死嗎?”沈龍惡狠狠的說。
“可是?”
“她看不見我們!躺了一個多月,誰都那樣!你需要看的是那把鎖!看看怎麽把她救出去!”夜星一點不怪他。沈龍對徐冬冬的心思他早就知道,此刻看到她這樣受苦,肯定心裏難受。雖然能這麽理智,但想必内心也正承受巨大的煎熬。
不得不說沈龍确實比夜星更理智。
其實什麽事情都是有原因的,理智也是。是因爲他經曆過更殘酷的事!他從小就與死亡擦肩而過。執行過很多任務,死去的夥伴,絕對比活着的多。夜星不同,他都是動動手指,真正的殘酷他隻是後來知道一個結果。可是眼睜睜看着一同生活的夥伴,在上一秒還是鮮活的生命,下一秒就天人永隔,才是最殘酷,最摧殘人心的。
夜星定了定神,與沈龍就像是兩個連體嬰慢慢靠近門鎖。
“别碰到任何東西!包括玻璃!”沈龍小聲提醒!
就在此時,夜星看到徐冬冬眨了一下眼睛。然後一切如舊。忍不住他就濕了眼眶。而沈龍早就雙眼通紅。忍不住也向前邁了一步。
還說不讓他碰什麽東西,夜星真怕他自己就有些不管不顧。還好他與他離得近,把他一把拽住!
嘀——
不知道哪裏冒出來輕微的一聲響動。盡管非常輕,但是在兩個人聽來簡直就是震耳欲聾。兩個人都被吓得不輕,相扶着想要快速退出去!卻聽到四周都響起了腳步聲。
完了!夜星第一個念頭就是這個!沈龍也是大驚失色!
而且再沒有機會按照原定路線離開了。因爲要返回去的路上已經傳來嘈雜的腳步聲。隻好慌不擇路的拐到不知道是哪裏的一個走廊。
剛剛他們來的時候一直都是一片白色,不管是走廊,還是關押徐冬冬的房間。可是這裏正好相反,到處一片黝黑。就連照射的光線仿佛也是黑的。沒來由的觸發了他們内心世界最恐怖的記憶。
“你來過這嗎?”夜星問得戰戰兢兢。臉色都有些蒼白了。
“沒有!快把闆子翻過來!闆子是白色的!”沈龍也恐慌,隻是比夜星稍微震驚那麽一點點而已。
“那監控?”說了一半,夜星又頓住。舉着更危險不是嗎?
“這裏!”沈龍拉了夜星一把!把他拽到了旁邊一個門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