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文青水就是如此。她完全忘記了宋喜軍對她的好,在意的隻是兩個人說的他選結婚對象的條件。
越想越覺得她真是要哪樣沒哪樣。自己越想越鑽牛角尖,更何況她本就覺得自卑。
是的,她想清楚了,她就是自卑。說什麽要找門當戶對,說到底還不是因爲她不自信?
現在聽了兩個人議論,更覺得自己各方面配不上他,心裏一陣心酸。
又想到他總是說的那句“沒事,一切有我”,本來聽着的時候覺得很有安全感的,現在也變成了他似乎在強調不需要她一樣。
她自己現在也做不了什麽的,沒有什麽地方能夠幫到他,不僅不能和他并肩前進,還更成了他的包袱,成了他那些對手的目标。害得他這樣艱難卻還要顧着她。那自己在他身邊豈不是隻會讓他更累。
越想文青水越鑽到牛角尖裏去。整個人昏昏噩噩的,連宋喜軍他們散會了也沒發覺。等到很多人在她所在的休息室門前走過,她才後知後覺。趕緊轉過身來去,背對着門口,裝成是在這裏休息的小職員。
身後的腳步聲漸漸少了。文青水剛要站起來,卻傳來唐博文說話的聲音。
“你說女人怎麽那麽難搞,張浩雪平時那麽活潑開朗的女人,現在整天疑神疑鬼的。我給她打電話勤一點,她問我是不是做了虧心事,又勾搭了什麽女人。我少見她幾次,她又說我心裏沒有她,一點不在乎她的感受。我真是頭都炸了,根本不知道要怎麽辦好!要我說還是不走心的好,就玩玩鬧鬧的,高興就在一起,不高興就分,那樣才來的自在。”
宋喜軍聽他說着,不自然的就站下來,看着唐博文,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
“她那樣正說明在乎你,你該高興才是。”宋喜軍的聲音悠悠的說。顯得有些落寞。
唐博文也就站下來,歎了口氣。
“張浩雪就是小姑娘性子,以前我覺得可愛,可是現在她是想一出是一出,一天變八次。我是真招架不住。我還是羨慕你,你看青水識大體,不吵不鬧,還遇事冷靜。要我說結過婚也不是壞事,有過經曆,反而知道最想要的是什麽,懂得相處之道。更懂得疼人。”
宋喜軍頓了有好幾秒鍾,沒有接話。最後才小聲像是自言自語。
“我倒是甯願她沒結過婚,沒有經曆。”
這樣她就不會經曆那些不好的事,不會心裏上給自己築起一座高牆,也就可以随意的和自己撒嬌、玩鬧。即使是她任性的無理取鬧,也還能證明她有多在乎自己不是嗎?不至于像現在這樣什麽都壓抑她自己。讓他看了心疼。
宋喜軍隻說了第一句,後面都是心裏所想。别人怎麽可能知道他心裏的惆怅呢?
但是就是這一句,讓本就心煩意亂的文青水一下子墜入冰窟。
甯願她沒結過婚?他竟然是這麽在意的嗎?那他要這樣與她暧昧幹什麽?新鮮好玩?既然在意爲什麽要招惹她?
誰會不在意呢?在這個說是平等但還是男權的社會,有哪個男人會不在意呢?除非是把你看得可有可無吧?
其實不隻是男人,有哪個女人知道自己男人曾經有過别的女人,心裏會毫無波瀾呢?
将心比心都是如此。
就怪自己當時爲什麽要聽信了陳鋒的話!是聽信嗎?要不是自己心裏其實也希望有個契機可以更進一步,誰的話又能勸得了自己?現在遇到挫折就把過錯放在别人身上?怎能怪别人呢?還不是自己的問題?
可是當時自己爲什麽就下定了決心呢?
因爲形勢所迫?因爲怕今後沒有機會?
不,因爲她喜歡上了他,因爲她能感受到他的愛意。她不想要彼此這份愛意毫無結果就慘淡收場。所以,她勇敢邁出了一步。
既然都邁出了第一步,就更不該坐在這裏無謂的胡思亂想不是嗎?别人的話,别人的看法重要嗎?自己爲了别人活着?
更不該被所謂的自卑蒙蔽了心智不是嗎?他認識她,喜歡她的時候,她比現在還不如不是嗎?她就是她,沒有遮掩,沒有蠱惑。她想要好的結果,就努力變得更好不就好了嗎?即使以後分開又怎樣?她爲了這段感情真真正正的努力了不是嗎?
他說的話是她理解的那個意思嗎?自己傾盡全力去愛的人,就是這樣膚淺的人?那自己曾經是怎麽判斷的?她的基本判斷呢?她應該和他開誠布公好好談談不是嗎?他若是真的這麽想的,那麽即使難過,她也不回頭,棄了他重新出發!若不是,她的傷心難過,不是更沒有意義?
想到這裏,文青水又豁然開朗起來。
這就是她,即使偶爾犯糊塗,也能很快找到正确的路,繼續正能量滿滿,重新上路。
想到這裏,文青水站了起來,眼睛又明亮了,鬥志滿滿的往總裁辦走去。
她想的時候,兩個男人早就走得遠了。正走着,她聽見李玟姐的聲音傳來。
“馮小姐,請等一下,您不能進去,總裁正在見客,我去通報一下。”
也不知道文青水怎麽想的,也許是見過馮嘉嘉,心裏有了陰影。她一聽見是馮嘉嘉,下意識的就躲在一株大綠植後面。
馮嘉嘉又被擋在了門外,還當着這麽多人,完全沒有面子,心裏十分氣惱。
“李秘書,若是他真有客人,我自然不計較,但是現在喜軍屋子裏就隻有唐博文,你當我不知道嗎。于公我是馮氏的代表,與宋氏、啓東集團的合作者;于私我和喜軍從小在一起,難道是他告訴你不能讓我進去嗎?你作爲秘書就是這樣沒有禮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