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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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單是有豪勇也稱不上這些。
喬峰最可貴的是——
智勇雙全。
本來喬峰來到江南是爲了丐幫副幫主馬大元被害一事,要找慕容複尋仇,因爲“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是慕容家的獨門武功、成名絕技,嫌疑最大。
可是喬峰并沒有貿然認定慕容複一定是真兇,雖然“...我這個朋友所受緻命之傷,正是以他本人的成名絕技所施。”但是,“但江湖上的事奇詭百出,人所難料,不能單憑傳聞之言,便貿然定人之罪。愚兄來到江南,爲的是要查明真相。”
所以,段譽認爲,“大哥外表粗豪,内心卻十分精細,不像霍先生、過彥之、司馬林他們,不先詳加查訪,便一口咬定慕容公子是兇手。”
再看其後的丐幫内亂,實際是由副幫主馬大元的老婆康敏(馬夫人)挑起,她先後用美色勾引了白世鏡、徐長老和全冠清三個丐幫高層,以密信爲道具,想要廢去喬峰的幫主之位,并讓他身敗名裂,無法在中原武林立足。
“十方秀才”全冠清辦事還是很幹練的,他以喬峰與馬大元不和,暗裏勾結姑蘇慕容下手将他害爲名,聯合了奚、宋、陳、吳四位長老造反叛亂。
喬峰又是如何應對的呢?
他先是在丐幫結打狗陣之前,因爲“在查明真相之前,不願和姑蘇慕容氏貿然結下深仇”,三拳兩腳趕走了慕容複手下的包不同、風波惡兩大高手,然後驟然制服了足智多謀、工于心計的内亂主角“大智分舵”舵主全冠清。
喬峰知道變亂已成,傳功、執法等諸長老倘若未死,也必已處于極重大的危險之下,時機稍縱即逝,當下長歎一聲,轉身問四大長老:“四位長老,到底出了什麽事?”四大長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盼旁人先開口說話。喬峰見此情狀,知道四大長老也參與此事,微微一笑,說道:“本幫自我而下,人人以義氣爲重……”說到這裏,霍地向後連退兩步,每一步都是縱出尋丈,旁人便是向前縱躍,也無如此迅捷,步度更無這等闊大。他這兩步一退,離全冠清已不過三尺,更不轉身,左手反過扣出,右手擒拿,正好抓中了他胸口的“中庭”和“鸠尾”兩穴。全冠清武功之強,殊不輸于四大長老,豈知一招也無法還手,便被扣住。喬峰手上運氣,内力從全冠清兩處穴道中透将進去,循着經脈,直奔他膝關節的“中委”、“陽台”兩穴。他膝間酸軟,不由自主的跪倒在地。諸幫衆無不失色,人人駭惶,不知如何是好。原來喬峰察言辨色,料知此次叛亂,全冠清必是主謀,若不将他一舉制住,禍亂非小,縱然平服叛徒,但一場自相殘殺勢所難免。丐幫強敵當前,如何能自傷元氣?眼見四周幫衆除了大義分舵諸人之外,其餘似乎都已受了全冠清的煽惑,争鬥一起,那便難以收拾。因此故意轉身向四長老問話,乘着全冠清絕不防備之時,倒退扣他經脈。這幾下兔起鹘落,一氣呵成,似乎行若無事,其實是出盡他生平所學。要是這反手一扣,部位稍有半寸之差,雖能制住全冠清,卻不能以内力沖激他膝關節中穴道,和他同謀之人說不定便會出手相救,争鬥仍不可免。這麽迫得他下跪,旁人都道全冠清自行投降,自是誰都不敢再有異動。喬峰轉過身來,左手在他肩頭輕拍兩下,說道:“你既已知錯,跪下倒也不必。生事犯上之罪,卻決不可免,慢慢再行議處不遲。”右肘輕挺,已撞中了他的啞穴。喬峰素知全冠清能言善辯,若有說話之機,煽動幫衆,禍患難泯,此刻危機四伏,非得從權以斷然手段處置不可。他制住全冠清,讓他垂首而跪,大聲向張全祥道:“由你帶路,引導大義分舵蔣舵主,去請傳功、執法長老等諸位一同來此。你好好聽我号令行事,當可減輕你的罪責。其餘各人一齊就地坐下,不得擅自起立。”
諸幫衆無不失色,人人駭惶,不知如何是好。
妙極!
再其後,喬峰讓全冠清垂首而跪,大聲向沒有完全轉向叛亂的七袋弟子張全祥道:“由你帶路,引導大義分舵蔣舵主,去請傳功、執法長老等諸位一同來此。你好好聽我号令行事,當可減輕你的罪責。其餘各人一齊就地坐下,不得擅自起立。”
張全祥又驚又喜,連聲應道:“是,是!”
“二百來人都是參與陰謀的同黨,隻須其中有人一聲傳呼,群情洶湧之下發作起來,可十分難以應付。他四顧群衆,隻見各人神色均甚尴尬,有的強作鎮定,有的惶惑無主,有的卻是躍躍欲試,頗有铤而走險之意。四周二百餘人,誰也不說一句話,但隻要有誰說出一句話來,顯然變亂立生。”
喬峰心想:“此刻惟有靜以待變,最好是轉移各人心思,等得傳功長老等回來,大事便定。”雖然内心着實擔憂,但他外表一派輕描淡寫,緊握關鍵,一步緊接一步,節奏嚴密,換作其他老大處置這種突發的叛亂,不能夠做得更好。
接下來,喬峰一一爲段譽引見各位丐幫的首要人物,以拖延時機。
仁義服人。
在給段譽介紹完宋奚陳吳四位長老後,“隻見傳功長老、執法長老,大仁、大勇、大禮、大信各舵的舵主,率同大批幫衆,一時齊到。各人都有無數言語要說,但在幫主跟前,誰也不敢任意開口。”
後援已至,大局在手。
喬峰見衆人都守規矩,心下先自寬了三分,微微一笑,說道:“咱們丐幫多承江湖上朋友瞧得起,百餘年來号稱武林中第一大幫。既然人多勢衆,大夥兒的想法不能齊一,那也是難免之事。隻須分說明白,好好商量,大夥兒仍是相親相愛的好兄弟,大家也不必将一時的意氣紛争,瞧得太過重了。”他說這幾句話時神色極是慈和。他心中早已細加盤算,決意甯靜處事,要将一場大禍消弭于無形,說什麽也不能引起丐幫兄弟的自相殘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