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這是一種愚蠢的決定,但人大多是都是活在愚蠢的狀态下。
事實證明,她的決定就是如此的愚蠢——
水,水鬼——這注定是兩個糾纏不清的存在,它們之間的關系千絲萬縷。水創造力惡水鬼,而水鬼又擁有水的一切——
當白曉剛剛鑽進河底的時候,那些原本想着分食江河的水鬼們立刻便注意到一個新來得獵物。
有的在搶奪江河無望之後,立刻轉向了剛下水的新獵物那裏。
那些水草就像是一條條索命的鐵鏈一樣快速的纏到了那新獵物白皙的皮膚上面。
從腳踝,到手腕,再到脖子——
那一刻,白曉來不及後悔她這愚蠢的決定。
因爲她的大腦一片空白,如果有什麽......那便是死亡即将到來的感覺正在一點點的鑽進她的喉嚨裏面。
那些水草像是手一樣遊走到了她的嘴邊,慢慢的撬開了她的嘴,引導着那冰冷而又渾濁的河水鑽進這個弱女子的腸道當中......
“就要死了......嗎?”
......
“醒醒!大姐,你要是再不醒,我可就給你做人工呼吸了!”
......
那聲音,那字句,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是喚醒一個在河底昏過去的人最好的辦法。
“噗”
伴随着最後一口積水從喉嚨裏面吐了出來,白曉也終于睜開了眼睛。
“我還沒死?”
這是一個愚蠢的問題,愚蠢到身邊的陸安康還有那個試圖給她做人工呼吸的東門都懶得回答的問題。
陸安康松心的笑了一下:“看來你錯過了人工呼吸的最佳時機!”
他起身,再度走回到河邊,連同一臉尴尬的東門也回到了河邊。
他們背對着她,看着那急湍的河水讨論着:
“你說他是怎麽做到的?”
“你覺得呢?”
“把水鬼活活的掐死!這種事情我可想象不出來!”
“這些水鬼沒有死,隻是昏過去了而已!隻是這個腦袋被扯掉的......明顯是挂了。”
恐怕到現在他們都無法解釋,甚至無法理解眼前到底發生了什麽!
在那白曉選擇跳進河裏面去救江河的時候,他們倆個來不及爲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做準備。原本隻是要從水鬼手裏面救一個人,現在又多了一個,難度顯然是增大了!
“從剛才河面平靜的範圍來看,能夠讓範圍這麽廣的河水保持平靜,那底下的水鬼至少得有十幾個!”
東門着急的在那裏自言自語着:“十幾個水鬼啊!老子他媽的最多得時候也就一次性搞定兩個而已。”
“考驗你的時候到了!”陸安康緊張的盯着河面,不放過一絲一毫的動靜:“抓緊時間想辦法!”
辦法是可以想出來的,但沒有太多時間。
等到他們用最短的時間想出來了一個辦法的時候,卻也用不上了。
河面再度恢複了急湍後,第一個動靜是來自于河底。
一團黑糊糊的東西被扔到了河面上......
那是一頭腐爛的死魚,可是死魚是不應該會動的,但它卻在上岸之後,使勁的折騰的魚尾巴想要回到河裏面。結果,迎來的卻是陸安康毫不猶豫的一腳踩碎了腦袋。
“這是什麽東西?”
陸安康踩死那死魚之後,看着腳底闆惡心的綠色的粘液問道。東門回答:“是水鬼!”
“水鬼長這樣?”
“水中的鬼你覺得是什麽形态?”東門突然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的在那裏解釋道:“水鬼本是沒有形态的。它在哪裏淹死,那裏的水便是它的樣子!當然......在一些地區水鬼被稱作水猴子,但那隻是少數而已。沒幾個人真的見過水猴子,見過的多半也已經死了!”
大多數的水鬼沒有形态,它死後依附在淹死它的那片區域裏面的任何一樣東西上面。或是水草,或是石頭,或是死魚,隻要是有個東西能給它當個窩就行。畢竟它們要在水底待很長一段時間,方才能尋到一個替身,再度進入輪回。
這個時候,河面上又一條腐爛的魚給扔了上來,跟着是第二條、第三條、第四條......
前後共計十七條腐爛的魚被扔到了河岸上。
瞧着那些魚,尤其是那個被陸安康踩爛的腦袋的那一個,他忍不住問向東門:“這個......不會被我踩的魂飛魄散了吧?”
東門搖搖頭:“不會!水鬼沒這麽容易死,這個樣子不過是被剝奪了依附體而已。過不了多久,就會換一個新的死魚依附上去的。”
想來,應該也是這樣的。
陸安康看着龍王河那裏,終于沒有腐爛的魚再被扔上來,那白曉也已經清醒了很多。她起身,疑惑的看着那些腐爛的魚,尤其是在聽到了東門和陸安康的對話之後,機敏的她很快就明白:“這些魚是那種東西?”
對于這個問題,東門和陸安康默契的選擇了不回答。他們的目光齊刷刷的看向河面,看着一個濕漉漉的腦袋從河底鑽出來,然後露出了他的光着的上半身,緊跟着還有他手中抓着的一條更大的,更腐爛的魚。
他光着腳走到了岸邊,将那魚狠狠的丢在了地上。
那魚腐爛得連魚骨頭都能看得很清楚,但卻依舊在使勁的折騰着。更驚奇的是它竟然開口了:“求小哥饒命!饒命!你有什麽要求,我都答應!”
江河冷漠的站在那裏,緩緩的将自己的衣服穿上。他身後那些腐爛的魚一同向他求饒着,一旁的白曉早就給這場面驚得腦中一片空白,即使她在瞧見了北區分局的法醫陸安康出現之後,她就應該知道會有這樣的事情出現。可是發生的事情,還是完全超乎了她能想象的境界......
魚?腐爛的魚?竟然是水鬼?
她瞧着面前這三個,看似神色不同,卻都如此平靜的人,她能想明白這三個人在這樣的場面前已然是熟客。尤其是江河,他的冷漠顯然要比以往更重了.....
他走過去,一隻腳毫不猶豫的踩到那最大的腐爛的魚腦袋上,冰冷的說道:“唯一的要求就是以後見到我——繞着走!”
十幾條魚的腦袋頃刻間都碎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