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的目光依舊沒有一點表情的盯着那個女屍,她的頭發像是有一雙無形的手在撥弄一樣,慢慢的從中間扒開,露出了那慘白,依舊睜着雙眼的面孔。
江河盯着那雙充滿了絕望和恨意的眼睛,他開口:“告訴我,你想做什麽?”
依舊是那隻無形的手在動,它放開了它扒開的頭發,那頭發在它放下的瞬間,忽然間快速的增長,并且落下。所有的頭發全部落到了江河腦袋上,以極快的速度将他的頭部給纏住......
江河的視線再度陷入了黑暗當中,這一次不再是停屍間閃爍的燈的時間間隔。而是那女屍不斷甬長出來的頭發......
他的頭就像是掉進了無邊的黑暗當中一樣,而在那黑暗的上空,一道沙啞而又凄寒的聲音飄來:“殺了他...殺了他...”
伴随着那聲音的響起,一道金紅色的火光突然穿過了那頭發所造成的屏障。
那火光從江河的眼前閃過,江河視線再度回歸到了光明當中。
他意外的發現此刻自己半截身子還是站在停屍間的門口,并沒有走回到那個床位那裏。
東門疑惑的問向江河:“咋得啦?江校長......”
江河搖搖頭:“沒事!”
他那半截身子随即穿過了停屍間的門,伴随着停屍間的門鎖上的聲音,江河的腳步聲也漸漸走遠。而在門口多留了兩步的年輕人則是在鎖上了那停屍間的門之後,給一旁東門提醒道:“你這個幫手不簡單啊!”
不簡單?
到底哪裏不簡單?
年輕人沒有交代,鎖上門之後,就快步的朝着停屍樓三樓走過去,并留給東門一句:“等上頭決定好了,我再通知你過來搬走!”
年輕人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東門的視線當中,東門則是疑惑的走向窗邊,看向已經下樓站在車邊的江河——
他一直盯着自己的手,好像他手裏面抓着什麽好玩的東西一樣。
而東門随即也看了看自己的手,他那隻手的指甲中夾着半張還沒有燒淨的黃符,以及那燃燒時招惹到手指上的黑色灰燼......
“那家夥介紹的人,肯定不簡單的!”
......
“明天來上班!”
在用殡儀車将江河送到南山孤兒院門前的時候,那一路上沒有說話的江河終于開口:“周一到周五,你覺得你能擔任哪一門課的老師,就選哪一門吧!”
“體育!果斷是體育啊!”東門急忙開口,并伴随着禁不住舉手的動作。
“可以!”
拉開車門,江河下了車,而那東門卻又有了新的要求:“我能上半班嗎?”
江河問道:“爲什麽?”
東門沒有隐瞞的解釋道:“我們殡儀館的副館長就要退休了,我想着如果運氣好的話,我說不定能夠.......”
“工資隻給一半!”江河說完轉身走回了學校,再沒有回頭。那東門則是沖着江河後腦勺興奮的喊道:“沒問題!一半也是錢!”
說着話,再度啓動車子,開始調頭往山下開去。就在他的殡儀車要離開南山孤兒院門口的時候,他的眼睛再度瞥了一眼正對着南山孤兒院的教學樓以及門口的保安室那裏,一抹意味很深的笑容閃過。沒人清楚這個家夥再笑什麽?因爲很快他便和他的殡儀車一同消失在了南山孤兒院的校門口。
回到了學校之後,江河依舊要爲學校老師的事情繼續操心。
即使教育局那邊有秦梅這個女人幫自己兜着,但如果長期沒有老師的話,鬼知道這所孤兒院會不會再度被教育局那邊給掌管。
但此刻,比起老師的事情,他的麻煩事又多了一件。那麻煩就在他的手心裏面——
半張泡爛的學生證。
上面的照片,姓名,已經難以再辨認出。隻剩下學校的名字模模糊糊的能分辨出是——英澤中學。
城南市有名的貴族學校,并非是一般的孩子能輕易混進去的地方。
而這張學生證的來源正是那個停屍間裏面初次見面的女屍給他的,這件事情,東門不知道,那個看守屍體的年輕人也沒有注意到。因爲江河清楚的記得那女屍跟他說了三個字:“殺了他!”
對此的解釋——鬼戒的說明很簡單:因爲身份。
此刻的江河看似還是一個活人,但在死人眼裏面,他與活人是不同的。因爲他的壽命就像是一個沙漏一樣正在急速的流失......死氣也自然就緊跟着而來。跟随着死氣一同過來的可并不是什麽幹淨的東西。
而其中最大的一個原由,也是讓那個女屍找上江河最主要的原因。那便是江河手中鬼戒。這是一種身份的象征,帶着他等同于告訴所有人清楚這戒指身份的人,或者不是人的東西知道江河背後有着強大的陰間勢力。
對于一個死掉的鬼來說,與其找一個活人警察幫忙,不如找一個同屬于幽冥的家夥來幫自己報仇更要價單。
“當然還有最主要的一條......”鬼戒言明:“你的内心還有你的身體是渴望接受這些的!因爲你是一個活不長的人,想要活下去,你就不能停止殺戮!”
......
鬼戒解釋過後,它冰冷的聲音再度銷聲匿迹。從某些方面,江河清楚這鬼戒還有一層意思——那就是帶着它,江河的一切都在那個鬼王的掌控當中。這可不是一個讓人舒服的感覺,如同是有人在你睡覺的時候,時刻用一把槍頂着你的腦袋一樣。
仔細的回味了一下鬼戒剛才的解釋,江河将目光再度放到那損壞的學生證上面。他沉默的時間不長,也就三秒鍾——
“是時候該再殺一個人了!”
在連續殺了九個人之後,江河總共積攢到的壽命也不過才九個月而已。而眼下已經用掉過月的時間,他不得不再度踏上爲了續命,而去殺戮的路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