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夢循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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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報仇嗎?”
“要報仇嗎?”
“要報仇嗎?”
他就像是一個小攤販一樣,逢人就會推銷他能夠替人報仇的這件事情。
“我可以幫你殺了你想殺死的任何一個人。”
所以,陸安康已經不曉得他到底是新鬼一郎還是妖刀村正了。
妖刀的邪氣似乎在新鬼一郎昏迷之後,就已經開始主導了他的身體。
他來這裏,就是要找到新鬼一郎,如今找到了之後。
他卻說不出該如何去決策,畢竟沒有什麽是可以形容報仇兩個字的。他躲了起來,沒有現身,或許妖刀村正發現了自己,不過此刻他對自己完全沒有一點的意思。
妖刀村正......
新鬼一郎......
他們一人一刀繼續行走在那金陵城滿是屍體的大街上。
破碎的街道,不斷有槍聲響起,伴随着哭喊的聲音。這般凄厲的世界是妖刀村正最渴望的。因爲它本就是一把方主的刀,它會給它的主人帶來無盡的榮耀,也同樣的會成爲它的主人最後的殺器,用來切腹自盡的殺氣。
它稱這些爲有始有終。
這種有始有終的代價就像是宿命一樣。
已然注定了一切,便不再能去擺脫這一切。
陸安康很清楚,這便是自己爲什麽不敢輕易使用鳴鴻刀的原因。
因爲他也害怕某一天,自己也會淪落爲鳴鴻刀的玩物,成爲它手中傀儡。
......
新鬼一郎這個曾經的幻術師遊走在金陵城的街道上,可不是一件好的事情。
尤其是對于那些日軍來說。
妖刀村正對殺戮的興趣有着特殊的要求,那就是——
被仇恨的殺戮。而這一點恰好來自于那些被折磨的已經成人形的中國人身上。所以在這把妖刀面前,誰能帶給他這種一樣的仇恨,它就會選擇去幫助誰。
它把這些稱之爲“公正”。
而死在它手中那些日本人卻将這些稱之爲噩夢,不斷循環的噩夢。
已經新鬼一郎原本就是幻術師的緣故,所以妖刀村正每殺死一個人,他的靈魂就會在這異土當中受盡噩夢的循環,無始無終。
日本人對死亡的無所畏懼與向往,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中給同盟國留下深刻的印象。在太平洋戰場上,美軍驚訝地發現日本軍在毫無勝算與希望之時,會選擇自殺而死,而不是投降結束戰鬥。在戰争末期,優勢一面倒向美國之時,日本軍依然似乎無所顧忌地發動各種如自殺般的襲擊——其中就有最爲人知的神風敢死隊。甚至有不少部隊在天王宣告戰争結束之時,依然發動政變奪取軍權,希望實現日本列島的“一億玉碎”——犧牲日本列島上一億的生命來将戰争進行到底。但在當時的美國人眼裏看來,這是不尊重生命的價值觀和獨裁政權洗腦下的雙重作用。戰争末期,日本戰鬥人員大量死亡,物資運輸之路也被切斷,日本軍當時已經必敗無疑。因此當時得知日本的“玉碎”計劃之際,幾乎沒有美國軍官能理解這個瘋狂的計劃。
在美軍終于領悟到本土作戰可能帶來的慘重傷亡之後,他們使用了原子彈——而在廣島原子彈爆炸之後,日本國會還在爲“戰與降”吵成一片,吵到第二天傳來長崎也被核爆的消息爲止,才總算有了無條件投降的結論。
而這個結論的産生,是因爲日方估計美軍大概擁有250枚原子彈。如果當時日本知道美國隻制造了兩枚,并不能保證當時瘋狂的****者們不會讓自己的國民拿着木棍吃着樹皮繼續發起盲目的“萬歲沖鋒”。而更重要的是,對當時的日本人民來說,爲帝國與天王戰死,是無上的榮耀。
以如今的視野來看,當時的****者們正是利用了日本文化裏武士道的“忠君”精神,将其強化,異化,來對全體國民進行洗腦。但是這依然無法與日本的傳統文化脫離關系:在國際衛生組織精神保健科工作的貝托羅迪博士指出,在日本,自殺似乎被視爲文化的一部分。盡管自殺的原因多是過勞,失業,破産等,但日本人也把自殺視爲保護自己名譽的最後方式。着名雜志《經濟學人》曾經這樣評論日本層出不窮的自殺事件:“日本人認爲自殺是一個勇敢的行爲,日本社會對失敗感到極端羞恥,基本不會考慮東山再起的機會。因此,他們認爲自殺是勇于面對命運的正面行爲。”
與大陸國家不同的事,日本作爲島國,自然災害頻繁,死亡的降臨常常具有突發性和不可預測,不可抗拒性。這讓“人生無常”的世界觀深深刻入大和民族的文化基因裏。而日本那種追随刹那美麗的”物哀“審美由此而生。而這和鼓勵犧牲的武士道恰恰一脈相承——“花屬櫻花,人屬武士”,日本的古人曾如此描述武士道:”所謂武士道,就是對死的覺悟,每每朝夕,念念悟死,則成常住死身,乃武道之自由。“
在這樣的文化背景下,”死亡崇拜“的審美越發深入人心。這種價值觀不僅造就了讓人崇敬的武士道精神,還孕育出了魔鬼般的****——生命如此脆弱,無論自己的生命和他人的生命,在大義面前都不值一提。
可惜當時的日本人民并不明白,這種”大義“,僅僅是爲了掌權者滿足自己更大權力欲望而尋來的說辭而已。它建立在無辜者屍骨累累的殘骸之上,爲世界曆史抹上了血腥濃重的一筆。
戰後,日本人在經曆滅頂之災後終于明白了依靠“戰争”成爲大國一路不通,轉而發展國民經濟,大概是在“一生懸命”的武士道精神的支持下,在戰後40年,日本經濟發展得風生水起,轉眼就成爲了世界第二大經濟大國。人權也西方文化的普及下漸漸得到了更大的尊重。然而,日本人的生死觀與價值觀,卻沒有發生太多變化——無常與虛幻,依然是生命最大的主題。
在日本現代文化史裏,以死亡爲主題的文學,影視作品數不勝數。在着名作家村上村樹的一系列作品裏,自殺而死的角色就達到了26個。而作家本人自殺的事情也屢見不鮮。投水自殺的《人間失格》作者太宰治;切腹自殺的三島由紀夫;口含煤氣管道自殺的諾貝爾文學獎得主川端康成;《羅生門》的原着作者,服用過量安眠藥而死的芥川龍之介。
這些藝術家們的死,成就了大衆眼中對藝術之美的極緻演繹——所謂藝術,或許就如藝術家的生命一樣,在極緻中綻放,留下絢爛的剪影,然後毫無依戀的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