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中身影
——————————————————
......
防禦網狀的咒語是一種極強的保護咒語。
所以在施法之後,陸安康就昏了過去。
在軍營當中睡了一日夜的功夫。
期間,軍營外忽然起了陰風。
但陰風到達軍營的時候,卻忽然間消失了。
所有人都知道這是陸安康給了他們保護,所以陸安康大帳外的守衛自主的增多了。
所有人都會盡力的保護他們自己身後最後一根的救命稻草。
而此刻他們的救命稻草則是陷入到了沉睡當鄭
那昏昏沉沉當中,他好像又一次開始了噩夢。
不得是夢,仿佛像是另一個饒寫照一般。
然而那樣的畫面對于他來是那樣的陌生。
......
北邊風寒、且幹,吹得那北境大地像是裂開了一道道口子。吹得北境居住的那些人兒的嘴角也跟着裂開了口子。
他們看着遠處的戰場,漫山遍野的屍體将那些口子都給遮擋住了。
鮮血染紅了大地,入土三分,挖開了皆是血腥。
那屍體壓着屍體,殘肢抱着殘肢。
起初,沒人敢靠近他們。
因爲那是對亡靈的不尊敬,即便那些屍體身上帶着爲數不多的食糧。
但又過了幾日——
饑餓、寒冷、交加而來。
那最後的一點敬畏消失了。
在一個瘦弱的漢子起身指着那些屍體喊了一聲:“都怪他們,若是他們打赢了,俺們也不會被那些北邊鞑子給搶走了糧食!都怪他們!所以,我們從他們屍體上拿些糧食,也是應該的,是他們欠我們的......”
他的煽動,起到的作用不大。
依舊沒有出頭鳥肯走在前頭,無奈,他被餓意驅逐着邁出鄰一步,朝着那漫山遍野的血腥中走去。
他身後,同村的人們,就站在那血腥外頭觀望着。漢子清楚這些人在等,在等自己這個出頭鳥找出第一口糧食。
那刺鼻的血腥味沖得他不敢呼吸,連嘴巴都不敢張開。那一張口,便是火辣辣一片鑽進了喉嚨裏面。眼睛也一樣,強烈的刺激下,淚水活着臉上灰塵留下了兩道污濁。
終于——
他在翻找了十幾個屍體之後,發現鄰一個糧袋。
不,是不到半個。
他從那被砍斷了雙腿士兵腰上費勁的結下了糧袋之後、他稀稀拉拉堆滿半個手掌的米粒,讓他一陣激動,同時也是一陣抱怨:“該死!都窮成這樣了,還打狗屁的仗!”
他将那米粒一個個裝回到糧袋中,踩在那個士兵的屍體上,像是得勝的戰士一樣,沖着遠處的村民們招手示意。
那些人找到了出頭鳥,他們将所有顧忌抛到了腦後。
一股腦的朝着那血腥中沖來。
而那隻出頭鳥,嘻哈大笑着,就在他轉身準備尋找下一個糧袋的時候......
他的上半身忽然跌落到了那腳下踩着士兵屍體旁邊。
他盯着那瞪大了眼的士兵,他望着那依舊踩在士兵身上雙腿。
他驚恐的慘叫着......
這血腥的戰場上,又多了新的血腥。
那血紅的身影就從他的頭頂緩緩的站起,一口長刀從高落到低。
這戰場上又多了一個人頭,又多了一個亡靈。
......
慘叫聲,将那些瘋聊村民再度驚醒。
他們看着前往,看着那被砍斷了雙腿,砍掉了腦袋的出頭鳥,看着他身邊站着的那個血紅身影。
那是什麽?
從死人堆裏面爬出來的能是什麽?
自然是魔鬼!
他們來不及瞧清那魔鬼的樣貌,隻是隐約記得那魔鬼的面孔上有着臂一般粗的獠牙,拳頭大的雙眼,還有那血淋淋的大口。
他們發了瘋的轉身,發了瘋的要逃。
甚至都來不及看清楚那隻是一個猙獰的面具。
一共三十七人!
那從鮮血中爬出的帶着面具的身影,數完了人頭數,緩緩的從身邊的屍堆中撿出來一張弓,和一根箭。
箭劃破了虛空,跑在最前頭的人,被血紅的箭射穿了額頭。
“站住!”
那冰冷的聲音隻有兩個字,卻足以震懾那僥幸還活着的剩餘三十六人。
他們是弱者,在外敵跟前,他們膽怯抱着腦袋躲在自家土窯裏面不敢冒頭。在魔鬼跟前,他們更是懦弱到下一刻都能失禁得跪在地上......
那冰冷的聲音再度開口:“把東西都放回原處,然後——滾!”
那些懦弱的膽怯的人兒,唯一的選擇隻有照做。
他們明明看到了希望,但卻沒有敢争奪希望的勇氣。
而他們腳下的将士,他們看不到希望,卻依舊爲了他們身後萬千子民,去厮殺,去尋找希望。
所以......
那冰冷的,滿是鮮血的身影站在他們中間:“我不允許任何人做出對你們不敬的事情!”
他沖着那三十六人歇斯底裏的吼道:“都給我滾!!!”
風聲中竟是怒吼。
吼聲後是因爲恐懼而四處逃竄的膽怯和懦弱。
寒風中,隐約傳來一個人哭訴:
“都怪我!是我害得你們戰死他鄉!”
“都怪我!是我害得你們落葉難歸!”
“都怪我......”
......
寒風吹了半日有餘。
那大雨挑選着最合适的時間,落到了他的頭頂。
像是感念道他的憤怒,他的怨恨,他的自責。
這場雨仿佛是幫他洗刷過去的錯誤、昨日的敗績一般。
越來越大,鮮血和着雨水不斷的鑽進了泥土當鄭那些被鮮血染紅的屍體,被慢慢洗清了原來的面容。
可是他顯然沒有明白上的意思......
他手中那沾滿了血,任雨水如何沖刷都無法洗清的長刀緩緩擡起,放在了他的脖子那裏。
他默默的閉上眼睛,做出了最後的決定......
當刀口即将要劃破皮膚和血肉的時候。
身後一陣‘哞哞’聲,使他手上一滞。
就是那短暫的一刹那,一根棍子冷不丁的擊中了他的後腦勺.....
他再度躺回了屍體當鄭
......
黑暗中,他感覺到那雨水依舊再拍打着自己的面孔,也感覺到一雙手正不斷試圖将他從深淵當中拉出。
一次次失敗,卻又一次次堅持。
他最終失去了所有的知覺......
直至一個聲音在那黑暗中響起:“如果死能解決問題的話,那活着還有什麽意義......”
他整個人置身在黑暗當中,目視的前方,那裏依舊是黑暗,他卻仿佛瞧見了一道人影。
那人影慢慢走來,走到了他的跟前,他瞧不清楚那饒面孔。
但他本能的開始有些吃驚,然後震驚——
甚至情不自禁的喊了一聲:“父親......”
下一刻,父親的一隻手忽然抓到了他的臉上。
狠狠的一扯,鮮血之下,一張已經長到血肉裏面面具從他臉上被生生的剝了下來......
......
陸安康緩緩走到了那摘掉了面具的人跟前,當他看到那人面孔的時候,赫然一驚:
“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