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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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河燦爛,遠不如眼前這宴會絢爛。
雖然隻是招呼一個西域番邦國的使者,大唐依舊擺出了他的大氣。
遠遠超過了那些西域番邦使者的想象。
用現代的話語來講——
“貧窮限制了他的想象。”
既然有了宴會,怎會沒有歌舞?
舞女,歌女在大唐是完全不會缺少的。
樂曲,詩歌之興盛,早就了李白,杜甫這般詩仙詩聖,大唐營造的氣氛擺在那裏。
然而,唯一讓陸安康爲難的是,竟然又輪到了自己。
宴會擺在正乾宮外,宴會所請皆是神都中一些重要的文武大臣,不多,但也不算少。像陸安康這樣明面上隻是一個六品大理寺丞的存在,能來到這裏已經算是幸運。所以坐于末席,偏僻的地方,别人看不見他,他倒是能清楚的看見别人。
這樣也好。
也符合他躲在暗處觀察人的性子。
也正是因爲這樣的觀察,他在那一處處人影的後面抓到了幾個讓他意外的身影。
太平公主,與賀蘭敏之相對而坐。
看似和諧,卻暗藏着一點較量。不知爲何太平公主一直灌賀蘭敏之的酒,難道是想把他灌醉嗎?
如此一個常年混迹在風月場所的人,酒量自然不差,豈是幾杯酒就能灌醉的。不過這灌醉的目的,多半是希望賀蘭敏之在酒後能做出一些出乎人意料的事情吧!
至于是什麽?
恐怕隻有兩人自個兒清楚。
除去狄仁傑等意料當中的人之外,陸安康竟然瞧見了那番邦公主,不巧的是——這番邦公主赫然就是當日他與上官千尋救下的那個番邦女子。她險些被賀蘭敏之給糟蹋了,所以,此刻的她看着賀蘭敏之自然是免不了有一絲怨恨的意思。
從目前武媚娘對待賀蘭敏之的态度來看,此時此刻,賀蘭敏之依舊還處在武媚娘的好感當中,故而,番邦公主想要通過告禦狀的方式,來舉報賀蘭敏之的途徑是沒了。
畢竟武媚娘可是一個極爲護短的人,尤其是她所看重的人,她更加的護短。
所以,番邦公主全程都是鐵青着面孔,沒有一絲喜色,即便一旁的番邦使者如何交代,都無濟于事。
勸到最後那使者也隻好自個兒放棄了.....
至于接下來值得一提的就是,太平公主的灌酒最終起到了效果。再一段歌舞結束之後,滿臉通紅的賀蘭敏之站起身來,向武媚娘跟李治敬酒道:“願陛下,武後萬福金安。”
衆人笑了笑,而他卻繼續醉醺醺的說道:“這些歌舞太豔了,不如由微臣來給陛下和武後娘娘,獻上一首詩歌如何?”
賀蘭敏之的才華在整個神都都是有名的。
詩歌,曲藝造詣極其深厚。
所以他的舉動自然得到了武媚娘跟李治的允許。
換來一衆掌聲,還有李治的賞賜,他自然滿意的搖着身子回到了座位上面,繼續被太平公主灌酒。
然而,重點來了......
正當狄仁傑準備起身的時候,他下意識的看了看陸安康,陸安康也正盯着他,朝着他搖搖手指,狄仁傑緩緩坐下。
一旁的沙陀忠不解道:“怎麽又坐回來了?”
“先等等!”
狄仁傑小聲對沙陀忠安排道。
就在這時,李治的目光故意在人群中繞了一圈,随即假裝看不見陸安康的問道:“大理寺陸安康何在?”
陸安康低着頭,緩緩起身,走到衆人的視線當中。
“臣在。”
李治指着陸安康,言道:“大理寺在你的薦書中提及你詩歌造詣頗深,今日衆官都在,不少皆是通曉此中造詣,你且來一首,讓我等瞧瞧。若是好,朕當有賞賜。”
随即爲了違和一些,對着其餘人說道:“别家要是有什麽才藝的,也可以準備一下。”
這時,狄仁傑瞧見陸安康的手指再度晃動了兩下,知曉,這才是該出手的時候,然而已經不用他們主動出手了。
最主動的主動就是悄無聲息,看似平常的。
陸安康拜了拜李治,随即說道:“微臣才疏學淺,這詩詞,并不擅長,倒是歌舞,微臣倒準備了一個.....請陛下,娘娘,使者,百官評鑒評鑒。”
禮貌的拜了拜之後。
緩緩起身。
站在那中間舞心當中,伴随着他虛空擊掌的聲音。
一群僅穿着軍褲、披着類似寬敞背心一般的少年郎們走入場中。
乍一看,火紅一片,再一看,火紅中似乎有一種要燃燒的感覺。
衆人單膝跪下,伴随着陸安康朝着李治跟武媚娘微微躬身。
沙陀忠将早已準備的鼓瑟派人推到了陸安康的跟前。
那鼓如軍鼓一般,不是立着的而是躺着的。
那一旁挂了幾個強羅,似乎是搭配。
伴随着鼓錘輕輕落下的瞬間......
那曲調兒便從陸安康的喉嚨裏面發了出來。
爲由見多識廣,如狄仁傑一般者,方才認出,這起初搭配的曲調,竟然是草原民族的——呼麥。
據考證,呼麥的曆史可以遠溯至匈奴時期,即在匈奴時代就已經産生了呼麥。蒙古高原的先民在狩獵和遊牧中虔誠模仿大自然的聲音,他們認爲,這是與自然、宇宙有效溝通、和諧相處的重要途徑,由此人體發聲器官的某些潛質得到開發,一人模仿瀑布、高山、森林、動物的聲音時可以發出“和聲“,即呼麥的雛形。
有關呼麥的産生,蒙古人有一奇特說法:古代先民在深山中活動,見河汊分流,瀑布飛瀉,山鳴谷應,動人心魄,聲聞數十裏,便加以模仿,遂産生了呼麥。新疆阿爾泰山區的蒙古人中,至今尚有呼麥流傳。呼麥的曲目,因受特殊演唱技巧的限制,不是特别豐富。大體說來有以下三種類型:一是詠唱美麗的自然風光,諸如《阿爾泰山頌》、《額布河流水》之類;二是表現和模拟野生動物的可愛形象,如《布谷鳥》、《黑走熊》之類,保留着山林狩豬文化時期的音樂遺存;三是贊美駿馬和草原,如《四歲的海骝馬》等。從其音樂風格來說,呼麥以短調音樂爲主,但也能演唱些簡短的長調歌曲,此類曲目并不多。從呼麥産生的傳說,以及曲目的題材内容來看,“喉音“這一演唱形式,是蒙古山林狩獵文化時期的産物.....
此刻,陸安康将北方民族的特有産物呼喊出來,自然有他的用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