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少年劍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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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開元七年。
狄懷英過世已經有十九個年頭。
後人應該常有來拜訪者,他的墓碑前始終是幹淨整潔的。
許是這盛世給了他死後一個安甯的居所,逢到了亂世,或許這裏隻是一堆枯冢罷了。
......
陸安康站在狄懷英的墓碑前,如同來祭拜他的所有一般,都會在那裏默默站立許多。不過他們是祈禱,陸安康隻是懷舊罷了。
“沒想到再見面,已是陰陽兩隔......”
心中的滋味不複雜,隻是突然間覺得人皮路引帶給他的生死離别遠不會少于新奇。
即使他明知道這些人始終會過世在曆史的長河中,陸安康依舊忍不住朝着狄懷英的墓碑輕輕的歎息了一聲。
離開了狄懷英墓前後。
他再度陷入了人皮路引給出的一段空白期當中,大唐不缺少陸安康需要的裝備和驅邪的材料。
準備妥當之後,他自然打算往傳聞中的神都洛陽走一遭。
一路南下,或是行船,或是騎馬。他不着急到哪裏......能不能遇到任務相關人是緣分。
同時,他想散散心,尤其是和父親陸成鬧到了這般田地之後,他心中的感覺挺是複雜的。
至于那一怒之下,血祭的人皮路引除了變成了紅色之後,陸安康便再沒有覺察到别的情況。他很安靜,甚至于,當陸安康要往洛陽去的時候,它還主動的規劃出了一條去洛陽的捷徑路線。這是它第一次出現除了文字意外的内容......好像從血祭之後,它更加清楚陸安康需要什麽了。
至于陸安康彼時的身份則是——一位剛從地方升任去大理寺的大理寺丞。
這也是陸安康爲什麽率先先往洛陽而去的緣故。
根據人皮路引的尿性——
雖然不會給出明确的目标,但通過身份,以及人皮路引上提供的時間線索,大緻也能分析出一點範圍。
“就洛陽了......”
陸安康在一家驿站裏面換了一匹新的馬匹,準備趁着夜色未至,趕到下一個驿館。
同出驿館的還有一個十八歲的少年郎,隻瞧見那少年郎執劍跨馬,雖然個頭不高,卻身姿不凡,眉宇間英氣十足。看了一眼陸安康禮貌又灑脫的朝着陸安康拱了拱手。随後駕馬快速而行。
不知是哪裏起了興趣,又加上前方路途平坦,二人竟然在一條沒有人煙的官道上,賽起了馬兒。
陸安康馬術不精,但好在他借助着自己的身份換來的是一匹快馬,遠比那少年郎買的劣馬要快得多。但少年郎憑借着騎術完全和陸安康并駕齊驅的一路前行。
二人從上一個驿館一路沖到了下一個驿館。
正巧趕到了傍晚,飯點的時候。
“喝杯酒如何?”
陸安康主動的沖着那執劍少年邀請道。人皮路引給他準備的包裹裏面可有不少的銀兩,甚至于還有一壺他不曉得滋味如何,卻裝滿了酒的酒壺。
執劍少年也不推辭,爽快的答應道:“有酒不飲、那是對酒的不尊重,亦是對我自己的不尊重。”
這種話,若是方才後世,這個年齡說出來。多半會家長給活活揍得屁股開花的。
然而這是古代,故人的成熟遠超過後人。十八歲已然是一個大人模樣,更别說像他這般執劍走天涯的劍客了。
尤其是當他見到陸安康從包裹中取出來那個酒壺的時候,更是露出的一副饞酒的酒鬼模樣。
“好香的酒!隔着這麽遠都都能嗅到酒香......”
陸安康将酒壺丢過去,少年劍客接過酒壺,迅速的打開壺口嗅了一下,那酒香瞬間滲透了他的全身,禁不住打了一個冷顫:“好酒!那我可就不客氣了!”
陸安康笑了笑,看着眼前的驿館,坐落在一個野湖的旁邊。湖邊有不少的過路客釣魚,這傍晚時刻,倒還算是閑逸。
陸安康過去,驿館小哥主動牽走了馬。
又聽驿館小哥可在湖中釣魚,釣完魚之後,交由後廚料理。
陸安康與執劍少年有了興趣,向驿館小哥那裏取來了兩根釣具和一些魚餌搬着兩個竹椅到了那野湖旁邊一處蔭涼下,甩起了魚竿。不多時,幾條活蹦亂跳的魚入了鈎,最後入了鍋。驿館小哥替兩人在湖邊擺了桌椅,兩人就着魚肉,喝着酒,賞着湖邊的野景。吃得倒甚是歡喜......
那少年劍客趁着酒勁,舉起酒杯在那酒桌邊唱飲道:
“天若不愛酒,酒星不在天。地若不愛酒,地應無酒泉。天地既愛酒,愛酒不愧天。已聞清比聖,複道濁如賢。賢聖既已飲,何必求神仙。三杯通大道,一鬥合自然。但得酒中趣,勿爲醒者傳。”
“好詩!”
陸安康嘴上稱贊道,但心中卻是疑惑:這首詩怎麽聽着這麽耳熟啊!
那執劍少年指了指陸安康的酒杯,雙眼微紅的說道:“來一首?”
“我?”
陸安康怔在那裏。
他可沒什麽文學天賦。
讓他作詩?
一個連曆史都還沒有搞清楚的家夥怎麽作詩呢?
陸安康愣了半天,看着執劍少年一副執意的樣子:“你氣度不凡,應該是一個官家,怎的連一首酒後詩都做不出來嗎?”
第一次見到有人在酒後逼着人作詩的。
難道古人都是如此嗎?
好在陸安康是後來人,舉起手中杯,沖着執劍少年一敬,跟着一飲而盡:“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遙知湖上一樽酒,能憶天涯萬裏人。”
這一首來自于宋朝歐陽修的詩詞,想來在這個世上還無人知曉。
無人知曉,那便是說陸安康可以占爲己用了......
呵呵!
陸安康菜懶得去管什麽著作權,他隻關心那執劍少年的反應。
那執劍少年雖然有點微醉,卻在聽到這首詩之後,雙眼放光,饒有興趣的盯着陸安康:
“深藏不漏啊!來!再喝一杯,咱倆再對一首詩!”
陸安康瞬間就頭疼了,一首詩已經是他的極限,再來一首,他可真心想不出來。急忙勸阻,那執劍少年忽然拔出他的佩劍,跳到那叢林間,手中長劍輕舞,嘴邊酒水飲入,伴随着那一招一式,又是一首詩傳入了陸安康的耳中:
“三月鹹陽城,千花晝如錦。誰能春獨愁,對此徑須飲。窮通與修短,造化夙所禀。一樽齊死生,萬事固難審。醉後失天地,兀然就孤枕。不知有吾身,此樂最爲甚。”
......
等等!爲什麽這詩還是這麽耳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