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影搖曳。
黃昏悠悠醒來,腦袋依然渾噩,看着黑暗裏的一點燭火,坐起身來,發現并沒有被限制活動,長出了口氣。
還好還好,那倆人沒有太極端。
坐在等下仔細打量周圍,有點訝然,這應該是一間柴房,而且有點熟悉,不過這柴房應該很久沒用過了,充滿了潮濕腐臭的味道。
加上春末,氣溫又升高了不少,讓置身其中的黃昏感覺渾身難受。
起身看了一眼柴房門。
從外面反扣着。
剛想敲門,卻聽見外面傳來腳步聲,黃昏索性也不去敲了,退後幾步,坐到一捆柴上,看見柴門打開,看着一起出現的伉俪兩人,苦笑着道:“唐大哥這是做甚?”
出現在門口的正是明教教主唐青山和夫人張漣。
唐青山森然的看着黃昏,“我現在應該稱呼你爲黃兄弟,還是應該稱呼你爲賢婿?!”好家夥,我拿你當推心置腹的兄弟,你卻睡了我女兒,要當我女婿。
竟然還讓我女兒懷孕了。
簡直忍無可忍。
張漣在一旁按住了腰間長劍。
殺意森然。
兩夫妻确實很憤怒,是稍微差一點定力就不會選擇綁架,而是直接殺人的那種憤怒,盡管明知道這是朱棣的陰謀,但兩夫妻還是控制不住自己。
能不怒麽。
好家夥,老子夫妻倆這些年幫你在全國炮來跑去的組建蚍蜉義從,讓明教成爲你蚍蜉義從的兵源儲備,你倒好,躲在應天悄無聲息就把老子的掌上明珠給睡了。
睡了!
還是不要臉的那種睡,連名分都還沒給就睡了。
就這麽一個寶貝閨女,這麽多年捧在手心怕掉了,含在嘴裏怕化了,就算你喜歡我家閨女,你好歹也走正常程序啊。
再怎麽的也該提個親辦個婚禮,然後再這樣。
你倒好,直接上船了。
還懷孕了!
關鍵是唐青山兩口子清楚,黃昏已經是雙正妻雙平妻,女兒在黃昏那邊已經沒有名分可以撈了,難道當一個小妾?
我堂堂明教聖女,在你黃昏那裏當個小妾?
傳出去我唐青山還混不混江湖了?
黃昏咧嘴一笑,也不解釋,甚至直接火上澆油,“還沒辦婚禮呐,稱呼賢婿有點不妥當,不過問題不大,你倆既然回來了,那就該正式辦婚禮了。”
唐青山:“……”
還能要點臉不。
锵!
張漣二話不說,直接拔劍出鞘,直接兜頭罩臉的對着黃昏砍下去。
忍無可忍,何須再忍。
但黃昏一句話卻讓張漣停住了劍,“殺了我,嫂子你以後如何面對孫兒孫女,告訴他,你們的親爹是你姥姥親手殺的?”
張漣愣了下。
手顫抖不止,終究是個女人,啪的一下丢掉手中長劍,一屁股跌坐在地默默流淚。
唐青山也長籲短歎。
這事怎麽解決?
他也不知道了。
确實,寶貝女兒既然已經懷孕了,真不可能殺了黃昏,而且以女兒的任性來說,她既然選擇了黃昏,那也不可能去流産了。
也就不明白了,這些年女兒很少和黃昏接觸,怎麽就被黃昏三言兩給騙了。
黃昏起身,彎腰遞了一張方帕給張漣,直起身看向唐青山,“我知道兩位的郁悶之處,也知道你們的憤怒,其實說句實在的,我喜歡唐賽兒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唐青山咬牙切齒,“很多年前是多好年前?”
黃昏想了想,“約莫在我們第一次相遇,徐皇後遇險的那個上元大火案的夜晚,第一次看見唐賽兒,我就覺得我喜歡她。”
這話……其實有點違心。
那時候唐賽兒連豆蔻年華都沒有,所以急忙補充道:“不過那時候是類似對妹妹的喜歡,隻是後來這感情就變質了,其實也不全然是我内心的變化,主要是賽兒在後來和我的接觸中,對我隐隐然有歡喜的情緒,唐大哥你知道的,男人嘛,怎麽能拒絕唐賽兒這樣的女子流露出的愛意呢。”
所以就深陷其中了。
這話合情合理。
張漣抹了一把眼淚,“現在可怎麽是好,好歹也得有個名分啊,我可不願意讓賽兒當個妾啊。”
黃昏沉默了一陣,看向唐青山,神态淡定,“其實這個事情我早就想好了,先扯一個比較遠的話題,兩位知道我是打算出海的罷,而且已經派了船隊去尋找我要去的地方,而且我敢笃定,王景弘一定能找到那個地方,隻不過我估摸着陛下會用打日本的事情把我拖在大明幾年,不過這不影響我在海外布局。再說個題外話,唐大哥你可能不知道,我原本是在打算在海外建國後,組成一個前所未有的體制的國家,隻不過這一兩年又想了很多次,覺得那個新的體制,可能還不适合在這個時期出現,所以我若在海外成功建國,依然采用中原文明的傳統體制,不過要稍加變革罷了,也就是說……唐大哥你懂的罷?”
還是會采用封建體制。
不過會削弱皇權,提高民主性,甚至可以封建君主立憲制。
但不管怎麽說,新的國度建立,我黃某人便是天子國王——也算是一點私心,穿越過來奮鬥這麽多年,我當個天子又怎麽了。
既然是天子國王,那麽立一個東宮西宮皇後,也是理所當然的。
兩個皇後嘛。
然後兩個皇貴妃,然後再有一些貴妃,這個後宮體制不過分嘛。
唐青山訝然,“你想稱帝?”
黃昏猶豫了下,不打算瞞着這位好兄弟兼老丈人的明教教主,“是的,爲了加強對新國的掌控力,爲了讓新國盡快具備工業體系,中央集權的天子制度,最适合野蠻而迅速地發育,隻有這樣,才能在未來數百年内,和大明呼應,在地球上實現兩極霸權的終極目标。”
唐青山沉默了一陣,“我對這些不敢興趣,我隻知道,我閨女受了委屈,我這個當爹的不給她讨個說法,我過不了自己這一關,張漣狠不下心,但我可以狠心,兄弟你也就别怪我了。”
唐青山撿起長劍,殺意驟然狂肆。
黃昏心裏一緊。
我擦,果然還是男人夠狠。
不敢怠慢,反問道:“唐大哥你怎麽就知道唐賽兒跟着我是受委屈,你怎麽就不知道,她現在其實是超乎你想象的快樂幸福?”
唐青山冷笑一聲,“你那麽多家眷,能有多少時間陪她?”
不想廢話。
還是直接動手罷,免得夜長夢多,京畿這邊的錦衣衛和東廠勢力,唐青山确實忌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