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距離邁騰城四五裏的一個山丘上，黃昏大而化之的坐在一塊石頭上，手持一面望遠鏡，看着遠方的戰場，愉快的哼着歌曲。</p>
要打起來了。</p>
但他卻一點都緊張不起來。</p>
這隻是一場開胃小菜。</p>
所以他沒有親自上陣，而是讓朱瞻基去任性一次。</p>
反正也是個鋼鐵直男。</p>
你不讓他打安逸了，後面可能就沒那麽聽話，況且作爲主帥，哪能第一戰就親自上場，所以他坐在這裏看着遠處的戰場，很是惬意。</p>
周圍，十個西域妖和阿如溫查斯姬按刀而立。</p>
拱衛着他和娑秋娜。</p>
這是必須有的安防措施，沒辦法，監軍是朱高煦，不得不防着那貨，當然，此刻其實有點大題小做，因爲朱高煦也在這裏。</p>
他就坐在黃昏旁邊。</p>
也舉着望遠鏡看着戰場，有些百無聊賴的說了句“太孫殿下這是不是有點托大了啊，對方畢竟是三萬人，就這麽站着等對方沖鋒，怕是要吃大虧的”。</p>
黃昏嗯了聲，“這不是你心心念念的事情麽。”</p>
朱高煦冷哼一聲。</p>
朱瞻基那毛頭小兒死便死了，可要堕了我朱家大明的威風，我這個當二叔的哪能同意，你小子要死，也得大敗敵軍後，死在最後一根流矢下。</p>
黃昏道：“其實你想多了，呃，我忘記了，自我大明神機營形成戰力一來，二殿下還沒怎麽率領神機營出征過，所以不太熟悉神機火器的威力，也不知道戰争其實已經不再是沖鋒就能解決的事情，當下這個情況，我隻能說，科兒失的三萬人沖得越快，死得越快。”</p>
朱高煦冷笑一聲，不置可否。</p>
老子再落後，也依然是大明在軍事上最接近父皇的人，嗯，隻算皇家。</p>
臣子當中，朱高煦自認不如張輔和徐輝祖。</p>
其實現在大明臣子中，能打仗的人實在太多，徐輝祖、張輔、狗兒、鄭和、鄭亨、李謙、亦失哈、王聰、火真、靳榮……甚至還有很多後起之秀。</p>
比如房陵、許吟等人，已經從北鎮撫司被調到五軍都督府，如今在奴兒幹那邊跟随徐輝祖出征女真的原北鎮撫司高官劉明風。</p>
都是武将中冉冉升起的新星。</p>
黃昏道：“接下來，二殿下就拭目以待，看看什麽是火器時代的戰争罷，如此你才知道，如果日本那邊掌控了超越大明的火器，會對我中國構成什麽樣的威脅。”</p>
火器時代，兵力要素已經不是絕對重要的了。</p>
朱高煦問道：“你确定不派人去支援太孫？”</p>
黃昏大笑，“用不着。”</p>
……</p>
……</p>
一萬大明兒郎，其實組成的陣型并不大，共有六排的方陣。</p>
一排是五百人。</p>
這就是九千人。</p>
還有幾百人遊走在左右兩翼，防止有沒被偵緝到的敵軍，或者是越過了己方斥候的突襲軍隊——斥候是有蚍蜉義從擔任。</p>
而且是漠北的蚍蜉義從。</p>
這對漠北蚍蜉義從而言，實在是最合适的兵種之一。</p>
所以朱瞻基這一萬人，是實打實的一萬人。</p>
不過此刻陣型有點怪。</p>
在這陣型之前，有一百人匍匐在地，而在這一百人的後面，還蹲了一百來人，守着一個木箱子，似乎随時準備前面的一百人。</p>
在這之後，才是騎軍陣營。</p>
而此刻的騎軍，已經全部下馬，第一排的人手執火铳，半蹲在地，做出射擊的姿态，第二排的人則火铳朝天，随時準備上前接替第一排。</p>
第三排的人也是如此。</p>
後面三排，則坐在戰馬上，火铳已經準備好，随時準備越過參差不齊的陣營，對敵軍發動追兵——也就是說，從一開始，朱瞻基就準備了追擊的陣容。</p>
換言之，朱瞻基确定敵軍必定潰敗！</p>
這是何等的自信。</p>
不過隻有後方的黃昏知道，換成任何一個武将，都很難沒有朱瞻基這樣的自信，因爲己方的火器确實是碾壓了敵軍的。</p>
兵力懸殊根本不是問題。</p>
科兒失哪知道這些——亦力把裏那邊的戰争，他隻是聽說亦力把裏脆敗，真正的具體情形并不知道，隻知道大明的火铳确實厲害。</p>
但火铳也不可能不間斷射擊，而敵軍原地等死，己方騎軍沖起了速度，完全可以彌補敵軍火铳帶來的傷害，所以幾乎是必勝無疑了。</p>
尤其是當他率領騎軍沖到兩百步位置的時候，更是狂喜。</p>
兩百步！</p>
距離一百步的騎射，隻剩下短短的一百步，而這一百步，對于跑出了速度的戰馬而言，幾乎就是彈指一揮間的事情。</p>
身後兒郎已經舉起了彎弓。</p>
箭上弦。</p>
弓如月。</p>
片刻之後，便會有一輪箭雨瘋狂的收割敵軍性命——而這個時候，敵軍的火铳也應該對己方造成傷害了，但不足爲懼。</p>
己方散得足夠開。</p>
且速度起來了，己方兩輪齊射就可以沖入敵軍陣營，而對方大概也是兩輪射擊——區區兩輪射擊，己方大概戰損一千人左右。</p>
剩下的七千人沖入敵陣，就是刀劍的天下。</p>
火铳被近身，那就隻有等死。</p>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科兒失在戰馬的嘶鳴中，在馬蹄如雷聲中，聽到了一陣爆竹聲，看見了敵軍陣營前出現了一團團的細小火舌，然後便見大明第一排陣型的士卒開始設計，不斷響起的火铳聲中，戰場上沸騰起一片片的青煙。</p>
火舌？</p>
這是什麽玩意兒？</p>
這不像是火铳啊！</p>
科兒失心中略有訝然，但下一刻他就不訝然了，而是驚恐，因爲他發現身邊的士卒兒郎一片接一片的倒下，頃刻之間，就是上百人的傷亡！</p>
而己方的騎射依然還沒到射程。</p>
火铳比弓箭的射程遠，科兒失知道，但他不知道那幾十團火舌是什麽，也沒意料到己方的士卒會在如此之短的時間内如此大範圍的倒下。</p>
速度已經起來了。</p>
沒法停下！</p>
隻能沖。</p>
然後科兒失就看見那幾十團細小火舌瘋狂噴湧，己方沖鋒的騎兵不斷的一片接一片的倒下，就在他茫然之計，眉頭驟然一亮，腦海裏似乎爆炸了一樣，科兒失便什麽都不知道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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