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還有個小疑問，“這是去南洋諸國，遠離故土，這一萬蚍蜉義從，你是打算從我大明神州招募，還是在中南半島招募？”

黃昏思考過這個問題，“必須是我大明兒郎才放心，若是中南半島的人，現在還沒有文化同化，沒能有國家歸屬感，我怕到時候他們在南洋諸國出什麽幺蛾子，所以這一萬人必須是我大明熱血男兒，經過嚴格、系統的訓練之後，明年陛下西征亦力把裏，這一萬兒郎便帶着五艘戰艦去敲開南洋的大門。”

頓了一下道：“海權時代即将來臨。”

指着地圖上一個狹縫，“陛下看看，這個地方在當地被稱之爲馬六甲海峽，我們要想确保這片、這片、這片海洋的海權，就必須确保馬六甲海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朱棣颔首，沒有問題。

但他還是有個疑惑，“你真的覺得，接下來就要進入水師……嗯，海軍的時代了？”

黃昏笑了起來，“當然，當陛下一統亞洲的時候，我們就要看向海洋之外，而海洋之中，在海軍擁有絕對優勢的人，就擁有最強的話語權，陛下你看，王大監繪制的這幅地圖顯示我們腳下這個圓球，隻有少量的陸地，大部分都是海洋，如此龐大的海洋面積，自然海權爲王。”

朱棣嗯了聲，“也是。”

确實，按照王景繪的圖，幾乎半成以上都是海洋，陸地少之又少，如果是這樣的話，海軍的強大，便是一個國家對外強橫的資本。

不服氣？

老子跨洋來打你，因爲老子有強大的海軍。

你想打我？

先看你能不能跑到我家門口，然後再看你的海軍打不打得過我的海軍。

就這麽簡單。

又問道：“接下來你要怎麽操作，朕要怎麽配合你，那一萬蚍蜉義從，又讓誰來統領比較合适？”

黃昏想了想，“其實微臣之前認爲薛祿薛侯爺是個合适人選，不過微臣想了一下，薛侯爺身份尊貴，他來擔任這一萬蚍蜉義從的統帥，不是欲蓋彌彰嗎，何況薛侯爺現在是北鎮撫司鎮撫使，不太好另外任職。倒是薛祿有個侄兒，身份比較隐晦，能力也很出彩，南鎮撫司那邊對他的褒揚甚多，周勝然等人也覺得此人有才。”

朱棣眼睛一亮，“南鎮撫司千戶，薛亮？”

是個孝子。

而且能力确實出彩，自己這幾年沒少聽賽哈智和薛祿舉薦他，隻是沒打算讓他去軍伍之中而已，畢竟薛亮是薛祿的侄兒。

遠房侄兒也是薛祿的薛家人。

黃昏笑道：“對，就是此人。”

朱棣想了想，覺得可行，雖然薛亮是南鎮撫司千戶，算是黃昏的嫡系出來的人，但隻要自己召見他聊幾句，薛亮會分得清輕重的。

于是笑道：“可以，朕會讓他退出錦衣衛。”

黃昏道：“那購買戰艦之事，以及借錢的事情，草民接下來就讓沈熙禮來找戶部和兵部？”

朱棣搖頭，“購買戰艦的事情，朕會親自負責，至于借錢的事情，讓沈熙禮去找大明皇家銀行罷，朕會下旨意下去讓他們配合。”

黃昏嗯了聲，“等資金到位，草民就讓薛亮來求見陛下商讨具體購買哪些戰艦，以及戰艦上配置的神機火炮數量等諸多問題。”

朱棣嗯了聲，“關于西征，你可有舉薦人選。”

這是擺明了不讓黃昏參與西征了。

黃昏搖頭，“草民如今一介白衣，不敢擅自議論軍國大事，關于西征人選，陛下還是問下滿堂文武罷，草民就不僭越了。”

朱棣：“……”

感情剛才讨論的就不是軍國大事了。

倒也欣慰。

黃昏這小子還是擰得清輕重，笑道：“但說無妨。”

黃昏想了想，“那微臣就說了，不管陛下想用誰去西征亦力把裏，但有兩個人絕對不能用，一個是靳榮，此人私心太重，他若帥軍西征亦力把裏，很可能把這一場西征當做政治鬥争，到時候我大明雄師西征，結果在亦力把裏陷得太久的話，會導緻連鎖反應，影響整個外擴計劃，還有一個人是二皇子殿下，說句陛下不願意聽的話，二皇子殿下依然沒有放棄皇位争奪，而他現在機會不大，因爲陛下一旦将整個亞洲攏闊到了我大明皇旗之下，陛下就會想着這麽大的疆域，應該先治理好，那麽就會認爲最适合守成的太子是最合适大明的君王，如此一來，二殿下再無絲毫機會，所以他唯一的機會，就是不讓我大明的西征太過順遂——也許将來會順遂，但現在絕對不會，所以他若擔任主帥，西征必然失敗！”

朱棣聽了個瞠目結舌。

說句實在的，他真沒料到黃昏這麽大膽，換作以往，不管哪個臣子敢當着天子說這種關于儲君和未來繼承人問題的話，輕則被貶重者殺頭。

關于儲君和未來君王人選，曆來是朝堂上的大忌。

你可以表态。

但絕對不能這麽議論。

朱棣深呼吸一口氣，壓住内心的躁動，強行告訴自己，這是自己讓黃昏說的，不要去責怪他，他也是站在國家利益的角度上看問題。

然後問道：“如此說來，西征可用誰？”

黃昏斬釘截鐵，“張輔。”

這本來就是一代名将。

朱棣訝然，本以爲黃昏會舉薦徐輝祖，沒料到竟然是張輔——張輔和黃昏的關系不算好，也沒有站在太子那邊，更沒有站在朱高煦那邊。

是絕對的天子心腹。

黃昏繼續道：“娑秋娜等人回了西域不少日子了，張輔之能，若是打下亦力把裏，就可以順勢西征，當然，西征西域那邊，咱們沒必要去找那麽多冠冕堂皇的理由了，直接打就是——反正現在的局勢，我大明的虎狼心天下昭然，也沒必要遮遮掩掩了，這才是王權和霸道！”

朱棣笑了笑，“朕會聽你的這個建策。”

頓了下，“女真那邊，最近有點問題，不太安分，朕有點想開春之後，讓亦失哈去征讨女真，你覺得可行不？”

打女真了？

黃昏大喜，“那真得打，而且得往死裏打。”

不能給女真發展起來的機會！

朱棣莫名其妙，“你對女真這麽大的意見？”

黃昏理所當然，“那是！”

對女真都沒意見，那我還算是一個大明兒郎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