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笙遊想要漠北總府府事一職,胃口不小。
黃昏反而覺得很好。
沒有貪念的人,如叔父黃觀之流,是無法控制的,吳笙遊這樣的人,有貪念,就會有恐懼,隻有一個有貪念有恐懼的人才是一顆好棋子。
而且吳笙遊确實有點能力,從他能看出自己的野心這一點來說,眼光很毒。
這樣的人當然能說服失捏幹。
黃昏已經沒有和失捏幹聊下去的欲望,起身,笑看吳笙遊,“如此便好,那我便回捕魚兒海了。”
失捏幹一臉懵逼,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吳笙遊眉毛一挑,“黃顧問玩得好一手空手套白狼。”
我這邊幫你做事,你沒一點表示,這似乎太不合乎規矩,别到時候我幫你成了這鞑靼廣袤草原背後的隐王,你屁股一拍不認人,或者直接過河拆橋,我找誰說理去。
黃昏笑着回首,拍了拍吳笙遊的肩頭,“等着罷,别急,要提醒一句,漠北總府管轄的将不僅僅是鞑靼的區域,還有兀良哈和瓦剌,漠北總府府事,将成爲真正意義上的兩人之下,萬人之上。”
斜乜一眼失捏幹,“你先從總府佥事做起罷,這事需要時間操作。”
等朱棣首肯。
吳笙遊若有所思,旋即微微颔首,“靜候佳音。”
懂了。
果然是個有野心的人。
朱棣很有野心,這一點整個漠北無人不知,但吳笙遊卻沒想到黃昏的野心如此之大,竟然欲要掌控整個漠北。
說小點是裂土封疆。
說大點是要和朱棣并駕齊驅,成爲一位隐形天子。
吳笙遊當然明白大明沒有給黃昏篡位的土壤,但那隻是大明原有的疆域之中,黃昏如果真能做到掌控大明原本版圖之外的疆域,和篡位有什麽差别?
可他還是不懂,黃昏究竟如何做到這一步。
不懂沒關系,大家各取所需狼狽爲奸就可。
黃昏颔首,壓低聲音,在吳笙遊耳畔如此這般一說? 吳笙遊眼睛當即就亮了? 最後舔了舔嘴唇,眼裏冒光的說黃顧問如果回到應天? 能否讓下官提前支付一點分紅? 從應天買幾個女子送來捕魚兒海。
草原女子也美。
但哪有江南風情讓人懷念,吳笙遊還是惦念着江南風光。
黃昏笑眯眯的? “良家女子沒有,這種事有違我的初衷? 我做不出來? 也不願意做,你要是不介意,我重金去青樓裏幫你贖身三五個女子,若是願意的? 讓她們來捕魚兒海陪你如何?”
吳笙遊大喜? 又想起什麽,咳嗽道:“失捏幹……”
黃昏哈哈一樂,“他也可以有,這樣罷,你派個心腹? 等段日子随我南下,由他爲你和失捏幹挑選女子? 又或者是你自己随我回一趟應天,我也能省去許多繁瑣事? 直接把你舉薦給陛下。”
吳笙遊有些猶豫,他怕去了就回不了草原。
黃昏搖頭? “若是要治你的罪? 何須騙你回關内? 我們隻需要稍微給失捏幹一點壓迫,他爲了活命就得把你交出來,是也不是?”
吳笙遊一想确實是這個道理,立即道:“如此,下官便回一趟關内罷,不知道黃佥事何日出發,我好選擇時機出發來捕魚兒海和您彙合。”
黃昏略微思忖了一陣,“再有兩三個月罷,有些事還需要布局一下,且今年要提防馬哈木再次來侵擾,所以漠北總府最近會很忙。”
吳笙遊行禮,“那行,等您通知。”
……
……
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從捕魚兒海迎着風雪走了數百裏來到失捏幹的王帳,大家剛喝了幾口暖和酒,身子骨都還沒緩過勁來,黃顧問又讓大家風雪兼程回捕魚兒海,一群人莫名其妙。
中軍指揮林東來快馬加鞭,追上走在隊伍前面一點的黃昏,笑道:“黃佥事,可還習慣這矮腳馬?”
和吳笙遊不同,林東來是武将,更喜歡稱呼佥事而非顧問。
黃昏點點頭,“矮腳馬耐力好,爆發力差,适合我這種不太擅長騎術的人,怎的,周指揮是代表袍澤們表達怨氣來了?”
林東來幹笑一聲,“不敢不敢,大家都是聽令行事,哪敢有怨恨。”
黃昏回頭看了看,一群人都無精打采。
歎道:“看看,看看,這就是才了幾場勝仗的心氣,才這麽拉練一趟就沒了精氣神了,若是這個時候馬哈木出現,他們能立馬投入戰鬥姿态?”
林東來:“……”
話不能這麽說,這大雪下的,就算是草原鐵騎也不可能在這種情況下出戰,雖然加了馬蹄鐵,但鋪滿雪的草原還是不适合駿馬奔馳。
黃昏也就随口一說,繼續道:“讓兒郎們忍一下罷,回到捕魚兒海就好了。”
林東來問道:“黃佥事,我們此來何事。”
來去匆匆,似乎也辦不了什麽事。
黃昏哪會說真話,關于這件事,他不會告訴任何人,也不擔心吳笙遊和失捏幹出賣自己——他們說的話朱棣根本不會相信。
實際上黃昏相信,隻有沒有确鑿證據,現在的大明朝野内外,任何人說自己壞話,朱棣都不會懷疑,反而會覺得有人在公報私仇。
這是地位使然。
也是自己這十年來不斷在朱棣心中累積的形象所緻。
至少在朱棣百年歸西之前,他不會因爲莫須有的事情對自己下手——即将百年西去就不一定了,那場君王和權臣之間的戰争,不可避免。
這不像康熙和韋小寶。
因爲韋小寶無論如何也威脅不到大清的帝位傳承。
但自己可以。
不僅可以,隻怕在朱棣百年歸西之前,他應該能看出自己威脅的不僅是大明帝位的傳承,甚至能威脅國祚。
想到這黃昏也是頭疼萬分。
我沒想過改變帝位傳承。
朱高熾現在的太子當得挺好,等朱棣挂了,他再當一年天子穩定住他那一脈的地位,然後将龍椅傳給朱瞻基,仁宗年輕有上進心,又秉承朱棣的習性,适合當個開疆拓土的君王,在他手下來施行國家制度的改革,比較又可能促成。
所以我幹嘛要影響帝位傳承?
吃飽了撐的麽。
所以爲了自保,要确保自己的蚍蜉義從不會出事,想到這黃昏對林東來道:“等下到了狹風口,五百将士回捕魚兒海,我要去一個地方。”
要去看看呼蘭巴特組建的一千蚍蜉義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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