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家裏,喜從天降。
外面立儲大典轟轟烈烈熱熱鬧鬧,黃昏坐在琉璃亭中陪着妻子賞花聽曲兒,結果來了個内侍帶着一堆人宣旨,出仕了。
神機營中軍指揮。
武職。
神機營目前已有健全編制,提督内臣兩人,其中一位内臣是李謙,指揮使是鄭亨,指揮同知是另一位靖難功臣。
營内設中軍、左掖、右掖、左哨、右哨五軍,各軍有坐營内臣一人,指揮一人。
除中軍轄領四司,其餘四軍轄領三司。
每司設監槍内臣一人、把司官一人、把牌官兩人。
其實從朱棣時期,已經可以看出宦官會在明朝坐大,不僅僅是神機營中有地位極高的提督内臣和各軍各司都有内臣,其實整個京營、邊軍,都有内臣坐鎮。
如果不是黃昏的蝴蝶翅膀,狗兒都應該在北方坐鎮邊軍之中。
李謙也是。
朱棣對内臣的信任超過外臣。
所以到永樂後期,組建了東緝事廠,簡稱東廠,權力猶在錦衣衛之上,由天子直轄,其分支機構遠達朝鮮半島。
黃昏目前是神機營中軍指揮,貌似和其餘四軍指揮同階,實則高出半階。
整個神機營,官職上能壓他的隻有兩位提督内臣,指揮使鄭亨和另外一位指揮同知,神機營初建,且如今的朱棣還沒有瘋狂到大肆拔高内襯的時候,所以提督内臣地位不算很高,壓不住指揮使和指揮同知,算是監軍。
互相掣肘而已。
黃昏在中軍指揮之外,還有個文散官從仕郎,正七品下。
算是爲升文官鋪路。
因爲從仕郎是散官,黃昏的官服主要還是神機營中軍指揮的武官服飾,而神機營中軍指揮隻是和千戶同階,正五品。
但因爲神機營的特殊性,黃昏這個正五品可媲美一般的四品。
再入仕便高升!
有一說一,穿慣了飛魚服,再看見這神機營指揮官服,黃昏覺得很醜,一點也麽有青年的潇灑帥氣之形,顯得老成了許多。
謝了前來宣旨的内侍,黃昏剛讓人将官服等物事放回去,有客來訪。
沈熙禮和梁巍生。
一個季度已經結束,黃昏這些日子因爲忙極,無暇去時代商行,沈熙禮和梁巍生在準備多日之後,用車拉着賬本過來。
核算,紮帳。
東家不問,不代表自己不做,要不然何以長期合作下去。
沈熙禮和梁巍生很滿意他倆在時代商行的位置。
雖然随着沈熙禮的各項手筆,商行開始多方面發展,涉及的行業也多了些,也出現了一些中堅的骨幹力量,但沈熙禮和梁巍生的地位無可撼動。
賬本很多。
天色已晚,擔心宵禁之後沈熙禮和梁巍生回不了家,于是決意明日核算,讓廚娘做了一桌豐盛晚餐,大家一起就坐。
喝點小酒意思意思。
徐妙錦的孕反終于消停了些,是以也入座——黃府之中,女眷地位極高,有點“傷風敗俗”,但老爺黃昏都無所謂,其他人也就能在心裏碎碎嘴。
何況夫人待大家不薄,除了尊敬還是隻有尊敬。
滿滿一桌。
黃昏和沈熙禮都喝飄了,而吳溥這一兩年經常應酬,酒量練了出來,飯桌上其樂融融,倒是梁巍生,因爲小姐也在的緣故,有些拘束。
梁巍生本來就是徐府出來的賬房先生。
席間,沈熙禮說了下安南那邊的情況。
黎族公子黎利确實遵守了雙方的合約,回到安南之後,在幾天前着人送了一封信過來,說他已經說服家族,準備開始在安南全境租賃商鋪,爲鋪貨做準備,大概在明年春節後,大明這邊就可以發一批貨過去,至于在安南建立代工廠的事情,在時代商行派過去的人的指導下,也在有條不紊的進行。
大概明年下半年投産。
黃昏颔首,沈熙禮醉眼朦胧,“問題在于我們的東西要運送到安南去,需要經過邊軍檢查,而如此大量的産品,已經不止是涉及到邊軍了,戶部那邊,乃至于五軍都督府那邊,都要通達。”
黃昏酒酣胸張,笑說無妨,我找陛下。
賺錢的事情,朱棣和自己一個德行。
何況老子有錢,又不是沒給他朱棣用,他巴不得老子多賺點錢,如此他才好養更多的雄師,才能繪出心中藍圖。
曲終人散。
酒席撤了,沈熙禮和梁巍生告退,吳溥一家回院子,吳與弼和張紅橋兩個人徑直去了書房,現在張紅橋已經能幫吳與弼的忙,一些做“字典”。
但這項工程至少還需要三年。
抄寫不難。
難的是釋義和出處、歸類之類的,需要多方查證,盡可能的避免出錯——一本好的字典,錯誤越好越好,畢竟是工具書,一旦有錯,會讓更多人跟着出錯,從而失去權威性。
黃昏醉意熏熏。
男人嘛。
酒醉之後血脈贲張,總是想做點事情釋放一下。
在绯春幫忙攙扶着洗漱之後,走路有點飄的黃昏回到廂房,就想去摟妻子,徐妙錦哭笑不得,酒果然不是好東西。
可是又心疼丈夫,沒像以前一樣一把将他推開。
摟在一起,黃昏就不老實了。
徐妙錦無語。
再心疼丈夫,也不能害了肚子裏的寶寶,堅決而殘忍的拒絕,又在黃昏耳畔小聲說绯春都已經十七八了喲。
最美的年華裏。
黃昏嘿嘿一笑,嘟囔着說我就喜歡你啊。
酒後真言。
徐妙錦心裏甜得像蜜。
但也沒被黃昏忽悠,關鍵時刻,母愛總是偉大的。
一把把黃昏從身畔推開,又将他推出門,“自己去找绯春去。”
黃昏:“……”
看着眼前緩緩閉上的想房門,轉身卻看見绯春站在院子裏,看着姑爺的眼神有些異樣,黃昏心裏一個激靈。
求生欲爆發,義正言辭的道我不是那種人,我繼續睡書房。
這個時候去找绯春,不是明顯告訴绯春,我來睡你,不過是因爲在老婆這吃了閉門羹,才來求其次,是毫無感情可言的動作機器。
绯春會怎麽想?
這就得到了人得不到心。
绯春噗嗤笑了。
暗樂。
倒也由得姑爺去書房,她并不覺得自己是小姐的替代品,就算是有那一天,也得發乎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