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其實有點好奇,不知道爲什麽,總覺娑秋娜希望自己把烏爾莎她們睡了,個中原因估計是認爲自己睡了烏爾莎,就不會惦記她。
倒是沒想到過這女子的野心。
想當然了。
畢竟在黃昏的潛意識中,像娑秋娜這樣的亡命之人,能在大明折騰起什麽浪花來,最大的奢望就是富貴過一生,成爲大明君王的妃子是最好歸宿,因爲自己這個穿越者的存在,她的歸宿變得更美好了而已。
輕輕撫摩着膝蓋上的書,笑着說道:“娑秋娜,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有一天,你成爲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情景。”
娑秋娜愣了下,倔強的咬着嘴唇搖頭,“我不會入宮的。”
她還以爲一人之下是在那一人的身體下。
黃昏也愣了下。
我擦,這女子思想很浪啊,這麽正兒八經的詞,她能想到這麽猥瑣的解讀,沒好氣的道:“你這小腦瓜在想什麽黃色情節嘞,我說的是位極人臣那類的一人之下。”
娑秋娜頓時尴尬萬分,漲紅着臉,堅持着最後的倔強,“誰叫大官人平時就沒個正經。”
黃昏無語。
我不正經?
我正經的很好麽,我要是不正經,你都懷孕了!
既然娑秋娜沒想過這事,那就暫時不提,但娑秋娜卻來了興緻,“還請大官人明示,我除了入大明天子的後宮成爲皇後,又如何能做到一人之下。”
黃昏本來不想說了,轉念一想,爲了這一趟出使她的人能盡全力,還是要給娑秋娜畫一個大餅,笑道:“按照當下局勢,安南一直在作死,遲早會被陛下派出大軍殲滅,屆時安南納入大明版圖,如果大明再北征,将鞑靼、瓦剌、兀良哈納入版圖,接下來便是亦力把裏,當亦力把裏也被滅國之後,你覺得以當今大明天下的雄心壯志,再以帖木兒的狂傲,大明和帖木兒之間,會沒有一場戰争?”
必然會有!
真正的曆史上,哪怕鞑靼、瓦剌、兀良哈和亦力把裏都還在,帖木兒也狂傲的點起了二十萬精兵,号稱八十萬征讨大明。
當時朱棣很認真,派遣精兵進入陝西甘肅,準備迎戰。
可惜帖木兒死在了路上。
于是不了了之。
娑秋娜瞠目結舌,她明白黃昏的意思了,“大官人是說,以後我可能會被你們大明的天子,推到帖木兒那個位置上去?”
黃昏颔首,“如此,你可将大明文化引入你故鄉,如此,你父親在九泉之下也該瞑目了。”
娑秋娜眼中湧起潮紅。
這是她做夢都不敢想的事情。
旋即不解,“可這是大官人你的想法而已,你又不是大明天子肚子裏的蛔蟲。”
黃昏哈哈一樂,“你還沒看明白麽,你被賽哈智救回來,爲何不放置在大内,而要放到我府邸?哪怕是放到大皇子朱高熾的郡王府,也要合理得多,究其原因,還是陛下不願意你的存在暴露太早,所以你大可以放心,你沒機會入宮爲妃的,你要麽在大明的民間默默老死,要麽就是我說的那種。”
後者麽……是黃昏的想法。
應該,可能,大概,或許,也是朱棣的想法。
娑秋娜心跳如雷。
她忽然明白了一件事:這恐怕就是黃昏從不觊觎自己的原因。
因爲自己是大明天子布局無比遠大的一顆棋子。
誰也不敢動。
這意味着……在大明天下,隻要大明天子不想,誰也不敢殺自己,自己将擁有極大的自由,而等大明天子從順天歸來,自己會被封賞!
眨巴着眼睛,“大官人坦言這些事,圖什麽?”
黃昏笑眯眯的,重新拿起書來,翻到剛才的地方,聲音從書後面飄出來,“就是告訴你,這一次最好是咱們都活着回來。”
娑秋娜莞爾。
說到底,原來是大官人怕烏爾莎等人出工不出力,給自己畫了個大餅,好拱衛着他安全的從安南回到大明京畿。
内心不是很反感。
因爲大官人坦率。
這就不是單純的利用,是坦誠相待的互相合作關系。
挺好。
于是娑秋娜笑道:“如此,若大官人死在安南,則我等亦死安南,不論如何,我和烏爾莎等人,都将和大官人同回應天。”
她的眼裏,看到了故土的未來和希望。
那一天,故土到處書香,也許也會出幾個蘇仙和李太白這類的谪仙人,也會有《滕王閣序》這種璀璨如天河銀珠的曠世之作。
那一天,故土繁華可比大明。
娑秋娜也拿起書,但她看不進去了,她的眼裏隻有對未來的憧憬,無比熾熱,不是對權利的炙熱,而是對理想的熾熱。
娑秋娜大概不知道,這叫同化。
到大明這段時日,随着她不斷的看書,已經逐漸被大明文化給同化了。
這是文化的力量。
既然看書看不進去,那便看風景,這會兒,娑秋娜忽然覺得,坐在馬車裏看着書,偶爾蹙眉表示疑惑不解的大官人,其實也是一道風景。
第一次覺得,他長得……還挺好看?
嗯,是好看。
車外響起烏爾莎的聲音,這女子跑上馬車,叽哩哇啦一大堆,黃昏聽得頭暈腦脹,娑秋娜翻譯說,前面傳來消息,瘴氣散得極快,再有一刻鍾就可以出發了。
黃昏嗯了一聲,忽然邪惡的笑着看向烏爾莎,“遇見長蟲沒?”
烏爾莎茫然。
娑秋娜隻好翻譯。
黃昏又道:“還會走很長一段路,都是山區,少不了要遇見那玩意兒,烏爾莎啊,也别說我不關心你們這些女子呀,要不今夜在驿站下榻之後,你來我房間,我教你幾招如何應對長蟲?”
娑秋娜一臉黑線,叽哩哇啦對烏爾莎翻譯。
烏爾莎沒吱聲,看着娑秋娜。
娑秋娜猶豫了一刹那,這本來是她希望的事情,但不知爲何,在剛才那一瞬間,她想到了應天那個等待良人歸來的夫人徐妙錦。
忽然有些心疼她。
女人何苦爲難女人呢……
更多的是,娑秋娜忽然覺得,自己似乎有些不尊重烏爾莎她們,大家如今一起背井離鄉相依爲命,自己又憑什麽讓她們無緣無故的去給男人睡覺呢?
于是微微搖頭。
黃昏絲毫沒有勾搭失敗的尴尬感,其實他也就随口說幾句,對于男女之事,還是有點感情基礎的好,沒有感情的滾床單,隻是單純的生物欲望。
大明第一人兒爲嬌妻的黃某人需要這樣發**力?
不能嘛。
節操和底線必須要有,否則以黃昏現在的地位和身份,平妻和妾室都該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