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娑秋娜?
黃昏砸嘴。
這個想法是有的,不過單純走腎,似乎有點對不起這麽漂亮的姑娘,可目前看來,這姑娘沒有和自己走心的意思。
至于朱棣會不會把娑秋娜納入後宮,黃昏笃定沒有。
也不會。
首先朱棣是鋼鐵直男,其次朱棣作爲君王,他還是看着西域那片廣袤土地,而娑秋娜的身份,就是一個很好的代言人。
所以隻要能走心,黃昏不介意把這位西域神女變成自己的平妻。
至于烏爾莎等十一個女子……
生活要想甜,得加點鹽。
她們就是鹽。
一念及此,不知爲何,内心有些騷動,暗想着科舉大概無望了,但是馬上就要中秋,回家和家人團聚一下還是可以的嘛。
得想辦法操作一番。
……
……
中秋月明,天穹月輪,幾可見山脈輪廓。
明日便是秋闱。
然而夫君還在刑部天牢。
是以這個中秋佳節,徐妙錦分外惆怅。
吳溥下朝時,帶回了内閣發的月餅,聊勝于無,其實質量口感一般,和黃府去糕點坊定制發給下人們的差不多,反而不如吳李氏做的糕點順心意。
主院之中,聊聊兩人。
徐妙錦和绯春兩人,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五人。
吳溥爲了感謝這些日子高賢甯對吳與弼的教導,将他邀請了過來,而扇面渡的驿卒王振,也在家陪在他那瘋娘。
黃府丫鬟小厮,大多放假。
是以冷清的很。
喝了會愁酒,沒甚情緒的吃了些糕點,徐妙錦覺得想找人聊聊天,和绯春之間,已無話不聊,也無話可聊了。
于是輕聲對绯春說,多帶些月餅和酒,去西院罷。
這些日子,娑秋娜等十二人守護黃府,盡心盡力,不從女人之間的敵視來看,徐妙錦是有些感激娑秋娜的。
腳步輕柔的來到西院們外,還沒進去便聽得歌舞聲。
入内。
徐妙錦倏然覺得渾身汗毛倒豎,便聽見坐在遠處銀杏樹下的娑秋娜笑道:“夫人,下次來西院,還是有點動靜的好,剛才要不是烏爾莎收手的快,夫人你就香消玉殒了。”
徐妙錦擡頭,發現院門之上,烏爾莎作鷹擊狀,此刻露出一個歉意的笑容,落地之後微微屈腿,旋即起身,笑着嗚哩哇啦說了一大堆。
徐妙錦一頭霧水。
娑秋娜翻譯道:“烏爾莎說,夫人你爲什麽用一根木簪,這很不符合你的身份地位。”
徐妙錦摸了摸頭上的木簪,沒來由的笑了笑,說:“這是個摳門的男人送的,路邊随便折了根樹枝削的,端的是小氣。”
娑秋娜一臉促狹,“夫人說這話時,良心不痛嗎?”
你可是一臉幸福呐。
徐妙錦莞爾,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胸口,挺了挺,“不痛。”
娑秋娜一臉無語。
沒辦法,女人之間的戰場無處不在,尤其是在感受到威脅後,總是要有意無意的宣揚自己的主權,更沒辦法的是,娑秋娜最引以爲傲的資本,還真比不過這位夫人。
也是個不合理。
明明是楊柳腰肢,清瘦身材,又怎麽長成胸懷天下的。
徐妙錦坐下,示意绯春将美酒和月餅擺上桌子,又将多餘的分給烏爾莎等其他妖姬,這才對娑秋娜道:“其實都一樣,反正也就吃個氣氛。”
娑秋娜看了一眼,有些歎服,“是一樣。”
徐妙錦帶過來的酒和月餅,與下午時分黃府發放給下人,以及送來西院的,都一樣,這意味着黃府主人和下人沒有差距。
娑秋娜知道,這其實很不合階級分明的大明規制。
所以她才歎服。
輕輕拿起一塊月餅,放在嘴裏咬了一小口,細嚼慢咽,然後對院子裏本在載歌載舞而因爲徐妙錦到來後停下來的女子們道:“大家歇了吧,今夜随意安排,别出黃府就行,烏爾莎,你去巡看黃府各處。”
烏爾莎笑着去了。
大家都在賞月,總得有人守風霜。
徐妙錦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書,訝然,“你也看李清照?”
娑秋娜嗯了聲,“喜歡。”
其實最喜歡的還是李後主的詞。
契合心境。
到了大明,在黃府之中,因爲種種事情之後,娑秋娜得到了徐妙錦的信任,已經可以去借黃昏的書看,更可以去找吳與弼和吳溥借書。
她深深的沉淪其中。
不說那璀璨多姿的唐詩宋詞,僅是一篇《滕王閣序》就讓她不能自拔,有時候甚至生出了此生恨不是大明人的叛逆想法。
徐妙錦想了想,“看得懂李清照?”
多是愛情詞。
不懂愛情的娑秋娜,能看出什麽呢。
娑秋娜挑釁的挑眉,“會懂的。”
徐妙錦想了想,“知道那一夜我爲何要說愛情其實是一句話嗎?”
娑秋娜搖頭,“我也在想,這究竟是什麽意思?”
徐妙錦笑了笑,“其實意思很簡單,我隻需對夫君說一句話,你就注定要輸,這句話其實也很簡單:有你無我。”
娑秋娜愣了下,“這麽自信?”
徐妙錦呵呵一樂。
娑秋娜不懷疑了,畢竟大官人不像是那種沉溺美色的人,于是問道:“所以夫人說了沒呢?”
徐妙錦搖頭。
這話她怎麽可能會說。
因爲說了這句話,她和黃昏的愛情就會出現一道縫隙,一道哪怕補上了也會一直存在的縫隙,所以永遠也不會說。
但如果徐妙錦表現這樣的意思,那麽黃昏就能理解得到,他也會做出選擇,毫無疑問,黃昏隻會選擇徐妙錦。
最多就是讓娑秋娜在他心裏占據着一個角落,無人時會想起她,成爲一段遺憾也是美的記憶。
僅此而已。
所以說與不說,效果一樣。
娑秋娜覺得有些憂傷,因爲她忽然明白了,無論自己勾搭大官人能否成功,都始終要輸給這位夫人,偏生沒有絲毫怨念。
自己終究還是太嫩了。
旋即又樂呵起來。
徐妙錦訝然,“你笑什麽?”
娑秋娜一語雙關,“我笑啊,在夫人面前,我還是太嫩了。”
徐妙錦唯有苦笑。
這是她的隐痛。
一直以來,她都懼怕這一點,到現在因爲和黃昏成了夫妻,有時候甚至不敢面對這個事實:她比黃昏大六歲!
遲早要人老珠黃,而且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