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還想再試試。
拉着徐妙錦的手——徐妙錦掙紮,黃昏發力,又暗暗對她示意,徐妙錦這才紅着臉順從了,小心肝撲通撲通的,暗想着好你個黃昏,終于露出狐狸尾巴了。
绯春頓腳,就欲破口大罵。
黃昏直接回了她一個眼神。
很冷。
绯春吓了一跳,第一次發現這個總是笑眯眯的黃昏很恐怖啊。
那眼神像要吃人!
拉着徐妙錦上前,笑眯眯的對小沙彌說道:“小師父,在下新婚,久聞白雲寺的觀音娘娘很靈驗,想來求一簽,看何時早添一個大白胖小子,還請小師父通融則個。”
一旁的徐妙錦臉紅得能滴水。
小沙彌雙手合十,低聲念了句佛号,道:“施主怕是聽錯了,鄙寺沒有供奉觀音。”
搞笑。
黃昏還沒見過什麽寺廟不供奉觀音的。
道:“小師父,出家人不打诳語。”
小沙彌認真的道:“确實沒有。”
黃昏有些尴尬。
我擦,我他麽哪知道竟然有寺廟真的不供奉觀音啊,不露痕迹的道:“冒昧了,我們遠道而來,都是聽聞,打擾小師父的清修了,告辭。”
拉着徐妙錦轉身離去。
不能打草驚蛇。
許吟和姚楚山默契的跟着。
走到無人的角落,黃昏對姚楚山道:“你立即去将興化府所有的錦衣衛全部調來,布置在白雲山下,注意隐藏身份,不要被發現了。”
近百人的錦衣衛,若是被人發現,鬼都知道這邊出大事了。
姚楚山精神振奮,“确定了?”
黃昏搖頭,“不确定,但我們不放過任何可能。”
還沒聽說過有寺廟不接香客的。
不接香客,和尚吃木魚飽腹麽。
姚楚山立即領命而去,待姚楚山走遠,黃昏将欽差令牌給許吟,道:“你帶着绯春找鄭和,讓他走一趟平海衛,除必要留守防備倭寇的人,其餘兵馬盡數調到林墩。”
又道:“小心行事,提防平海衛的兵力是建文舊臣勢力,不過此時也顧不得那麽多,除非白雲寺真有建文帝,而建文帝又真的想複辟。”
根據曆史,建文帝失蹤之後,并沒有卷土重來的意圖。
所以黃昏才敢大膽的調兵。
調兵這事,靠欽差的令牌是不行的,還得又馬三保的兵符——在從應天出發之時,朱棣就将兵符給了馬三保,就是爲了應對此事。
不過福建的邊軍衛所兵力孱弱。
許吟點頭。
绯春卻怏怏的不去,說:“我走了誰照顧小姐啊。”
黃昏眼一瞪,“我啊!”
绯春切了一聲。
撒謊。
有你這麽照顧的?現在都還沒松開小姐的手,我這一走,小姐怕是會被你吃幹抹淨,到時候就真的成了早生貴子了。
徐妙錦倒是察覺到黃昏的不正常了。
又是錦衣衛又是調邊軍兵力,白雲寺隻怕沒有這麽簡單,掙開黃昏的手,對绯春說,“你且去罷,我自會照顧自己。”
绯春這才怏怏不樂的跟着許吟走了。
隻剩下黃昏和徐妙錦。
黃昏喜滋滋的。
調兵哪需要讓绯春也去,不過支走她而已,創造和徐妙錦孤男寡女的機會。
剛想對徐妙錦說姐姐我們去看海。
哪知許吟忽然快速回來,神色嚴峻的問道:“我忽然想起一件事來,姚楚山去調錦衣衛,我去平海衛調兵,鄭和的人肯定要跟随着去平海衛,這邊隻剩下你們兩個,會不會存在風險?”
黃昏想了想,“無妨,我和錦姐姐消失幾天便可。”
又道:“我們在山下找戶人家,假扮出遊的小夫妻,順便也可以盯着山上的白雲寺,萬一那人真是寺中,被我們打草驚蛇,遠遁的話,我們還能發現他的行蹤和去向。”
許吟略有遲疑,“确定?”
黃昏嗯了聲,“總不能讓绯春去找鄭和吧,或者留下绯春,她一個小丫鬟,也沒有什麽用啊。”
許吟這才擔憂的離去。
兩人慢慢下山。
徐妙錦忽然輕聲道:“你們懷疑建文陛下在白雲寺中?”
她何其聰慧。
能讓馬三保和黃昏這種組合來興化府,現在又需要調動所有錦衣衛和平海衛的兵力,她想不到還有其他誰值得如此興師動衆。
隻有一個人。
不知去向的建文帝。
黃昏知道瞞不過她,點頭道:“确實懷疑。”
徐妙錦很有些不解,“你不是信誓旦旦的告訴過黃觀,說建文帝沒死,當時以爲你知道他的去向,爲何現在隻是懷疑。”
黃昏苦笑,“錦姐姐,你還真相信我能預知啊?”
徐妙錦啊了一聲,“你真是富貴險中求啊。”
黃昏歎氣,“沒辦法啊,這是皇權社會,我不這樣做,黃觀會被朱棣問罪,株連三族的話,今天的黃昏早就成了一具枯骨。”
徐妙錦黯然。
兩人下山,在靠海處能望見白雲寺的漁村,找了家住得較爲偏僻的漁民,用錢将之收買,讓那對夫妻出海去捕魚,兩人冒充他倆的遠房親戚,暫時入住。
黃昏想的很美。
孤男寡女,藍天白雲碧波,夜裏挺着濤聲依舊,沒準就發生點什麽不可描述的事。
但事情發生得很快。
那對漁民剛走,便有人前來拜訪。
一個和尚。
徑直來到正在沙灘上雀躍玩耍的兩人面前,念了聲佛号,“兩位施主,有擾了。”
黃昏直起身,看這這和尚,略有不解。
笑道:“大師有事?”
和尚慈眉笑目,“施主先前進香鄙寺,守門的弟子怠慢了禮數,是以貧僧前來道歉一二,還請施主不要介懷,若依然有意到白雲寺中燒香,鄙寺随時歡迎。”
又道:“鄙寺有位大師,和施主一樣,皆來自于應天,他此際已去他處雲遊,臨走前讓貧僧轉送一封信給施主。”
說完從懷中拿出一封書信。
事到臨頭,黃昏還是有點懵逼,我擦,建文竟真的在。
接過書信,笑道:“敢問大師,那位大師去往何處了?”
和尚道:“四海爲家。”
出家人不打诳語,這句話也不算說謊。
黃昏歎氣。
失策了。
早應該讓許吟留下,沒準能跟上建文帝,轉念一想,跟上去也沒用啊,難道還真把建文帝抓回應天不成,此行的目的是辨别建文帝的真僞。
如此看來,是真的建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