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罹擡腳走進去,身後的門被關上。
穿着一身素衣的上官莞輕轉身,定定的看着他。
全然沒有當皇後時的大氣儀态,身形消瘦,氣息頹然。
“見過皇上。”
聞人罹眸色滑過一絲複雜,語氣淡淡道,“不知太後找朕有何事?”
上官菀輕笑容凄然,“不知皇上能夠放過虞兒一次?”
聞人罹負手道,“殺君,造反,無論這其中哪條罪名都足夠讓他死一千次一萬次。”
他神色漠然,目光更是沒有一絲一毫的波動。
上官菀輕嘴唇蠕動,“算母後求你。”
“母後?”聞人罹笑了笑,“朕可擔當不起。”
“皇上。”上官菀輕撲通跪下,“虞兒他是你的哥哥啊,你就不能網開一面嗎。”
“這後宮中,我何來的哥哥。”聞人罹垂眸看着她,唇角勾出一道譏诮的弧度,“太後是不是有些健忘了?”
上官菀輕身體僵住,不可置信的擡起臉,“你...”
聞人罹俯身看着她,輕聲道,“太後恐怕眼中隻有聞人虞一個孩子吧,縱使他身上留的不是你的血。”
上官菀輕滿目駭然,瞪大了眼睛,像是看見怪物一般,連連往後退去。
聞人罹面無表情的看着她,“不過朕,還是感謝你的。”
他輕聲道,“讓朕同先帝沒有血緣之親。”
上官菀輕渾身一顫,擡眸死死地盯着他,“你是如何知曉的?”她似是想到了什麽,睫毛抖了抖,面死如灰。
聞人罹不再看她一眼,轉身就走,低沉的嗓音傳來,“太後悼念先帝,削發爲尼,留在香音殿中,每日靜心念經。”
在殿門被重重關上的那一刻,上官菀輕眼角的淚水不斷的滑落,啜不成聲。
她想起那年,錯把醉酒的慕容将軍當作先帝,纏||綿一宿。後來懷有身孕,整日惶恐,甚至想把這個孩子打掉,但是皇上卻對這個孩子的到來龍顔大悅。她懷有私心,便把這個孩子留了下來。
随着肚子一天天大了起來,上官菀輕白日同着帝王歡聲笑顔,夜晚卻惴惴不安心中焦急忐忑。
後來無意中得知,後宮好巧不巧的,麗妃與一被意外臨幸封爲才人的宮女肚子裏的孩子,竟然同她的差不了多少時日。
上官菀輕心思微動,原本是把主意打到了麗妃的身上,但動起手來難免困難危險許多,沒有法子,隻好轉移了目标。
沒想到的是,天時地利人和,那位宮女不但不受寵愛,還早生了幾日,同她的時間差不多。
上官菀輕讓人把孩子調換,掩埋真相,甚至制造假的時間差。
她原本以爲這件事情永遠都不會再有人知道,現在血淋漓的剖出來,難堪至極的同時,再想到聞人罹那般冷漠的眼神,茫然的心想。
本宮難道真的做錯了?
......
沈木白睡得很香,翻身察覺到身邊冷不丁防的多出一具炙熱的身體時,吓了一跳。
那人摟住她的腰身,緊密的貼了過來,低沉的嗓音比平時多了一分暗啞,“絡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