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琴确實生的極美,她的美和寶钗黛玉皆不同,倒像是和慕容嫣然形同一類,竟是美的沒有一絲瑕疵,沒有一絲讓人诟病的地方。
仿佛她的一張臉生下來,就是讓人喜歡豔羨的。
隻是她和慕容嫣然的不同之處在于她年紀尚小, 不如慕容嫣然身上多了一絲成熟妩媚以及塵土氣息,隻有一派天真可愛,竟就像是個瓷娃娃一般,如何樂的賈母不喜歡?
更别提,賈寶玉這個純粹以色待人的夯貨了。
見他呆住了,賈母笑着介紹道:“這個是你寶钗姐姐家的妹子, 叫寶琴, 還不見過?”
賈寶玉木呆呆的彎腰拱手道:“見, 見過妹妹”
寶琴起身答了禮,又被賈母抱回去。
“那是你寶钗姐姐的堂兄弟薛.薛蝌,也是寶琴的親哥哥,你也見過吧。”
賈寶玉順着賈母的指示瞧過去,又是一片心驚,道:“寶姐姐的堂兄弟竟生的這般模樣?”
這話說的,要不是配上他那表情,還以爲是罵薛蝌長得醜呢。
薛蝌主動上前執禮道:“薛蝌見過寶玉哥哥。”
“薛兄弟快别多禮。”賈寶玉乘勢就上前擡着他的手臂,認真打量起來。
雖然他心中認爲他妹子更美,但是那個不得入手,還是先仔細欣賞欣賞這個可以入手的。
薛蝌微詫,但是他可不知道賈寶玉的呆病。見他如此親熱待人,倒生了些許感動,也就任他拉着了。
這便是賈寶玉快速拉近與美男、美女關系的不二法寶。
深情的拉着,然後以秋水望穿的眼神注視之。
隻要不是厭惡他之人,多半都能心生一二好感。
“我竟不知道,寶姐姐的親哥哥是那個樣子,這叔伯兄弟, 竟又是一個模樣。奇異,奇異!”
深情的看了大概有三個呼吸之後,賈寶玉啧啧贊道。
隻是他這當着衆人的面踩薛蟠,實爲大不恰當。好在薛姨媽母女都知道薛蟠的大名在賈府早就傳開,也沒什麽好遮掩的,這才神色無大差異。
“嗤。”王熙鳳嗤笑一聲,然後擡頭望了望天色,道:“老祖宗,你們先樂着,我先過那邊府裏去,看看尤大嫂子她們還缺什麽沒有,我好往這邊齊備了。”
說着,朝着賈清挑了挑眉毛。
賈清心中暗動,剛才他回府之時自然發現府裏正大張旗鼓的準備宴會,沒想到,這裏面還有王熙鳳的事,尤氏倒沒和他說。
賈母道:“是了,前幾日你打發人報備了行程,我便叫她們發了帖子,将你的喜宴定在明日。事先也沒和你商議,你可别怪我。”
“這些事,但憑老祖宗做主。”賈清道。
他不是很在乎這些事。人脈交情固然重要,但是卻不是靠鑽營、請客得來的。
這樣得來的關系,也不牢靠。
賈母或許也是知道他的脾性,爲了不拖延,才替他做主了。
賈清不以爲忤,這等事,本來就是後宅籌辦。賈母願意幫他張羅,已經是極爲重視他的體現。
不然,就連上次賈政升官離家之前的喜宴,賈母也是安坐不動的。
又是一陣玩笑,到底少了王熙鳳這個調味劑,氣氛難以維持太久,賈母也就叫衆人散了。
“薛兄弟就叫他住我那兒吧!”賈寶玉搖着賈母撒嬌。
衆人回頭看了他一眼,各自笑了笑,走了。
“你姨媽已經給他安排了屋子,你要是喜歡,就多到你姨媽家去看他便是”
賈寶玉留下來哀求賈母,賈清卻跟着姐妹們一起往園子裏走。
“老太太可真是疼寶琴呢,叫她跟着姨媽她們回去安頓之後,還叫她回來在老太太屋裏住幾日呢。”
湘雲這般道。
黛玉便架橋撥火道:“怎麽,你要是不服氣你也認寶姐姐做姐姐去,興許老太太就同寶琴妹妹一樣疼你了。”
湘雲瞅了她一眼,忽然咯咯笑道:“寶姐姐本來就是姐姐,不過我們呀,畢竟都隻是沾親帶故的。不像某人,真的是寶姐姐的妹妹,比我們所有人都親呢,咯咯咯咯”
黛玉何許人也,隻聽前半段便知道湘雲要說什麽,忍不住舉手去打她,不讓她再說。湘雲身體敏捷,如何能被她抓住,繞着姐妹們躲不算,又瞅準了賈清,隻往他身後一藏,黛玉便不好上來了。
憤憤的盯了她一眼,往前走兩步,躲開衆人笑意盈盈的臉。
衆人皆笑,不過都知道黛玉臉皮薄,不好像湘雲一般打趣她,都沒說話。
賈清這個時候自然要站出來了,不然某人說不定又要冷落她半日.
“雲妹妹,我看你之前對寶二哥努嘴,是不是他又幹了什麽天怒人怨的事,惹你不高興了?”
賈清隻是随意岔開話題,并無别的心思,豈料,這一問,衆人的笑聲全然下去。
黛玉一見如此,悄然放慢腳步。
湘雲顯見不平,但是又顧忌丫鬟們在場,不好說什麽。
賈清眉頭一揚,笑道:“怎麽雲妹妹還不願意同我說?什麽秘密這麽重要,難道我想要知道什麽還打聽不出來?”
湘雲不是個顧忌太深的人,聞言便道:“金钏兒姐姐昨兒投井死了!”
“呀!”确是黛玉驚呼出聲,見衆人望她,趕緊伸手捂住,模樣很是可愛。
賈清皺眉道:“爲何緣故?”
他不過多此一問。一聽湘雲這話,賈清便有了猜測。
探春忙道:“幾天前她打了太太一件稀罕物,被太太打了幾下攆出去。卻不知金钏姐姐氣性大,賭氣便投井死了。”
探春說的很輕松。賈清知道她是爲了大事化小,但還是有些感慨。
這個時代,對于生死,有時看得着實很開。連帶探春這等年紀的人,耳濡目染之下,對于死人之事,竟也不甚重視。
隻有湘雲不詫之色最爲明顯,可是因爲牽着王夫人,她也不好多說什麽不是。
“三妹妹何必拿這話來瞞我,必爲寶玉的緣故不是?”
賈寶玉在王夫人屋裏調戲金钏,金钏從之,被王夫人看見,便遷怒金钏,把她當做勾引少爺的狐媚子打罵之後攆了出去。
這是原著就有的情節,此時看來定然也差不遠。
其實這不過是很小的一件事,令人印象深刻的是,賈寶玉在事發之後,當場便撇下金钏逃跑了,還跑進大觀園裏關心薔薇架下畫“薔”的齡官。
一點擔當責任也沒有。
這才是最令人生氣的地方。
賈清如此說,探春便不說話了。
她的那些話,不過是榮國府“官方”宣稱,事實上,家裏誰人不知真實緣故。
賈清也不知道該如何說。
金钏作爲王夫人屋裏級别最高的幾個丫鬟之一,他也是經常見過的。
但是因爲沒什麽交集,所以也未曾提醒過她遠離她的“劫難”——賈二寶。
不曾想,她還是陷進去了。
他不是神靈,不可能一天到晚看着府裏這些人,因此對于金钏的死,他也隻能心中暗道一聲抱歉,并不能爲此做什麽。
這不過是在王夫人和賈寶玉身上挂上的一樁罪孽罷了,與他無關。
他隻要保護好他在意的這些人罷了。
因爲提及這等不好的事,衆女孩也失去聚一聚的興緻,各自回屋去了。
賈清送黛玉回潇湘館,略坐一坐也便回府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