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
甯國府宗祠之内,好容易等到賈代儒把他長長的一份禮辭念完,到了行拜禮環節。
賈芸面向賈清,雙手疊于額前,大禮參拜。
“叩首~!”
賈芸連磕三下響頭。
“拜~!”
賈芸再次拜下,如此循環三次之後, 即完成三拜九叩的大禮。
然後賈芸便從賈蓉端上來的盤中取了一杯酒,跪步上前,舉過頭頂。
賈清接過來,一口喝下。
“禮成~!”
賈代儒的聲音,似乎也高興起來。
“恭喜恭喜……”
“恭喜二叔……”
“賀喜芸二爺……”
旁邊的恭賀之聲并未影響賈清,他看着賈芸道:“起來吧,從今以後,你我便爲父子。你當更加勤勉自身,爲我們甯國府的家業保駕護航。”
“孩兒謹遵教誨!”
賈清點點頭, 站起來。賈芸似乎立馬投入角色,上前要攙扶賈清。
“你真把我當七老八十了?”
賈清一把甩開他,反問道。
“額,孩兒知錯.”
賈芸撓撓頭。
“哼。”
賈清不再理他,與上前來的長輩寒暄一二,便領着衆人退出宗祠。
“二爺,外面有人求見,我已經将人帶到偏廳等候。”
門外,賴升低聲回禀賈清。
賈清瞅了瞅他的神情,猜到此人可能身份特殊。因爲賴升服侍賈清也很多年了,對于不同的人,他知道安排在哪見面。
熟人在書房,貴賓在前廳,偏廳,則代表私密
點頭示意了一下,然後對後邊的賈芸道:“我去處理一點事情,這邊你照料好。”
下邊的事不過就是陪着宗族之人好生吃喝慶賀一番, 并無甚特别,賈清不在也無妨。
與賴升一起往偏廳走,賈清道:“昨夜,似乎有大事發生.”
賴升知道賈清是在問他,接話道:“據老奴所知,昨天半夜宮裏急召内閣衆位大人進宮,據說一夜未歸,今早又敲響起了景陽鍾,臨時開朝會,怕是邊關出變故了。對了,剛才上門求見的是王家舅老爺的人。”
“王子騰?”
賴升點頭。
賈清面帶疑惑之色,卻并沒有再多問什麽,快步走進了偏廳。
“卑下九省統制王大人麾下校尉王剛,見過爵爺。”
偏廳内之人,是一個尋常年輕人裝扮,不想,竟還是軍中之人。
“王校尉免禮,請坐。”
“爵爺不必客氣,卑職是奉王大人之命給爵爺帶一訊息。卑職軍職在身,不便在爵爺府上逗留。”
“拿過來吧。”賈清也不勉強。王子騰身在九邊,那麽此人便是邊軍中人了。
說不定,京城昨夜的變故,便與其有關。
難怪,他要着便服前來,是不想節外生枝。
王剛在懷中一陣摸索,然後才摸出一個小紙條,遞給賈清。
賈清倒不疑他想,慢慢裹開一瞧:
爲謀主帥
賈清看向王剛,一時不明白這是何意。
“爵爺或許還不知道,塔塔爾部已經被哥薩克騎兵攻破了。卑職這趟正是護送塔塔爾汗國公主而來,這是臨行之前,王大人交給我,叫我一定親手轉交給爵爺。”王剛道。
賈清聽了,便有了明斷。
塔塔爾破了,邊關要打仗了
王子騰想做這一戰的主帥!
雖然他身爲九省統制,是如今九邊軍職最高的人。但是,軍職高不代表就能做主帥,也不代表就能統軍。
因爲他缺軍中的資曆和威望!
他是正慶帝面前的紅人,雖然帶過京營,但是從未領兵打過仗。
這一戰若是打起來,必定是空前的大戰!朝廷不一定放心将大局交給他。
偏偏他又身在邊關,無法左右朝局。所以,他才趁機叫王剛送信給他,讓他暗中使力。
“王大人除了叫你給我帶信之外,可還叫你給旁人帶信?或者,還有沒有别的交代?”
“沒有,也沒有别的交代,隻是叫卑職将信送到。”
賈清想了想,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回去吧,最好别讓人知道你來過這裏。”
“卑職明白。”
讓賴升送走王剛,賈清便獨自坐着沉思。
顯然,身居高位的王子騰已經按捺不住,想要謀奪軍功了。
他認爲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他若成爲這一戰的主帥,再勝了。不用說,封爵是肯定的!
畢竟這還是大楚建國以來,第一次正面與俄國交鋒。
但是,賈清卻有不同的擔憂。
雖然他還不是特别清楚邊關的具體情況,但是從持續大半年的局勢一朝被打破的态勢來看,也知道現在邊關的局勢一定錯綜複雜。
這個時候當三軍統帥,不一定是件好事.
踱步去了書房,賈清有心想寫一封勸谏信給王子騰,叫他切莫急躁,等局勢明朗一些再說。
寫到開頭就放棄了。
換位思考,此時的王子騰必然是熱血噴湧的狀态。這個時候去勸他,無疑潑冷水,而且他還是晚輩.
不妥。
呵呵,說起來,京中這麽多高門府邸,王子騰卻隻給他帶信,可見對他的看重。這一點也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
不對!
王子騰還是理智的。
他之所以隻給自己帶信,是因爲自己不在要職,卻有莫大的能量,能影響很多人。
隻要自己給他造起一個勢,他的那些處于高位的好友故舊,自然會幫他,正慶帝,自然也會着重考慮他。
如此,是最穩妥也最不着相的做法。
果然,不愧是官場混迹幾十年的老官油子!
如此,賈清倒放心了不少。
“來人!”
“二爺何事?”
“吩咐下去,備車,去義父府上。對了,叫楊先生和我一起去。”
塔娜聽了方守的話,呆坐在殿上。
她知道,方守說的是正确的,隻是她之前一直不敢去想這一點。
上方的正慶帝對方守的做法很滿意。
他是皇帝,既需要維護天朝的體面,更需要确保大楚的利益。
很多話,他不好說。
見方守讓塔娜看明白狀況,他才道:“塔塔爾汗國遭此變故,朕也感到很痛心。待到戰事平定,朕一定會追責乞顔和捏古斯,給塔塔爾一個交代!
另外塔娜公主請放心,朕雖然不能使塔塔爾的百姓免遭哥薩克鐵騎的踐踏,卻能保證,隻要你父汗能夠順利進入我大楚的地界,朕就一定能護他周全!
以後,大楚也會全力助你們那古斯一族複國。”
塔娜心中苦澀至極。這一戰,大楚能不能勝不說,就算勝了,那需要幾年?到時候,他們塔塔爾的臣民,還能剩下多少?
大楚,又是否會真心助他們複國?
但是,她知道事已至此,大楚皇帝能對她說出這樣的承諾,已經算是仁義了。
至少,給他們塔塔爾留下了一絲希望。
“臣女,多謝陛下。”
正慶帝見塔娜公主這麽快便收斂住情緒,心下多了一分贊賞,道:“來人,送塔娜公主回驿館歇息,一應用度,皆按本朝公主制供應。京城之内,也任由公主行動,不得限制與怠慢。”
“多謝陛下,臣女告退”
塔娜下去之後,正慶帝問道:“諸位愛卿以爲,俄國人此次真的隻是爲了找塔塔爾複仇,還是另有圖謀?”
崔文龍出列道:“回禀陛下,俄國人狼子野心昭然若揭。這次又策反了乞顔和捏古斯兩部,看來是下定決心要與我大楚一戰了。”
正慶帝點點頭,正欲再與衆臣商議一下如何應對最妥,熟料,卻被一個哭喪的聲音打斷:
“陛下,這一戰不能打啊。國庫,實在是沒有錢糧能夠支撐起這麽一場曠世大戰了啊!”
正慶帝一聽,便有不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