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船自運河一路南下,出運河後進入長江,再折道向西,逆流而上,如此不過一日功夫,就到了南京大沙灣碼頭。
仙兒自在賈清懷中睡着,等醒來之後,雖說有些難爲情,但到底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後面賈清又找她交流了一次,她也認同了賈清所說的報仇之事從長計議的說法,并且看在賈清救了她一命和收留她的份上,答應教他武功。
賈清也答應,會在她以後報仇的過程中,給予她幫助,不論是金錢上的幫助還是人脈上的幫助。
作爲交換條件,若是仙兒以後能夠掌控白蓮教,需得反過來給他幫助!
這是他們定下的君子協定。
此外,仙兒也告訴了賈清,她的名字叫吳仙兒。仙兒這個名字是她義父給她起的,姓也是随的她義父的姓。
福船漸漸靠向了碼頭。
像賈清他們的這種大船随行都是配置的有小快船的,供報信所用。
賴升一早就吩咐人去老宅報信了,所以,等賈清他們一下船,就有老宅的下人安排好了車轎,等着呢。
賈清先是将一身丫鬟裝打扮的仙兒送進了馬車,然後對着旁邊的柳湘蓮道:“柳大哥真不和我們一路?”
柳湘蓮拱手一笑道:“和賢弟一路南下,愚兄甚是開心!但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咱們就此别過了。”
說完不知想到了什麽,俯過身在賈清耳邊道:“雖說我不認識賢弟房裏那人,但她能被葉成良追殺,想來也非等閑之輩,賢弟也要小心些處理才是。”
聽到這番話,賈清有些感動,這柳湘蓮當真是一個值得結交之人!
“柳大哥還請放心,小弟心裏有數。”
如此,柳湘蓮也不在多言,再次拱手一禮,背着他的包袱就離開了。
等柳湘蓮走後,賈清才看向老宅來的人。
“奴才金彩,見過清二爺,見過賴總管。”
爲首一四十多歲,身着管家服,矮壯矮壯的男子對着賈清二人問好道。
賈清點了點頭,随意的問道:“你姓金,莫不就是老祖宗身邊鴛鴦姐姐的父親?”
金安聞言臉上的笑意更甚了,活像一朵菊花……
他謙卑的回道:“二爺說的對。鴛鴦這孩子也不知是修了幾輩子的福,能跟在老太太身邊伺候她老人家……”
賈清也笑着回了一句:“哪裏呢,能有鴛鴦姐姐這樣妥帖的人在老祖宗身邊,也是我們賈家的福氣。”
說完賈清就想上馬車進城,隻是眼睛的餘光忽然瞥見碼頭的另一邊圍了許多人,貌似很熱鬧的樣子,停住了腳步,轉頭對金安問道:“金總管可知那邊發生了什麽事,怎麽如此熱鬧?”
金安順着賈清目光看過去,了然道:“那是在賣水果呢。”
賣水果?若不是金彩說的一臉誠懇,賈清都要懷疑他是不是在逗他了!
這個時代,水果的地域性很強的,在北方就很難吃到南方的水果!落後的運輸及保藏方式,決定了水果一般隻能當地産當地銷。
唐玄宗命人從西蜀之國給楊貴妃送荔枝那隻是極端個例。
這時他居然聽到了有人在碼頭賣水果,還這麽熱鬧,頓時來了興緻,道:“走,我們也去看看。”
賈清說着當先一步向着那邊走去,身後攜鸾、李衍等人趕緊跟上。
賴升和金安原對這些不感興趣,隻是賈清已經過去了,也隻能勉爲其難的跟了過去。
“哇,好多芒果,而且好大呀!”
賈清剛靠近那邊,就看到那邊擺着一長溜的箱子,最上面的箱子敞開着,露出了裏面的芒果。
佩鳳見狀最先發出感歎。
芒果這玩意雖說産自南邊,但其本身還是比較利于運送的,所以賈府偶爾倒是也有供應,佩鳳認得也不奇怪。
“咦,這個是什麽?”
佩鳳忽然又指着堆在一邊青色的圓球狀物對賈清問道。在她心裏,賈清是無所不知的。
好在,賈清沒有讓他失望,雖說他也很詫異能在這裏看見這玩意兒,還是給佩鳳解釋道:“這是椰子,你别看它長得醜,其實它很好喝的,待會我買給你喝。”
“喝??”
佩鳳還待再發問,面前一個主事打扮的人主動與賈清搭話了。
“這位小爺果然見識不凡,這東西就叫椰子,是我們老闆從台灣運過來的。
我看公子身邊這兩位小姐似乎沒嘗過這東西,公子若是不嫌棄,我就做主送兩個給兩位小姐嘗嘗如何?”
賈清聞言如何不知這主事的是個什麽想法,不過他也好久沒喝過椰汁了,正好解解饞!
“那就多謝了。”
那主事的也利索,親自挑了兩個好看的椰子,拿回來放在案上。右手持刀,刷刷刷三兩下就砍出了一個眼,然後從旁邊的一個盒子裏拿出一根“吸管”插了進去,遞給賈清。
賈清卻被他拿出的“吸管”吸引了,定睛觀察了一番,才看出那是一種不知名植物的莖,被削的很幹淨,倒是完全可以代替現代的吸管。
将椰子接過來,遞給了一臉好奇的佩鳳,道:“喝吧!”
見她接了過去還是一副懵懂的樣子,賈清索性自己直接過去低頭猛喝了一口,稍微懷念了一下這久違的味道,然後就對佩鳳道:“看到了吧,就這麽喝!”
這下子佩鳳明白倒是明白了,隻是臉卻已經紅到了耳根。就這麽抱着椰子,諾諾不敢說話,更不敢聽從賈清的話,去喝椰汁……
其他看到這一幕的人雖說在心裏暗歎賈清大膽,卻也不敢出言嘲笑,甚至賈家這邊的人連臉上的表情都不敢表現出異樣,害怕被賈清懷恨在心……
王順這小子害怕自己定力不夠,早将臉轉到了另一邊。
這時那主事将另一個椰子也砍好了。攜鸾有了佩鳳這個前車之鑒,害怕賈清也親口教她怎麽喝,拿到手之後就連忙低頭喝了起來。
才喝了兩口,她就擡起頭來,面上的神情告訴了所有人:好喝!
如此,别人尚可,王順心裏的悸動那是完全掩飾不了了。好在他還知道點規矩,未敢開口。
現在跟着賈清站在這裏大概有二三十人,基本都沒有喝過椰子,此時多少都有些意動。
賈清見狀也不再猶豫,問道:“這椰子多少錢一個?”
主事的等的就是這句話,聞言恭敬的回道:“回爺的話,二十五文錢一個……”
“什麽?二十五文錢一個,你當你這是賣的什麽?”
聽到這麽離譜的報價,賈清還沒開口,金彩卻率先開口質問道。
别人不說話是因爲沒買過這玩意兒,不知道行情,可是金彩恰好是見識過的。
“清二爺,您别上他的惡當,奴才曾經到過一次廣州,在那邊也見識過這個什麽椰子……我記得這玩意兒在那邊不過才七八文錢一個!他這麽要價,擺明了糊弄爺呢。”
賈清不說話,他也不是什麽都不懂的大家公子,二十五文錢買一個水果,确實有些過了。雖然他不缺這點錢,但誰也不希望自己被當傻子糊弄吧?
他倒要看看這主事的怎麽個說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