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款胖胖的運輸機已經将機場停滿,而在這些飛機周圍,第一傘兵師的官兵,正在同伴的幫助下一個一個爬上飛機。沒辦法身上裝的像個粽子樣,都不好走了,所以他們隻能相互攙扶着登上飛機。
“下一個。”
克魯爾上尉站在艙門上,用手将給自己士兵拉了上來。
“拉爾,向後走。”
這名被拉上來叫拉爾的士兵慢悠悠向後,其槍帶一不小心碰到一名坐在艙内休息的士兵。
“嗨,拉爾,你小心點。”
“很抱歉,這玩意隻能這樣拴在我腿上。”
“難道你不能綁緊一點麽,你看看槍托都翹的這麽高。”
這名戰友指着拉爾沒綁好的步槍,大聲的說着。
兩人的談話,讓克魯爾上尉注意到了。“都給我安靜下來,乖乖坐好。”
來自連長的話,讓兩人不再說了,都各自離開了。
而看到兩人分開後,克魯爾上尉繼續拉其他士兵上來。
其實人數也沒多少,這架編号6214的運輸機隻能攜帶24人。等到将所有人都拉上來後,克魯爾關上了艙門。
而等到機場内的傘兵都上了飛機後,負責這次帶隊第一傘兵師師長納爾科夫少将,也登上了一架運輸機。
對于自己一手訓練的傘兵,納爾科夫少将有着充足的自信,隻不過第一次上戰場,多少還是有點擔憂在裏面,不然他也不會親自上戰場,要知道他可是被稱爲羅馬尼亞傘兵之父。
作爲最早研究傘兵作戰的納爾科夫少将,從1923年就開始研究傘兵了,當時他還是一名少校。而他的研究讓總參謀長非常感興趣,于1926年組建了羅馬尼亞第一支傘兵隊。對于這支當時隻有兩百人不到的隊伍,他投入了全部心血,組織跳傘,總結優缺點,補充戰術運用等等這些,基本都是他一個人找謀劃。
他還記得當時最危險的一次,他跳傘後才發現降落傘有兩根繩子纏到一起了,這讓他降落速度遠超過正常速度。而面對這樣的危局,他沉着冷靜,看準一個方向用匕首隔斷一個繩子改變降落的方向,最終落到河裏救了他一命。
等到納爾科夫少将登上飛機後,一架架的RY58運輸機帶着傘兵們離開了了機場。每一架運輸機的尾翼上都有一個特制的碩大的紅色尾燈,這是爲夜間航行特意準備的,能夠提醒其他飛機自己位置。
所以随着一架架運輸機起飛,天空中一閃一閃的成群燈光十分好看。不在前方帶隊的領航員埃爾斯德中校絕對不這樣想。
他正在一邊領航一邊抱怨。“真該死,這一次性就是三百多架的大機群的夜間飛行,這是要老命啊。”
領航也是個技術活,而且還是在軍中最缺的技術活。在這沒有衛星制導的時代,隻能靠人力經驗分辨,而這方面他埃爾斯德也是其中的佼佼者。隻不過再是佼佼者,埃爾斯德也沒有一次性爲三百多架飛機夜間領航的經驗。
之前他最多隻爲五十多架飛機夜間領航過,因爲能執行夜間飛行的的飛行員較少,而這次三百多架數量也太多了。
這可不是趕羊一是趕,一群也是趕。而且就是趕羊,一頭和一群的區别也很大啊。
隻不過現在他隻能趕鴨子上架,硬着頭皮上了。
對于領航員的苦勞,克魯爾上尉并不知道,他現在正在透過機艙的窗戶望着窗外的景色沉思。上戰場前還能想什麽,無非是各種交織的感情罷了。人是社會動物,或多或少都親情、友情、愛情,誰都不是鐵石心腸也不不會與他們不交往。而現在克魯爾就在想他家人和朋友。
“上尉,你說我們能安全的回來麽?”
機艙内一名士兵大聲的問起來,飛機内的噪音讓相互之間說話都必須大聲才行,很明顯這名士兵的話打斷了克魯爾的思念。
這名士兵的話代表的什麽人的心聲,對于傘兵師的官兵來說,這都是他們第一次作戰,之前訓練再好也會對上戰場心存恐懼。而克魯爾當然也知道這是無法避免的事,所以他回答着這位傘兵的問題。
“我也不知道,隻不過這就是戰争。我們隻有做好自己的任務,其他的交給上帝吧。”
克魯爾的話既不煽情,也不矯情,這不過是他的心聲,相信也是絕大多數人的心聲。
果然他的話讓大家将注意力拉了過來。
“讓我們爲上帝幹一杯怎麽樣?”
“沒問題。”
“可以。”
迅速有士兵拿出兩瓶白蘭地,每個人拿着一個小金屬杯,都倒上了酒。這也是配備的,每架飛機兩瓶白蘭地。多的沒有,主要是讓他們緩解情緒所用。
作爲連長的克魯爾高舉酒杯,說着祝酒詞。“讓我們敬上帝,保佑羅馬尼亞。”
“敬上帝、保佑羅馬尼亞。”
濃烈的液體入喉,讓兩三個不喝酒的士兵忍不住嗆出聲了。
而其他士兵則對視一眼後哄然大笑起來,機艙内立刻傳來一陣歡聲笑語,而這也拉近了所有人的距離。
從克裏特島到塞浦路斯直線隻有500多公裏,以RY58運輸機的時速隻需要兩個小時就能趕到塞浦路斯島。
而他們在中途快接近塞浦路斯島的時候,還看到了一場燈光秀。由柯爾特努号重巡洋艦帶領、一共由6艘軍艦大開的燈光爲他們指路。雖然這樣有可能遭到敵方潛艇的注意,但是這些軍艦爲了讓他們完成任務,也是夠努力了。
等飛過這些軍艦後,運輸機編隊開始不再那麽密集,他們更加的分散了。而尾翼的指示燈也被關閉了,這也代表他們即将進入空降區。而機艙了紅燈也亮了,這表示他們需要做好準備。等到綠燈也亮了之後,他們就可以跳傘了。
“羅斯、比克,你們兩人打開艙門。其他人都做好準備。”
克魯爾這時候也迅速的指揮起大家做好準備工作。
“嘩”的一聲艙門被打開,寒風呼呲呲的往裏鑽,讓每個人都忍不住皺了一下額頭。
克魯爾此時可顧不得這些,他站到最前面,面朝所有人大喊道。
“起立。”
随着他的大喊,所有人都站了起來。此時克魯爾一邊做着檢查的手勢,一邊繼續大喊着。“開始自檢。”
随着他的話,所有人都再檢查一遍身上的裝備。這時候沒人會因爲多檢查一遍而不耐煩,因爲這可是關乎他們的小命。
等到大家都檢查一邊後,依次從後面向他報數着。
“沒有問題。”
“沒有問題。”
“……”
等到報了23聲之後,他繼續下達命令。“開始幫檢。”
于是最後一排開始,他們檢查其自己戰友的裝備,這樣的檢查主要是防止看不見的背部可能出現松動等問題。
“沒有問題。”
“沒有問題。”
“……”
而在他們準備的時候,運輸機群也進入了塞浦路斯島。一進入塞浦路斯島就有所不同,立刻就讓他們感受到戰場的氣息。黑夜中到處都能看到防空武器打出的火力鏈,地面上時不時顯示出爆炸的火光,很明顯這是轟炸機在對島上進行夜間轟炸。
其實對塞浦路斯島的夜間轟炸,從第一天就開始了,每天的轟炸時間和規模都不固定,雖然這讓會造成轟炸效果變差,但是卻能掩護他們空降。而且還能幫助他們吸引防空火力,
在空中在飛過幾分鍾後,機艙内的綠燈低鳴一聲後亮了起來。
“上挂扣。”
每個人将挂扣都挂到機艙内的跳傘杆上。
“依次跳傘!”
随着克魯爾的話,一名名士兵依次從已經降速的運輸機上跳了下去。
他們在離開機艙後,迅速打開了降落傘。現在的跳傘基本都是跳出艙外三十秒就必須開傘,因爲他們一般都隻有5—8次的跳傘記錄,根本就沒有多豐富的跳傘經驗,爲了保證其低意外率,所以規定了30秒必須開傘。
而且他們還很幸運是第一批跳傘人員。因爲這次跳傘人數衆多,爲了更快的将他們集合起來,所以采用反複空投的辦法。也是向是做三明治一樣,他們是第一層,隻不過比起三明治複雜多了。
黑暗的天空,讓跳傘的克魯爾根本不能看清地面的情況。大地就像一頭潛伏的巨獸,顯露出幽靜的感覺,耳邊隻有呼呲呲的風聲刮過,而在更遠處防空炮的轟鳴隐約可以聽見。
半空中的他就像被綁住手腳一樣沒有任何反抗能力,而此時他口中不停的念叨着。“别被樹挂着、前往别被樹挂着。”
沒錯,對于傘兵來自,除了敵人出現在他眼前之外,就屬被樹挂上最危險。
因爲樹枝有可能讓他摔傷手腳,運氣更差些還有可能遭受重傷。另外被樹挂住後,會讓他根本不能着地,會被一直挂在半空中下不來。降落傘的繩子可能相當牢固,想不憑借刀具根本割不斷。
可能他的祈禱讓上帝聽到了,等到他能看清地面的時候,下面根本就是草地。這種事傘兵最喜歡的降落點,沒有比它更好的選擇。
克魯爾一落到地面立刻撲倒在地,手中死死的拉住降落傘。
“終于降落到地面了。”
内心安穩不少的他,立刻開始将降落傘回收回起來。降落傘可不便宜,在他們演練中就早已被告知,如果情況不嚴重,那麽就先回收降落傘。
而目前周圍連槍聲都沒有,就很能說明情況。
當然不止是他,現在降落在這一塊區域的傘兵們都在忙着回收降落傘。
在這一晚,傘兵一師的空降非常順利,除了少部分因爲各種原因之外,絕大部分傘兵都降落到指定地點。
近五千傘兵的規模。也足夠讓他們将塞浦路斯島鬧得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