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1年11月初,興登堡會見了希特勒。興登堡對這位“波希米亞下士”沒有任何好感,事後對親信說:“他最多隻能當個郵政部長。”
由于當時議會内所有包括德國社會民主黨和德國中央黨的民主黨派爲了防止阿道夫·希特勒成爲德國總理,而一起支持興登堡,因此興登堡得以在1932年再次委任布呂甯爲總理。
1932年春天興登堡7年任期屆滿,老總統本願退休,但由于**黨徒們的嘲弄與諷刺,已經年屆八旬的興登堡決定再次出山,他再度被提名爲候選人。**黨提名希特勒爲候選人。共産黨的候選人是台爾曼。
在第一輪選舉中,興登堡有49.6%的選票,希特勒有30%的選票,沒有一個候選人獲得絕對多數。4月10日舉行第二輪選舉,興登堡以53%壓過希特勒的36.8%當選。然而,數周後,老戰友格勒納爲施萊謝爾陰謀所陷害,被迫辭去部長職務。
在這次選舉的過程中,希特勒深知自己在民衆中的威望遜于興登堡,便提出了“尊敬興登堡,投票希特勒”的口号,企圖借興登堡之勢來擡高自己的身價。
結果希特勒落選,但卻給興登堡留下了良好的印象。興登堡連任總統後,置廣大民衆反對于不顧,準備起用希特勒,并對勸其警惕希特勒的人說:“我應該把盜獵者變成守林人。”
1932年興登堡已臻85歲。由于他年邁力衰,心身不濟,興登堡越來越依靠他自己的一小批右翼的朋友和戰友的顧問了。這些人中包括他的兒子奧斯卡·馮·興登堡、他的莊園的鄰居、庫爾特·馮·施萊謝爾中将和弗朗茨·馮·帕彭。
這些人勸他解雇布呂甯而提名帕彭爲總理,因爲他們希望帕彭的政策更偏右。這個計劃失敗後這些人考慮過通過政變來達到這個目的,但施萊謝爾拒絕提供軍隊進行政變,因此這個計劃也被放棄了。後提議由弗蘭茨·馮·巴本組織“貴族内閣”,而巴本與***勢力有密切的聯系。爲了履行其“馴服**黨的奇迹”企圖延請**黨員入閣。
興登堡對巴本非常看中,所以特别尊重其職權,但巴本并未能馴服**黨。此時的希特勒根本不買興登堡的帳。希特勒在大選中看到他的德國工人黨有一定實力,故而斷然拒絕興登堡要他與巴本共同組閣的要求。并且提出:“作爲德國最大的政黨領導,我,要負責的是包括一切方面在内的整個權力。”
希特勒不僅蔑視巴本,同時還對12月繼任巴本總理職務的施萊謝爾持敵對态度,堅持他自己組閣,而興登堡則嫌希特勒跋扈而不同意。他見希特勒有可能威脅自己的政治地位,不禁惱怒,立即轉變180°,公開聲明:“出于對祖國的義務和良心,我無權把整個政府的權力隻交給一心想獨攬大權的**運動。”
1932年11月一批工業家和銀行家向興登堡提出請願書,要求任命希特勒爲總理。但在1932年12月2日,興登堡罷免了與***勢力有密切聯系的巴本總理,讓施萊謝爾組閣。這一手直接威脅到希特勒的全面奪權的計劃,因爲當時***勢力畢竟羽翼未豐,而且施萊謝爾有一個分裂**黨的計劃。
于是,希特勒一方面找巴本“賠罪”,另一方面,請出德國壟斷财團的頭面人物向興登堡提出請願書,爲其從中通融。本來就是右翼代表的興登堡見希特勒已“回心轉意”,願與自己合作了,遂又萌生了利用這個“守林人”的念頭。
而此時的施萊徹爾卻做出一個讓興登堡異常老火的舉動,他計劃在東德沒收破産的容克的莊園。身爲起代言人的興登堡當然反對這項計劃支持容克,而施萊徹爾得不到興登堡的支持,卻做出了一個驚人的舉動。他不但拒絕與反對的容克再來往,且公開向他們宣戰。
這樣,興登堡的客廳裏便擠滿了容克家屬的代表,憤怒地要求解散施萊徹爾政府。不僅如此,施萊徹爾還把軍方的憤怒招到自己頭上。施萊徹爾作爲一名軍人出身的總理理應記住,容克和軍官團緊緊地聯系在一起的曆史已有兩百年了。
施萊徹爾的蠢舉其受益人是阿道夫·希特勒,希特勒很巧妙地利用了越來越高漲的不滿情緒。爲了能從11月失敗中東山再起,重新在群衆中獲得威信,他孤注一擲,幾乎在利珀的每個城市和鄉村發表演說。所到之處,他都受到熱情歡迎。1月15日,他獲得了39.6%的民衆選票,增加了17%。這證明,他個人的演講相當有吸引力。
而此時按照道理應該由希特勒擔任總理,不過興登堡依然對其不滿意。其中最大的障礙不是總統本人,而是總統的兒子——他公開鄙視希特勒。但是,奧斯卡·興登堡的此種感情是出自妄自尊大,而不是意識形态的不同。爲了解決他們之間的分岐,奧斯卡接受了邀請,于1月22日星期日晚在裏賓特洛甫家裏會面。
巴本、希特勒、戈林和弗蘭克已在客廳内等候。氣氛很緊張。一陣尴尬寒暄後,希特勒突然向奧斯卡建議,兩人到隔壁房間去。而兩人的密談的結果,後來據奧斯卡說,希特勒壟斷了話題。隻有他希特勒才能将德國從赤色分子手中解救出來,隻有他希特勒才能當強有力的總理。因爲沒有國社黨的支持,任何其它政府都站不住腳。
随後奧斯卡也同意讓希特勒擔任總理。于是最大的障礙取消了,現在希特勒就隻需要等興登堡任命起擔任總理。而興登堡雖然同意希特勒擔任總理,不過要求新政府必須由瓦爾納·馮·勃洛姆堡将軍但任國防部長,由巴本擔任副總理。
在次日上午,巴本會見了希特勒将興登堡的要求提出,對于興登堡的要求希特勒同意了。不過希特勒也提出了自己的要求,那就是舉行新大選,并發布授權法,授予他超過先前總理權力。時至下午,巴本向興登堡彙報說,各方已同意這個新政府。隻在此時,巴本才提到希特勒之新大選之要求,并說得聽來合情合理。他強調了希特勒的承諾:這是最後一次大選。
既然都談妥了,那麽随後興登堡簽署命令結束施萊徹爾的總理職務,随後人民希特勒擔任總理。
至此希特勒終于登上了總理的寶座。那個連高中都畢不了業的人,那個未能考取美術學院的人,那個在維也納街頭當過流浪漢的人,現在,在1933年1月30日,卻當上了德國總理。
阿道夫·希特勒突然擔任總理,最驚奇的要算是柏林的**黨員們。多年來,他們過着貧困的生活,在首都街頭冒着生命危險,常常又與元首的願望相違。現在,他們的夢想一舉得到實現了。不過,大多數人都是通過報紙才得知當晚要舉行火炬遊行。
每個身強力壯的沖鋒隊員和黨衛軍成員都穿着制服外出。不少人原以爲又會與警察發生麻煩的,可他們驚奇地發現,連警察也面帶笑容,有些人還佩上了卍字章。沖鋒隊員們舉着火炬,于黃昏從提埃加登出發,踏着軍樂,以良好的秩序,列隊從布蘭登堡大門下走過。數以千計的國防軍加入了他們的行列。
一小時又一小時過去了,他們仍高唱着《維塞爾森林之歌》和其它戰歌,列隊沿威廉大街走過。他們首先向興登堡緻意——他站在總統府的一個窗前;片刻後,他們才向希特勒緻意。希特勒站在總理府的一個窗前,深情地俯視着他們。
威廉大街兩旁的樹上爬滿了青年小夥子,孩子們則像“一串串葡萄”挂滿了鐵籬。在寒冬的夜晚,火流照亮了黑夜,令人陶醉的熱烈氣氛越來越濃。所有這一切都是經表演大師戈培爾排練過的。
連希特勒也莫名其妙地問:“在短短幾個小時内,他從哪裏變來這幾千幾萬支火把?”
原因是戈培爾控制了電台,通過現場廣播,全德國都欣賞到了火炬遊行的壯景。
巴本站在希特勒身後,觀看了火炬遊行。他發現,當隊伍接近興登堡時,人們向他尊敬地呼喊。一看到希特勒,他們便瘋狂地歡呼。
“對比是非常鮮明的,似乎突出了從一個垂死的統治向新的革命力量的過渡……這是一次異乎尋常的經曆,那永無止境的歡呼勝利之喊聲“歡呼!歡呼!歡呼勝利!有如警鍾,在我耳中回響”。
在那個醉人的夜晚,律師漢斯·弗蘭克也站在希特勒身後。“隻有上帝才知道,那天我們的心靈是多麽純潔”。
在窗下,歡慶勝利的人們高興得淚流滿面。“大家的感覺都相同——生活會更好”,一個曾與斯登尼斯一起叛亂的褐衫黨徒回憶說。“
從現實看,雖然沒理由相信生活會改善,但他們卻又相信。他們重又有了希望。我認爲,德國找不出另一個人,能像希特勒那時一樣,給我們帶來希望、信任和愛。”
“那晚的奇怪感覺,有些一直伴我至今天。”
随父母參加遊行的梅麗達·瑪希曼寫道。“那非凡的腳步聲,那紅黑相間的旗幟所構成的盛景,人們臉上跳動的火光,還有那先前是如此活潑,如此多愁善感,今天又是如此悠揚的歌聲……”
在大多數外國觀察家看來,這是個不祥之兆。“火河從法國大使館前流過”,法國大使弗朗斯瓦·本塞寫道,“我帶着沉重的心情和預感,觀看了這個火流。”
希特勒與赫斯、戈林、戈培爾、羅姆和弗蘭克在一間小屋裏吃夜屑。他禁不住說個不停:“今天,有些外國人說我反耶稣,我唯一反的是列甯。”
希特勒說個不停,一口氣把話題轉到了共産主義。“今晚标志着所謂的紅色柏林的終結。隻有在沒有出路時,人們才紅的。那些常依靠所謂人民的智慧的人們,又總是對群衆無禮。人民的感情或多或少,像女人的感情。”
大家踱過花園時,希特勒還在說個不停。“這座總理府像個雪茄盒。接待客人很不像樣子。我們得将它全面改觀。”
當晚,滿心歡喜的戈培爾在日記中寫道:“真是像一場夢……像個神話故事……新的帝國面世了。14年的努力,一朝取勝。德國革命開始了!”
那晚德國人很少醒悟到了這點,也許誰也沒有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