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不少人正聚集着看向不遠處的一家,那一家官家門口站了不少官兵,看的周圍圍觀的人群一陣胡亂紛說。
“官兵怎麽會來這裏?”
“有什麽人犯事了麽?”
“這是哪一家?”有人踮起腳尖,伸長脖子看去,“衛家!這裏有幾家姓衛的?”
衛這個姓氏并不如百家姓中“趙錢孫李周吳鄭王”這些姓氏那麽多見。
“是那一家!”有人叫了起來,“當官的那一家,長輩做中書令,侄女做天師的那一家!”
“喲!那一家怎麽了?犯了什麽事麽?”
“說來也是受了牽連。”有嘴碎的婦人歎道,“我平日裏同那家二房的夫人,就是那個生的不錯,幾個孩子都長了随她的夫人打牌九,說來說去,都是分出去的那一家惹得事。”這就是平日裏一起打牌九攢下的“交情”了。
“分出去的那一家就是将兩個雙生女兒送去秦王府做妾的那一家,好似是出了什麽事,被殿下那群後院的夫人們害了。應該同這一家關系不大,隻是例行去問個話吧!”
有人了然,遂感慨道:“看來,攤上個不好的親戚,就算分了家,也少不得要沾上什麽麻煩!”
一旁的人聽了,便道:“總是一筆寫不出兩個衛來,那一家出了事,這一家不幫忙也說不過去啊!更何況這一家一個中書令一個天師,這種小事,想來打個招呼的事嘛!”
有人反對道:“胡說!誰說打個招呼的事?那可是秦王殿下的事,天家的事,哪是能随随便便打招呼的?”
先前嘴碎的婦人在一旁幫腔:“沒錯,而且我瞧着老衛家幾個孩子還是不錯的,沒準幫了呢!”
稍稍拎的清一些的百姓聞言,忙道:“幫了才壞事呢!天家的事情哪個能插手?”
這下有人疑惑了:“所以,這到底是幫了還是沒幫?”
人群騷動,不多時,一身長袍文雅的中年男人便從府裏被帶了出來。不,不對,與其說是帶,不如說是“請”,前來帶人的官員相對來說,舉止還是很客氣的。
有人認出了那個男人:“是衛家老大,就是那個在朝堂上做官的中書令大人。”
圍觀者中當下便有人嚷道:“這一家就屬他的官最大,出了事,不找他找誰?”
有人覺得這也太倒黴了點了,有人卻覺得這是應當的,一時間衆說紛紛,議論聲越來越大。
相比圍觀者的議論,被圍觀的中書令大人衛同知神色平靜的看着猜疑紛紛的人群,道:“此事與我衛家沒有任何關系。”
你衛家啊!有人揪出了中書令大人話中的重點,興奮不已,中書令大人都如此說了,也不知那群官員會做什麽?
一柄長刀橫在了中書令大人的脖子上,周圍細碎的議論聲仿佛被集體扼住了喉嚨一般,安靜了下來。
那領頭的武官走過來,問他:“你是說那一家姓衛的跟你家沒有任何關系?”
中書令大人點頭:“是!”
“走!”刀鋒逼近中書令大人的脖子,中書令大人看了一眼長刀,不消他多說就跟着武官們走了。
圍觀的百姓見領頭的武官就用刀架着中書令大人把人“請”走了,全場鴉雀無聲,那領頭的武官晃着手裏的刀:“以爲我是林立陽那種慫貨?呵!再啰嗦一個字,格殺勿論!”
長刀立地,刀面晃了晃,發出冰冷的光澤,受驚的圍觀百姓頓時作鳥獸般散去了。
這一場哄鬧過後,直到徹底看不到那群武官的影子,衛府門後才晃出一道人影,有對面鋪子的人眼尖,一眼便認出了人影的身份:“棗糕!”是衛家的小丫鬟棗糕。
小丫鬟一臉驚魂未定的樣子:“我……我家大老爺被抓走了,我家小姐不在京中,這可怎麽辦啊?”
能說的上話的人一個被抓走了,一個不在京中啊!這叫什麽?這叫“趁他虛要他命啊!”秉着素日裏一起閑聊出來的交情,婦人們憂心忡忡:這可怎麽辦啊?
……
憂心的自然不止這些婦人,周老夫人心急如焚:“這可怎麽辦啊?”
方才官兵上門時,同知信誓旦旦說不會有事的,然後……然後他被抓走了。抓走時還朝他們搖了搖頭,家裏的女人孩子們更是不敢輕舉妄動,隻敢在屋子裏急得幹瞪眼。
“這同我們一點關系都沒有啊!”不僅是急,還有不敢置信,“隔壁家的事情,同我們有什麽關系?他們爲什麽要抓同知?”
一旁的李氏聽了,連忙在一旁糾正道:“母親,莫急!那些官兵說是來請大哥的,應當無事的。”
周老夫人:“……”真是要被這蠢媳婦氣昏過去了,那樣的能叫請?刀架在脖子上,這是脅迫啊!看李氏一臉認真的樣子,仿佛還沒察覺自己說錯了什麽。周老夫人揉了揉眉心,揮了揮手,打發她下去:算了,眼不見爲淨!
周老夫人本能的覺得此事不對,想了想,問身邊人:“六姐兒什麽時候回來?”這件事有古怪,隔壁的事情,好端端的怎麽牽連看了他們家?還把同知抓走了?同知好歹也身爲中書令,豈是說拿就拿的?這間案子聽說何太平接管了,可今天這些官員,穿的可不是府衙的官袍啊!更不是五城兵馬司那些鬧的民衆雞飛狗跳的官吏,這些人瞧着就不簡單!
丫鬟紫鵑在一旁道:“六小姐隻說奉旨離京,至于什麽時候回來……大抵做完事便回來了。”
這個答案等同于沒有。
周老夫人歎了口氣,無奈卻又無可奈何,目光一瞥,瞥到一臉不解還杵在那裏沒有離開的李氏,心道:怎的離京的是六姐兒,留在這裏的是李氏?若是留在這裏的是六姐兒,定然有法子的,而不是如她這個呆愣母親一般,傻傻的到現在都不知道出了什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