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緊迫,小姐隻來得及帶出這一句話。”棗糕說道,其實小姐說了來找王老太爺或者喬相讓她任選的,後來是傳話的那個監生主動提出去喬相那裏求救,她便來了王老太爺這裏。
“什麽都沒說?”王老太爺皮笑肉不笑的幹笑了兩聲,一攤手,“那讓老夫怎麽救?去同人打架嗎?老夫一把年紀了,可打不過别人!”
“老太爺這般聰明,定然有辦法的。”那丫鬟狠狠地磕了個頭,這個高帽子帶的并不是毫無痕迹,至少不但比臭丫頭的水平低,就連他王家任何一個機靈些的丫頭都比這個丫鬟聰明。也不知道那丫頭怎麽選了這麽一個丫鬟,看起來平淡無奇,也沒有太激靈的樣子。他還以爲人精的丫鬟定也是個人精呢,然而并不是。
“算了算了,老夫走一趟吧!”王老太爺蹙了蹙眉,喊來了侍從,正要出門,忽地擡腳轉向一旁,走向戲苑:“崔遠道,謝糾!”
眼看那兩人望了過來,王老太爺哈哈一笑:“走,跟老夫去看一場好戲去!”
“什麽好戲?”謝糾出聲問道。
王老太爺大笑:“去了就知道了,莫急!”
将崔遠道跟謝糾那兩個老兒诳上了馬車,王翰之出聲吩咐車夫:“進宮!快!”
這時候進宮?崔遠道與謝糾不解的望來。
“怎麽?王翰之,你是要去看陛下麽?陛下現在不準他人探視!”
“不是去那裏,不進内宮!”王老太爺哈哈的笑了兩聲催促着。
車夫的手段不錯,那匹馬也是難得一見的好馬以至于遠遠的将那個丫鬟的馬車甩在了後頭。
“王翰之。”崔遠道看向兩邊飛快後退的街景,不由蹙眉,“你讓車夫趕車趕慢一點,莫吓到百姓!”
就知道一向講究規矩的崔遠道會這麽說,王翰之不以爲意,看向一旁一臉享受狀的謝糾:“下一回吧,這次有急事,晚了就看不到了。”
待到馬車匆匆趕到宮門前,三人方才下了馬車,便看到另一輛馬車疾馳而來,從那馬車中走出一老者,大概走得急,根本沒有注意到他三人的出現便跑向了宮門。
這還真是難爲他了,這一把年紀的跑的那般塊!
這個老者大家都認識,正是當朝右相喬環。謝糾感慨了兩句一把年紀不要走得那麽急,回頭看了一眼王翰之,卻發現這老兒臉色微變,似乎瞬間明白了什麽一般。
正想說話,那邊就響起了喬環暴跳如雷的聲音。
“别以爲我不知道你們是誰的人,給我開門!”
王老太爺也走了過去,到底不是喬環那等斯文人,這個老兒可不是什麽好東西,見狀,也懶得多話,比了比手勢,一旁冒出兩個暗衛來,當下便出手制住了那四個看門的護衛。
看到他們,喬環似是愣了一愣,但來不及多說,隻略略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便用力推開了宮門。
這一開卻是……
呵!場面有些大啊!
……
……
滿地的羽箭,以一個營兵爲遁甲,女孩子站在宮道中央,形容狼狽不堪,玄色的官袍上看不出有沒有受傷的痕迹,官袍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擦口,女孩子披頭散發的站在那裏,臉色蒼白。那一個個的血腳印還有幾個營兵的屍體看得人頭皮發麻!也不知道那些血是誰的。是她的還是營兵的。
這時候,鮮少有人注意到,站在程厲勝身邊的東淺公子,轉身躍出了宮牆,走了。
“住手!雲麾營的住手!”喬環大步入内,當即便有一半士兵放下了手中的箭。他們一百五十營兵來自雲麾營,是誰的人,自己也清楚的很,先前爲了抓捕前朝餘孽同黨暫且聽程厲勝調遣,眼下喬環來了,自然是要聽喬環的了。
“歸德營的也住手!”喬環喊道。
但歸德營的營兵根本沒有反應,喬環見狀冷笑道:“看住他們!”
雲麾營的營兵再次拿起了羽箭,這一次,不是對着站在中央的少女,而是轉向了對面歸德營的營兵。
叫停了這些營兵,喬環才松了口氣,轉而怒看向城牆上的程厲勝:“程厲勝,你我調動營兵是爲抓前朝餘孽,你卻用來擊殺當朝臣子,如此目無天子,其罪當誅!”
“喬相,我就是在抓捕前朝餘孽的同黨啊!”程厲勝出聲道,“她就是前朝餘孽的同黨!”
“開什麽玩笑,衛監正身家青白,祖輩世居長安,這在之前已經查證過了,否則也不可能入朝爲官。陛下對她信任有加,她有什麽理由成爲前朝餘孽的同黨?”喬環被氣樂了,冷冷的出聲道,“排除異己也不要用這種理由,程相爺!”
“衛瑤卿自然身家青白,”程厲勝臉色未變,眯眼看向站在那裏的少女,“但她不是衛瑤卿!”
“那她是誰?”
“張明珠!”
這話一出,便是一靜。
程厲勝頓了頓,繼續出聲道,“去年舉族謀逆的天師道張家,罪臣張昌明有個孫女名喚張明珠……”
“張明珠已經死了!”喬環打斷了他的話,“連骨灰都已灑遍了乾清宮,胡說八道也該有個限度!”
“我胡說八道?”程厲勝冷笑,“别忘了,那可是張家啊!”
那個極富傳奇色彩的張家啊,天下術士中最有名望的一族之一,秘術手段自然不計其數。
“借屍還魂有何不可?”程厲勝死死的盯着少女,她垂着眼睑,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衛瑤卿,戊戌年甲寅月乙酉日亥時一刻有生死大劫,本該身死,卻離奇活了過來,而後便聲名鵲起。是因爲真正的衛瑤卿已經死了,現在站在大家面前的是張明珠!”
借屍還魂,張明珠單單這兩個詞就足夠引起軒然大波了。
“程相爺,”少女隐在官袍中的手輕輕敲打着,計算着時間。她就是小女子心胸又如何,程厲勝如此張狂,今日他别想走出這裏!
少女擡頭望去,“我是好端端的人,至于聲名鵲起,難道不準我藏拙麽?再者說來,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如我這等大劫過後的人,開竅的人還有不少。福州有一人柳仲裁原本是個莊稼人,大劫過後突然會讀書寫字了,還有五歲孩童突然成了神童的,這等事情古往今來比比皆是。”
“你不要胡亂揣測,拿出證據來!”
是啊,證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