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桔應了一聲,衛瑤玉剛一轉身,便對上了一柄打開的折扇,一位清秀的公子朝她笑了笑:“衛二小姐,請留步。”衛瑤玉回頭看他。
那位清秀的公子清咳了兩聲:“朋友替在下取了個雅号錦羅公子。”
若論琴棋書畫,衛瑤玉并不是那塊料,不過到底心急自己的婚事久了,長安城中一些未成婚的青年才俊她也有所耳聞。這位倒是還算不上什麽頂尖的青年才俊,隻是在文人雅客中也有一定的名号,據說畫作的不錯。
“錦羅公子。”衛瑤玉欠了欠身。
那位錦羅公子笑了起來,折扇輕搖,目光一瞥,不知是不是錯覺,總覺得不遠處一個穿的厚實,靠在廊柱上吃東西的小姑娘在往這裏看來,待他望過去,仿佛又是錯覺一般,那小姑娘還在認真的吃東西,目光平視前方,并無什麽不妥。
……
“小九,王七公子。”崔琮過來的時候同崔璟跟王栩打了個招呼,一旁的崔琰臉色紅仆仆的興奮的抱着一個金骰子在玩。
幾人互相打了招呼之後,王栩的目光就落到了崔琰手裏的金骰子上:“這個我若是沒看錯應當是九流賞那裏賭莊裏的彩頭金骰子吧!”
崔琰興奮的點了點頭:“王七哥說得對,就是這個。”
“怎麽在你手裏?”王栩挑眉。
崔琮正想出口阻止,崔琰就脫口而出了:“衛六小姐赢來的,很厲害哦,赢了好多錢呢!”
王栩笑眯眯的點了點頭:“衛六小姐果真是厲害!”
龍門會本就是百姓齊樂的時候,自然是不拘着大家玩耍的,能夠在賭莊裏赢錢确實厲害,至少算科這一科是厲害,可一個未出閣的小姐賭錢厲害,這絕不是什麽好話。被那等古闆的大儒聽去,不知道要說成什麽樣呢!
“是啊,真厲害!”崔琰應道,玩着手裏的金骰子,有八哥在,九哥也不會說他。回頭看了眼跑鬧的章之林等人,衛君甯的母親李氏在同衛君甯說着什麽,想是說教之語,衛君甯不耐煩的點着頭。他也想下去玩,崔琰這般想着便巴巴的看着崔琮。
崔琮卻搖頭了:“今日玩的夠多了,且在這裏坐一會兒吧!”
便在這時,紅着眼睛的崔涵過來了:“祖母叫人帶了一盤吉香花片過來了,一會兒砌了茶,王七哥也嘗一嘗。”
吉香花不易成活,又因與花名與“吉祥”相似,是以衆人對這等花茶很是追捧,價貴比金。
“花片呢?”崔璟擡頭看她。
崔涵回頭看了一眼不遠處捧着吉香花片去尋地方沏茶的吳家小姐道:“讓吳家小姐去幫忙沏茶了。”
“哪來的吳家小姐?我方才與你說的話你記不住?”崔璟蹙眉。
不就是讓她不要胡亂結交嘛,她也沒把那吳家小姐當回事啊,不過是用一用罷了。人家都上杆子上來了,豈有不用之理?更何況九哥任她怎麽說都無用,執意要将她交給祖母教導,那她還那般聽話做什麽。
“去把東西拿回來!”崔璟臉上難得有了幾分怒意。
“我不去!”崔涵别過頭去,一旁的崔琰都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神色,今天崔涵怎麽了,吃錯藥了?往日她最是喜歡九哥了,時常“九哥長九哥短”的挂在嘴邊,今天居然跟九哥鬧别扭了。
“崔涵!”崔璟确實有些不悅了,連姓帶名的喊了出來,冷冷的看着崔涵。
崔涵眼睛又紅了:“九哥,我……”
“不去就滾!”
崔涵紅着眼睛去追吳家小姐了。
……
“衛二小姐,你方才的舞姿當真是……”這位錦羅公子似乎對她很有興趣的樣子,衛瑤玉一時有些發愣,還沒來得及說話,那廂兩個妙齡少女就過來了,“這不是那個衛二小姐麽?”
衛瑤玉連忙出聲應禮。
錦羅公子笑道:“這兩位是我的表妹。”
那兩個少女朝錦羅公子擠了擠眼,這樣子,應當是誤會什麽了,衛瑤玉神色有些僵硬,正要開口說話,年長一些的小姐就蹙了眉頭:“呀,肚子好疼,衛二小姐,能幫我拿着這盤吉香花片麽?”
衛瑤玉還在發愣,那盤吉香花片就塞到了她的手裏,兩位少女說話間快步向恭房的方向行去。
她又不是傻子,怎麽會不知道吉香花片的貴重,一時間,捧着吉香花片戰戰兢兢。
“莫用那般緊張,我們……”那錦羅公子還在同她說話。
……
衛瑤玉胡亂的點着頭,手裏捧着吉香花片,過了片刻,便見那兩位少女跟着另一位少女過來了,她适才輕舒了一口氣,上前:“吳小姐,這吉香花片你們趕緊……”
手臂被人一幢,鑽心般的疼痛,她狼狽的摔倒在地,吉香花片飛起灑了一地。
衛瑤玉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哎呀,衛二小姐,你怎的這般不小心,這吉香花片是崔老夫人帶來給大家沏茶用的,這下可好了,怎麽辦?”吳大小姐搖着團扇,回頭看了眼身後不語的崔涵,見她沒有出聲,繼續道,“這可是最上等的吉香花片,這一盤至少萬兩白銀。”
“是有人撞得我。”衛瑤玉扶着手臂,站了起來,胳膊不正常的扭曲着,她手臂被人一幢脫臼了。
錦羅公子在一旁搖着折扇,眼看這情形,立時不出聲了:這崔家的小姐是要作弄衛家的二小姐啊!想到這裏,便離衛瑤玉遠了些站定。
但不知道想到什麽了,看看衛瑤玉渾身的打扮穿着,衛家絕對不是什麽富貴人家,他湊了過來,低聲道:“莫急,我替你出了。”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這個道理衛瑤玉還是懂的,沒有理他。
“誰撞得你?”吳大小姐搖頭,“衛二小姐,錯便是錯了,賠了便是,怎的還要狡辯?”
“知錯不改可不好。”吳二小姐在一旁說道。
這裏的動靜已引來不少人的注意了。
這等時候了,衛瑤玉怎麽可能不明白,她們是聯手給她挖了個坑。一旁的錦羅公子還在說:“衛二小姐莫急,在下仰慕小姐已久,不就是一盤吉香花片嘛,我出。”
她怎麽會要錦羅公子的錢?若當真是她所爲,她想辦法籌錢就是,但如此冤她,她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