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述白了他一眼:“現在還是好的,若真得了手,那才叫糟糕了。你以爲崔璟是好相與的?”
“瞧着弱不禁風,文文弱弱的。”陳工顯然沒有當回事,“還能如何?”
“莫把老虎當成貓。”陳述起身。“我先回去了,記住我說的話。”
“知道了知道了。”陳工敷衍的回了過去,說話間手已伸入了一旁婢女的衣裙中,早有意動,眼下陳述離開,正是求之不得呢!
……
“小姐小姐。”
一睜眼就看到棗糕放大的臉,見她醒來,這才舒了口氣:“小姐,時辰不早了。”
起身穿衣洗漱,棗糕一眼就看到了她眼底淡淡的青色,不由一愣:“小姐,是昨日沒睡好麽?要不,今兒告假?”
衛瑤卿搖頭:“不了。”說話間打了個哈欠,昨天晚上幾乎沒怎麽睡,大不了去欽天監裏打瞌睡去。
走進宮門,衛瑤卿的眼皮還是耷拉着,低頭打了個哈欠慢悠悠的走着。
“衛六小姐。”她打着哈欠回頭,對上了一張清秀文雅的臉。
“王七公子。”衛瑤卿回頭擡了擡手,打了個招呼,“有什麽事麽?”說罷她看了看周圍,“這裏是去往北宮欽天監陰陽司的地方,翰林院不在這裏。”
“并非如此,隻是昨晚的事叨擾了衛六小姐,栩特地來看看。”王栩笑的神态溫和,很容易讓人生出好感。
衛瑤卿懶洋洋的擡頭看他:“來看我是假,是對七安先生有興趣吧!”
王栩笑了起來:“衛六小姐果然是将門虎女,爽快!”
“還将門虎女,同琅琊王氏相比,我祖父那算哪門子的将門。”沒有想到眼前的衛六小姐笑了起來,根本不在意的模樣。
王栩愣了一愣,随即笑道:“衛六小姐不必妄自菲薄。”
“我從不妄自菲薄,事實如此,有什麽不能說的。”沒想到這位衛六小姐搖了搖頭,根本不在意的模樣,“怎麽,這又不是屈辱之事,有什麽不能說的。”
王栩笑了起來,沒有說話,卻繼續在她身後跟着。
離欽天監越來越近,她停住了腳步:“王七公子,你想知道什麽?”
“隻是對七安先生很有興趣。”王栩繼續跟在她的身後。
她側身:“我要去當值了,七公子這是要跟我進去麽?”
“無妨,我今日告了假。”王栩笑眯眯的說道。
那位衛六小姐卻皺眉:“有什麽事直說吧,你若是想找七安先生,去城西候着吧,他總有去的時候。”
“陛下昨日加封柳州文書翰爲從五品朝散大夫。”王栩臉上的笑容淡了幾分,“七安先生指點的文書翰,他赢了。”
“所以?”衛瑤卿揚眉,“你要做什麽,直說。”
“我也不知道要做什麽,就是想看看這位七安先生。他讓我與崔璟栽了一個大跟頭,我隻是很想見見這位七安先生。”王栩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了,“這等被人擺了一道的感覺真不好。”
“那你去尋七安先生啊,找我做什麽?”衛瑤卿抿着唇看着他。
“你與七安先生怎麽關系不錯吧,他是個很出色的少年人是不是?比起崔璟你更喜歡哪一位?”王栩走到她身邊悠悠地說道。
“當然是七安先生。”衛瑤卿回答的理所當然,這不是廢話麽?當然更喜歡自己了。
“哈哈哈。”王栩卻大笑了起來,眉眼間俱是笑意,看得出心情很是不錯。
衛瑤卿挺住了腳步,看了他半晌,突然明了:“你是不是看崔璟倒黴會很高興。”
“是啊,我二人自小如此。”或許是受了她這般直白的影響,王栩承認的很快,“這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嘛!”
“我懂。”衛瑤卿點了點頭,“鹬蚌相争嘛!”
“胡說。”王栩手裏的折扇敲了敲她的冠帽,“且不說你這用詞,我王栩與崔璟難道就隻能比作鹬蚌?起碼也要虎獅之流吧!”
衛瑤卿笑了起來,因爲她自比漁夫啊,不過卻未說出來,隻是笑。
“你這丫頭挺有意思的。”王栩敲着折扇,“我會多來找你玩玩的。”
“你自便。不過我并非閑人,也是有要事的,你若不嫌無聊就在欽天監裏呆着好了。”衛瑤卿攤了攤手,準備進去。
“薛大小姐三天前送了一封信到崔家,收信的是崔璟。”王栩突然開口,“我祖父同懷國公在商議親事,一個極有可能是我未來妻子的人送了一封信給崔璟,私相授受我心裏不舒坦。”
“所以你就來找與他有婚約的我,想讓他也不舒坦?”衛瑤卿挑眉,“不過估摸着他不會,而且崔家同衛家的婚事能不能成想來你也清楚,找我也是無用。”
“我知道。”王栩“唰”一下打開折扇,擋在面前,壓低聲音道,“不是随意找個說得過去的借口好讓自己舒坦舒坦嘛!”
“就這點出息!”衛瑤卿搖頭,走進了欽天監,“那你随意。”
“衛監正。”
“衛監正。”
……
三三兩兩的招呼聲響起,她徑自走到最裏面的位子上坐了下來,鬥篷往三張桌子拼成的“床”上鋪好,然後開始睡覺。
王栩驚訝的看着她的動作。
擡頭看向四周,衆人見怪不怪的模樣,也有不少人趴在桌上打瞌睡。
這就是欽天監清水衙門麽?果真……呃……舒坦。王栩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随手拿了本書,看了起來。
書本前寫着“衛瑤卿”三個字。倒是一手好字,王栩有些驚訝,筆迹瘦勁,轉折處有明顯的鋒芒,倒是從未見過,有意思,王栩暗道。順手翻開了這本《陰陽十三科總綱》,才翻了幾頁就覺得不對勁。欽天監機會人人桌上都有一本《陰陽十三科總綱》,旁人的或多或少都有翻折過的痕迹,甚至不少人還在上頭寫了注釋心得,但這一本新的好似從來沒翻過一樣。
看來不是個喜歡看書的孩子啊,王栩說着目光轉向桌面,桌上很幹淨,桌上的毛筆似是極少用,嶄新的一般,墨也不曾動過整整齊齊的放在一旁,唯一動的比較多的是那一盒印泥。王栩驚訝:她這是不寫不算,專來刻印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