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人多,不好問笑笑的事 怕别人笑話他。
他滿臉憂郁,把整個糕點間巡查了一次,哪怕是最隐晦的角落,他也都一一看過。
當他确定笑笑不在糕點間時,又跑去特意給笑笑開辟的房間,想找到她,卻依然無果。
更讓他覺得可怕的是,笑笑放在這裏的東西,都不見了。
哪怕是喝水的杯子,梳頭的小梳子,都看不見了。
鋪蓋倒是整整齊齊疊着,幹幹淨淨。
陳浩茫然的坐到床上,拿起枕頭,鼻子用力嗅嗅,不錯,這裏還殘留着笑笑的氣味。
他把頭埋進枕頭裏,昔日在這個房間裏的幸福回憶,如潮水般湧入腦海。
好甜蜜好幸福的感覺,有你,夫複何求?
李小波逃也似的離開陳浩,趕緊找一個僻靜之所,東張西望了一回,确定沒人時,才趕緊撥通了金鳳凰的電話。
“幹嘛,你這個壞東西,知道老娘昨天被你折騰得散了架,還這麽早打電話過來,擾人清夢。”
金鳳凰嬌滴滴的聲音,顯然還沉侵在昨天晚上的溫柔鄉裏,沒有回到現實中來。
李小波哪裏還有心情和她打情罵悄,連忙焦急的說:“别睡了,大事不妙啊,陳總……陳總他……”
金鳳凰一下子被拉回來現實:“哎呀,說呀,陳總他怎麽啦?”
“唉,陳總他回來了!”
“什麽,陳浩他回來了,這麽快,這麽快就回來了?”金鳳凰聽了,心裏亂糟糟的,頓時驚慌失措起來。
“你啊,趕緊回公司!”李小波挂了電話。
挂斷電話,李小波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所有的事都是金鳳凰一手策劃的,把包袱推給她,讓她自己去應付陳總,也是合情合理的。
害怕再次碰到陳浩這個煞星,李小波高度警惕,有陳浩在的地方,肯定不會出現他的影子。
隻要金鳳凰一出現,他就用不着擔驚受怕,被陳浩盤問的滋味,實在是不好受。
他覺得惹不起陳浩,還是躲得起他的。
陳浩在笑笑住過的房間,重溫舊夢,半響,才想着打電話給笑笑,想先了解了解情況。
正忙忙碌碌擺攤做生意的笑笑,瞥見是陌生來電,根本不鳥他。
“笨女人,我的笨女人,接電話呀,快接呀,你的倒黴蛋回來了,快接電話,爲什麽電話也不接,你到底在幹什麽呀?”
一連撥了幾次,笑笑氣急,竟然把電話關機了。
對着手機,陳浩隻能搖頭苦笑。
這個笨女人,以前一看見他的電話,都是妙接,今天,電話号碼變了,待遇也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笑笑的家在荔枝巷口,這回她想跑都難。
陳浩沒辦法,要見笨女人,隻能去她家。
不過現在還不行,必須先把事情調查清楚,不然一頭霧水,再見笨女人,臉上也無光。
“咚咚咚”居然有人敲門,陳浩非常奇怪,這個房間,一向是閑人勿擾的禁地,是誰這麽大膽居然敢來敲門?
難道是笨女人知道自己回來了,趕過來和自己見面。
陳浩一下子興奮起來,趕緊跑過去開門,堆滿笑容的臉上,喜氣洋洋。
“笨女人,你來……”門被打開了,陳浩的笑容也僵住了。
門口并不是他日思夜想的可人兒,而是帶着職業微笑的半老徐娘藍領班。
“對不起,陳總,讓你失望了!”藍領班有自知之明,連忙賠禮道歉。
陳浩連忙把失落感收斂起來,微微一笑:“不,藍大姐,你來得正好,我剛剛打算去找你呢。”
“是嗎,我得知陳總回來的消息,就趕緊過來找,在糕點間沒看見你,就知道你肯定在這個房間裏,所以就冒昧敲門了。”
這房間隻屬于他和笨女人的,所以陳浩走了出來,把門關好,才對藍領班說:“走吧,去我辦公室談。”
才走到大廳,就碰到慌慌張張走來的金鳳凰。
“陳浩,你回來啦?”金鳳凰連忙笑嘻嘻的打招呼,嘴裏還解釋道,“昨天工作到兩點,今天起遲了,不好意思。”
金鳳凰在酒樓的工作,不像大家那樣朝九晚五的上班下班,她的應酬多,事情繁瑣,所以不在規章制度裏做事。
“沒關系,這些日子我不在,你辛苦了!”陳浩對她非常感激。
金鳳凰樂呵呵的說:“應該的,這都是我份内的事。”
金鳳凰一邊讨好陳浩,一邊拿眼睛掃描藍領班。
藍領班深知其意,連忙對陳浩說:“既然金總監來了,那就沒我什麽事了,我做事去了,你們聊。”
金鳳凰對藍領班的識趣,挺滿意。年紀大就有這點好處,能察言觀色,還知道識趣。
陳浩和金鳳凰一前一後去了辦公室,一坐定,金鳳凰連忙替陳浩倒茶。
“想必你已經去過了糕點間,知道糕點間人事變動的事情了吧?”
金鳳凰做事,就是這麽幹練,不喜歡轉彎抹角兜圈子。
她的開門見山和直爽,一向深得陳浩賞識。
陳浩點點頭,順手端過茶,慢慢品味。
“你走的這些天,你姐姐陳曦,把車秋良派過來代理一下你的工作,她有沒有和你提起過?”
“哦,這麽說,是我姐的傑作,是車秋良把笑笑師徒二人掃地出門了,這是爲什麽,我怎麽不知道?”
陳浩腹诽不已,既然車秋良已經把笑笑師徒掃地出門了,如何還有他們兩個親密接觸的照片?
按照道理,笑笑應該恨死了車秋良才對,可是爲什麽畫風卻如此暧昧,她們兩個還在大城樓雕像下促膝談心。
陳浩百思不得其解,低聲呢喃道:“這又是爲什麽,車秋良有那麽恨張笑笑嗎?
他一接過代理總裁的職務,馬上就拿笑笑開刀,把她掃地出門。
他曾經傷害過笑笑,内疚還來不及,爲什麽要這麽對她。
難道車秋良是鐵石心腸,他這麽做對他有什麽好處,笑笑又沒妨礙他的前途,他爲什麽要趕盡殺絕才甘心?”
陳浩覺得這裏面疑點重重,太不可思議了。
那次秀琴阿姨病了,半夜三更把笑笑叫去,笑笑毫無怨言,也沒計較車秋良曾經對她的傷害。
車秋良難道就沒有一點慈悲心,難道就沒被笑笑的寬容感動?
“車秋良拿笑笑師徒作法,也是不得已而爲之。”金鳳凰離場明确,連忙替車秋良說話。
陳浩擡起頭,狐疑的乜了她一眼:“他能有什麽苦衷?”
“這師徒二人,目無公司的規章制度,不是遲到就是曠工,要不就是三天兩頭請假。
如果公司的員工,都像她們兩個那樣,這酒樓還開得下去嗎?
她們這種行爲,對公司造成了很壞的影響,所以秋良才會大刀闊斧的處理了她們兩個。”
“金總監,你這話不太對呀,大嘴自從交了男朋友,三天兩頭請假曠工什麽的,我還相信。
張笑笑亞曆山大,我讓她請假,她都不願意請假,她又怎麽會有你說的那種事情呢?
她的出勤率都在那裏,我們可不能睜眼說瞎話,胡亂冤枉别人。
我這就打電話,讓藍領班把張笑笑的出勤卡拿來看看,看有沒有違反公司的各種規章制度。”
金鳳凰心虛了:“這倒不必了,秋良可能是考慮她們是孕婦,想讓她們回家安心養胎吧。”
這句話還像一句人話,眼看笑笑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了,憐惜她,讓她回家安心養胎,這個理由還說得過去,也像車秋良的爲人處事。
“我們公司對她們那麽好,可惜她們不識好歹,卻帶了很多人來酒樓門口鬧事。
給酒樓造成了惡劣的影響,現在酒店的業績,比以前差了。”
金鳳凰憤憤不平,又投了一顆炸彈,把陳浩的心炸裂了。
笨女人怎麽能這麽做呢?怎麽也學大嘴那一套,聚衆鬧事!
這酒店是誰的,誰是酒店的主人,她這麽做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嗎?
當然,陳浩也不可能隻聽金鳳凰一面之詞,他還要多了解了解。
他不再多說什麽,隻是冷笑道:“哼,我才離開幾天,這裏就鬧得天翻地覆,可真是熱鬧得很呐!”
“嘿嘿,我也覺得是熱鬧了些,可是沒辦法,吼不住啊,
畢竟笑笑師傅,是你心坎上的人,那個代理總裁車秋良,也是曦姐心坎上的人,
我這個無名小輩,隻能選擇靜觀其變,憑她們鬥去。”
陳浩總算看明白了,金鳳凰玩的是坐山觀虎鬥啊!
這也讓陳浩想起了一個有趣的哲理故事:從前,有一隻河蚌從水裏出來到岸上曬太陽,一隻鹬飛來啄它的肉,河蚌馬上閉攏,夾住了鹬的嘴。
鹬對河蚌說:“你不張開殼,過幾天就會渴死你。”河蚌對鹬說:“你的嘴取不出來,過幾天就會餓死你。”
雙方都不肯放棄,死咬不放。結果一個漁夫過來,把它們倆一起捉走了。
成語鹬蚌相争,漁翁得利就是這麽來的。
在這則故事裏,笑笑和車秋良居然成了鹬和蚌,而聰明的金鳳凰搖身一變,成了漁翁。
情況大緻就是這樣,保安,李小波之流,怕惹火燒身,絕口不提此事。
藍領班想說沒機會,糕點間那些姐妹,是有苦說不出來,隻能眼睜睜看師傅被掃地出門。
金鳳凰倒是爽快得很,把事情和盤托出,她卻依然能置身事外,毫發無損。
笑笑和車秋良倒成了傻子,在那裏争強好勝,各不相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