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浩在電話裏連連道歉,老媽這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啊!
“嘿嘿,老媽來兒子酒樓檢查檢查,怎麽會要人批準呢,老媽你真會開玩笑,老媽你真是越來越風趣幽默了。
不過我現在有急事,走不開,不能陪你了。媽,你不要怪笑笑,這事和她無關!”
陳浩怕老媽發起火來,不分青紅皂白,隻聽金鳳凰一面之詞,那笑笑就會受委屈。
“有什麽事走不開,你現在就給我馬上滾回來!”陳媽的語氣非常強硬,毋庸置疑。
“嘻嘻,老媽,我現在真的滾不回來,還請見諒,就這樣了,我忙去了。”
陳浩怕老媽沒完沒了,趕緊挂掉了電話。
陳媽對着手機空罵了幾聲,面對忙音,她也無可奈何。
“臭小子,我真是被他氣死了!”
逮不住寶貝兒子,陳媽隻好對張笑笑開火,兒子電話裏的告誡,她隻當耳旁風。
“急事,什麽急事,到醫院看望一個莫名其妙,和自己沒半毛錢關系的老女人,就是急事?”陳媽非常生氣。
“哼,隻怕他娘老子生病住院,要他去看看,還一肚子的不情願呢……”
“那不可能,浩浩一向都比較孝順的!”張笑笑嘴賤,冷不丁脫口而出。
“哼,果然是孝順,真的做到了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這明顯帶着嘲諷的語氣,好端端的一句忠言逆耳,聽起來覺得特刺耳。
你好像做了什麽虧心事似的,張笑笑滿臉通紅,又變成了一根棍棒,杵那裏動彈不得。
“不是我說你,如果是親家急病住院……”
張笑笑聽到這句話,登時就把臉拉了下來:“我老爸活得好好的,阿姨爲什麽要詛咒他!”
這話當時就被笑笑毫不客氣的打斷了,哪怕是比喻,都不行。
這讓她情不自禁想起,被病魔奪去鮮活生命的媽媽,那眼淚突然嘩嘩啦啦流下來。
“你這不是孩子氣嗎,我哪裏有心詛咒你爸爸的,隻不過是打過比方而已,你怎麽還哭起來了呢?”
原本闆着臉的陳媽,反而心軟了。
“好吧,好吧,我就不計較這件事了,畢竟生病不是什麽好事兒,誰也不願意攤上這倒黴事。
可是我想知道,進醫院的是誰,和你有什麽關系?”
“她是我的鄰居阿姨,自從我媽媽去世之後,她沒少幫過我們,她的兒子,也都是最好最善良的人。
可是現在她莫名其妙生病了,世健大哥又不在家,她一個人怎麽辦,我不能眼睜睜看她病了,什麽忙都不幫吧?”
“一個鄰居大媽而已,值得你這麽做嗎?”
陳媽不太相信人世間有這種情感,在她眼裏,就是矯情,是騙人的。
“值得!”張笑笑堅定的說道,“如果不是浩浩自告奮勇替我去醫院,我肯定要去醫院的。”
“唉,你這孩子,怎麽說你好呢!”陳媽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今天幾番折騰,沒想到時間卻過得飛快,很快就下班了。
“好啦,下班了,這下你們管不着我了。”張笑笑喜出望外,和陳媽招呼一聲,拔腿就跑。
“等等,我也随你一起去吧!”陳媽喝住笑笑。
笑笑回身看了看優雅高貴的陳媽,百思不得其解。
剛才她不是還在反對陳浩去醫院嗎,這麽短的時間,
她的态度就發生了三百六十度大轉彎,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她偷笑,難道自己剛才流的幾滴眼淚刺激了她,
她的鐵石心腸,被打動了,也變得柔軟起來了?
張笑笑破涕爲笑,使勁點點頭:“嗯!”
陳媽的一舉一動,都在金鳳凰的眼皮子底下。
她靜靜的做在辦公室,看監控。
當笑笑挽着陳媽的手,走出陳浩的辦公室,一起下樓,再一起趁陳媽的專車,離開煙雨夕陽酒樓時,她才如夢初醒。
“嘭”一個茶杯被砸得粉碎!
金鳳凰氣急敗壞,陳媽的轉變不可思議,張笑笑魅力四射啊,不但征服了陳浩,還連帶着把高高在上的陳媽也收服了。
李小波得了金鳳凰的指使,說今天晚上約會,一下班,便興沖沖過來找金鳳凰。
“都下班啦,你跑我辦公室來幹什麽?”
金鳳凰的無名孽火正無處發洩,看見李小波,她的火氣沒來由又旺了一些。
看着破碎的杯子,李小波惶恐不安。
陳媽來的時候,看起來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麽一會兒功夫,心情又不好了呢?
他心裏很納悶,看她氣得臉色發紫,不敢啰嗦,不敢追問原因。
隻是小聲的說道:“今天不是約好了,晚上一起吃飯嗎?”
“滾,老娘今天沒心情了!”金鳳凰指着門口,示意李小波有多遠滾多遠。
李小波如同驚弓之鳥,隻好倉皇離開金鳳凰的辦公室。
走出老遠之後的他,回過頭,幽怨的看着金鳳凰的辦公室方向,喃喃自語。
“叼他老奶奶,今天晚上的好事又泡湯了。
切,女人心海底針,怎麽說變就變,白歡喜一場。”
李小波心裏,有說不出的失落。
張笑笑和陳媽來到醫院,正碰到張媒婆手術出來。
大家一起簇擁着推床,進入vip病房。
張雲翔看見女兒來了,非常高興,連忙把她拉住:“你去和阿姨說話,不然麻藥之後,醒不過來。”
“這個我知道,不要你吩咐。”張笑笑自去對着張媒婆自言自語了。
陳媽見了陳浩,則一把拉過他,去了拐角處。
“老媽,你怎麽來了,你來這裏幹什麽,我在電話裏不是和你說了嗎,我很快就回來的。”
“你哄鬼去吧,你瞧那架勢,回的來嗎?臭小子,那是你什麽人,你這麽盡心盡力?”陳媽一臉的不高興。
“嘿嘿,她是我什麽人,你不知道嗎,她是我和笑笑的大媒人!
謝天謝地,總算來得及時,不然要變成植物人了。
那我們怎麽辦,我們的婚禮都還沒辦呢,媒人可不能有事。”
陳媽被他氣得七葷八素,隻好朝他揮老拳。
“我都這麽大了,老媽還在打我,讓别人看見了,會笑話我的。”
陳浩挨了幾拳頭,連忙出手,用力抓住老媽的手,陳媽頓時動彈不得。
“自己的事不管,來這種晦氣的地方多管閑事,我都要被你氣死掉了。
走,趕緊跟我回家!”陳媽不由分說,拉起兒子的手,就往外走。
大庭廣衆之下,陳浩不好和老媽犟,隻能依從她。
“你别拉我呀,好歹也要和笑笑打聲招呼才走嘛。”陳浩抗議道。
“你少給我啰嗦!”陳媽面無表情道。
“我看錯媽媽了,原來媽媽還是那個冷酷無情的商海女強人,一點人情味都沒有。
别人剛剛從手術室出來,一眼都沒看,掉頭就走,就是阿貓阿狗病了,也要看一眼吧,何況還是一個大活人。”
“對,我是沒人情味,我是冷酷無情,可是我不像你,混沌不分,尊卑不分。”陳媽斥責道。
陳浩白了老娘一眼:“我如果尊卑不分,你能把我順順利利從醫院拉到車上嗎?”
“我不和你争論,你永遠都認爲自己做的對。我可警告你,你姐弟二人,
雖然都不在我身邊,但是你們的一舉一動,都别想逃出我的眼睛。
你做的每一件荒唐事,我都替你記着呢。想輕易瞞天過海,門都沒有。”
“老黃,開車!”陳媽命令道。
“太太,去哪裏?”老黃連忙問。
“去他小舅舅家!”陳媽回答說。
陳浩聽老媽語氣,又提到小舅舅,這事不是用荷葉翡翠童子擺平了嗎?
他猜不透老媽的心思,隻好開門見山的問。
“做的每一件荒唐事,老媽,我做過什麽荒唐事?”陳浩詫異的問。
“哼,到了你就明白了!”陳媽痛心疾首道。
陳浩不知道老媽葫蘆裏買的什麽藥,隻好跟她一起去小舅舅家。
但是來小舅舅家,他隐隐約約預感到,有可能暴揍小舅舅的事,已經東窗事發了。
不然老媽這麽忙,她能有時間跑這裏來閑逛?
張笑笑在張媒婆病床前,千呼萬喚,呼喊道:“阿姨,不要睡着哦。”
張媒婆嘴裏呢喃着:“沒睡着!”
如此約莫半個小時之後,張媒婆才蘇醒過來。
“哎呀,謝天謝地,阿姨總算醒過來了!”
張媒婆醒過來之後,看了看四周,發現全部是一色的白,牆白,天花闆也白,連蓋的棉被也是白的。
“笑笑,這是哪兒呀?”張媒婆驚奇的問。
“阿姨,你膽結石犯了,痛得暈了過去,辛虧我老爸發現得及時,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好在阿姨沒别的大病,老天爺還是蠻眷顧苦命人的。
“唉,真的是太感謝你們父女倆了,不然我……死了都沒有人知道。
白養了一個兒子,早知道他現在這麽氣人,當初就不該守着他,耽擱自己一輩子的幸福。”
張媒婆越想越難過,忍不住哭起來。
最近兒子老愛和她鬧别扭,害得她吃不下飯,睡不好覺。
現在張媒婆正在氣頭上,張笑笑不敢勸她,因爲馬世健和李手談戀愛的賬,還記在她頭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