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這是娘住過的,我是在這裏出生的,我喜歡這裏。”霍柔風撒嬌。
霍輕舟果然閉嘴了,轉而對其其格道:“看到我就跑,怕我檢查你的功課嗎?”
“不是不是,我是要去告訴九娘子姐姐。”其其格眉開眼笑,炎哥哥終于看到她了。
霍輕舟打量着她:“你怎麽又長個子了,别再長了,再長就要比我高了,成什麽樣子。”
霍柔風強忍住笑,對霍輕舟道:“其其格剛剛立了功,等我們說完正事,再讓她全都告訴你。”
霍輕舟這才跟着他們進了正廳,半個時辰之後,霍柔風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
原來展忱占領金陵後,霍輕舟便也到了金陵,剛巧這個時候,他們收到消息,小皇帝居然在這個時候,派了沈彥青去萬華寺!
初時,霍輕舟還以爲自己聽錯了,這小皇帝都能殺了太皇太後,無論如何也應該是個厲害角色,怎麽就能想出這個馊主意?
天下大亂,你的龍椅岌岌可危,你不想着如何外抵胡虜,内平動亂,這個時候卻還本求神問佛?
可是很快,霍輕舟便得知在這之前發生過什麽了。原來宮裏鬧鬼,皇帝惶惶不可終日,想來是和先帝一樣,也快要走火入魔了。
霍輕舟與沈彥青是舊識,兩人有點交情,沈彥青雖然是個脾氣很犟的人,但是性子耿直,霍輕舟對他的印像不壞,何況中間還有個蘇淺,沈彥青是宗室子弟,而蘇淺跟着慶王進進出出,與宗室子弟打交道的機會也多,因此,沈彥青是宗室子弟中,爲數不多能和蘇淺攀上交情的人。
霍輕舟決定見見沈彥青。
沈彥青是奉旨出京,雖然如今要隐匿身份,一切從簡,可是随行官員和内侍也有三十多人,再加上福王給沈彥青帶的侍衛,竟有五六十人之多。
這些人當然不會一起來,否則就會引起懷疑。
第一批人是禮部和鴻胪寺的官員;第二批人是大相國寺的僧人和欽天監的人;第三批便是沈彥青和内監,他的侍衛們則扮做行路之人,隐在旅人之中,不遠不近地護送着他。
霍輕舟等到沈彥青這批人到了,又查到他們是住在客棧而非官驿,但直接找上門去。
沈彥青做夢也沒有想到,剛到無錫就見到了霍輕舟。
當他得知霍輕舟是專程從金陵趕過來見他時,沈彥青感動得都不知說什麽才好了。
于是霍輕舟便又見到了蘇淺,而這個時候,霍輕舟并不知道蘇淺的真實身份。
他把蘇淺叫到太湖邊上,把蘇淺臭罵一通。
“别和我說你也是來燒香求佛的,也别說你是來看風景的,你是準備從江蘇動身去安徽投靠慶王吧,我告訴你,他現在太平會手上,你以爲找到他就有好前程了嗎?藍先生根本不是真的想要扶持他!你過去就是陪他一起等死,後世史書之上,提起你來隻有嘲諷。”
蘇淺微笑:“原來我還能被載入後世史書嗎?那也值了。”
他是不能見光的查子,即使立下汗馬功勞,他們也隻是史書中的隐形人。
“你還笑,有何好笑的,若不是把你當成朋友,我才懶得苦口婆心地勸告你。你到了江南也好,我這就派人把你送到嘉興,你父親常在我爹面前提起你,你能回去,他們也會接受你的。”
接受嗎?未必吧。
以前他是慶王身邊的人,能夠帶給家族便利和榮光,可現在他是什麽?
蘇淺道:“小炎,我知道你是爲了我好,但是每個人生下來都有自己的責任,你的責任是做好你自己,而我的責任則是做完我應做的事。”
霍輕舟微怔,蘇淺說他的責任就是做好他自己。
對了,蘇淺還不知道他的身世,以爲他還是那個閑雲野鶴般的霍大公子。
可是他現在不是了,他是謝家子孫,他要......他妹妹以女兒之身帶兵打仗去了,他依然在江南讀書吟詩,閑雲野鶴。
他還真是在做他自己,他甚至沒有去盡心盡職去做謝家子孫。
“阿淺,我是不是太沒有責任心了。”霍輕舟歎了口氣,生平第一次他開始懷疑自己的人生。
“不是,還是那句話,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責任,你是羊脂玉瓶,你的責任就是做好你自己,保護好你自己,别把你這個羊脂瓶磕着碰着,而我們的責任,就是出生入死。”
蘇淺說完,目光炯炯望着霍輕舟,霍輕舟怔住,微張着嘴,好一會兒,才平靜下來。
霍柔風的身份,直到花三娘回到京城,才告訴他。當然,這也是展愉授意的,沒有上面的命令,縱然是姐弟,花三娘也不會說出來。
其實在此之前,蘇淺便已然猜到了幾分。
霍輕舟心高氣傲,卻唯獨對霍九高看一眼。蘇淺和霍輕舟從小就認識,霍輕舟從來不喜歡和比自己小的孩子在一起玩,可他比霍九年長好幾歲,卻總是主動去找霍九。
而霍九離開京城時,把一處精緻的宅子給了霍輕舟。
初時蘇淺也隻是覺得奇怪,但是後來随着展懷迎娶謝氏,而他早就認出霍九娘子就是早已死去的霍九,他心裏便逐漸明朗起來,卻也隻是猜到霍炎與此事有關聯,但是他試探過霍炎,霍炎不說,他便也就沒有再問。
再後來霍江緻仕,霍炎去了江南,展懷的妻子便是謝氏女帝後人,蘇淺便都明白了。
這一代的女帝後人還有一個,那就是霍炎,他是霍九的親哥哥,謝家這一代的男丁。
霍江與杭州的霍老爺一樣,都是謝家兒女的養父,謝紅琳将兩個孩子交給他們撫養長大,在最危難的時候保住了謝家血脈。
原來霍炎三元及第真的不是随了霍江啊,難怪以前每當有人這麽說,霍炎都要瞪眼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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