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柔風感動得想要咬他,九爺一向憐香惜玉,怎麽舍得讓那位麗姨娘搭上性命喲。
“是啊,可這真的不是我派人做的。”霍柔風有些佩服設計這件事的人了,那兩位姨娘與張寶辰是有仇的,隻是迫于無奈才委身于他,但是這兩個人是無法殺死張寶辰的,哪怕她們的手裏拿着潇湘夜雨,也殺不死張寶辰。
可是設計這個局的人,卻不知用了什麽方法,說服了其中一個,用她自己的性命來掩護了那個殺手,殺手一擊緻命,這位姨娘報仇雪恨,自盡身亡,而同時,她的姐妹卻活了下來,逃出了生天。
她用她的死,不但給父母報了仇,也救出了自己的姐姐,這位同知家弱不禁風的二小姐,堪稱一位奇女子。
霍柔風想起了堅強活下來的吳彬彬,以及死在玉淨寺的吳姗姗,她們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和同知家的這對姐妹一樣,如果沒有那場從天而降的大禍,她們會過着平靜的生活,嫁個門當戶對的夫君,生上一堆兒女,過着平凡但幸福的生活。
可是那場無妄之災,改變了她們的人生,她們當中有的人死了,有的人活着,就如吳彬彬,她用她的堅強再次改變了自己的人生,如同風雪後的紅梅,綻開了更加美麗的花朵。
霍柔風對展懷道:“雖然不知道是誰幫她們報仇的,但是我希望逃出來的那個,能夠平平安安,過上好日子。”
展懷把她擁進懷裏:“現在兵荒馬亂的,這女子應該跑不遠的,我會讓人留意,如果找到了,就幫她一把,畢竟她們做的事,也幫了我們的忙。”
次日,張亭就忙着找人粉刷屋子,又去添置家什。謝家的這處老宅位于紫氣胡同,這條胡同裏原本都是謝家的,後來謝紅琳住在這裏待産,就把胡同口的兩個院子租賃了出去,這樣一來,人來人往,熱熱鬧鬧,反而不會引人注意。
陝西謝家源自陳郡謝氏,陳郡距洛陽有五百餘裏,而在西安和陳郡都有謝氏祖宅,反而是這座洛陽的宅子無人知曉,另外謝家在洛陽除了這處老宅,還有多處産業,雖然謝家早就避去關外,但是這些産業早些年是有人打理的,後來謝家和高家在關外遭遇變故,謝紅琳回到洛陽待産時,讓福伯将那些産業全部變賣,隻留下這處舊宅,做爲她的栖身之處。
這座宅子早已空置多年,早年的租客中有兩家人住得最久,猜到當年住在這裏的那位太太可能早就不在了,便索性做起了二房東,有同院的房客搬走,他們便把空房轉租出去,這一來二去就是十幾二十年,初時這兩家人還想着等到房東回來,要把欠下的房租補上,後來也就心安理得了,漸漸的忘了自己是二房東,都當這宅子是自己的。隻恨自己膽子不夠大,真想撬開門上的大鎖,把那所最大的空宅子也租出去賺錢。
這兩年洛陽并不太平,黃一清的軍隊打跑了官兵,占了洛陽城,這些人出身草莽,進城後便強征強買,四處搶掠,後來據說還是上面有位大人物下了命令,那些當兵的才消停下來,可是安穩日子沒過幾天,城門就給關了,說是城外在打仗,昨天城門口喊殺震天,城内的百姓也給驚動了,後來聽說黃一清打敗了,又有新的軍隊打過來了。
于是家家關門閉戶,有些酒樓店鋪甚至連招牌都給摘下來了。但是這一次,卻沒有聽到有軍隊進城的聲音,有人從門縫裏悄悄望出去,見外面安然如昔,除了比平日冷清,也沒有什麽不一樣。
莫非隻是打仗,沒有占城?
直到今天早上,聽到胡同裏有響動,有人悄悄出去看,驚訝地發現隔壁有了人,那兩扇緊閉的大門被打開了,有穿着軍服的人進進出出。
那兩戶人家這才猛然記起來,他們并不是這裏的房東,該不會是房東回來了?
可是這些穿着軍服的又是怎麽回事?
有人大着膽子過去張望,一個年輕人看到他們,和言悅色地問道:“你們是這裏的租客吧,那就是街坊了,咱們正要粉刷屋子,眼下街上的鋪子全都關着,您知道哪裏能買到白灰粉嗎?”
見這年輕人雖然也穿着軍服,可是說話卻很和氣,人們少了幾分害怕,問道:“你們家是當兵的?”
那人笑道:“在下姓張,在這裏住的是我家夫人,不瞞您說,我家夫人姓謝。”
姓謝啊......那是誰啊?
不過這些人倒是不再害怕了,第一,人家沒說讓他們搬走,也沒說找他們要這些年的房租;第二,他們是當兵的,聽那人所說,他家夫人應該是個極有身份的,有這樣的人做鄰居,那些當兵的就是要搶東西,也不敢來這裏搶吧。
人們就是這樣,一旦發現事情與自己無關,便就有了打聽熱鬧的興緻。
于是乎,不到半日,他們便把這戶新搬來的人家打聽得一清二楚。
十幾年前住在這裏的那位年輕太太,就是這位謝夫人的母親,人家還活着,隻是住在西安,這才多年沒有回來。
而且這位謝夫人是個大方的,猜到他們都做了二房東,非但沒讓他們還錢,還說多謝他們多年來幫着照看房子,那些房租就當成給他們看房子的報酬了,不過以後就要算錢了,還按十幾年前的房租,一分銀子也不漲。
要知道十幾年前一文錢還能買五個雞蛋,現在卻頂多買兩個了,更别說房租了,不知漲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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