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煙還沒有弄明白他的名字何時起變成誰誰誰了,眼前人影一閃,方才還在院子裏無聊得數小鳥的小鹿已經沖進屋裏。
誰誰誰原來是她啊。
“謝家舅爺,您有何吩咐?”小鹿眨着一雙小鹿眼兒,胸有成竹。
她就知道這位舅老爺會再找她的。
“學過武功?”霍輕舟雖然這樣問,可是他也猜到查子們的武功都不會很高,武功高的不做查子,早就被挑去給老夫人的寶貝小兒子當保镖了。
不過現在老夫人的心肝寶貝恐怕已經不是小兒子,同是孫女了。
小鹿點頭:“學過,但是不強。”
查子們永遠不會高估自己的能力,錯誤的自信不僅會犧牲自己的生命,更會連累整個任務。
“能把雲娘抓來嗎?”
小鹿搖頭:“不能。”
“和我一起呢?”霍輕舟已經很久沒有親自動過手了,但是這次不一樣。
小鹿繼續搖頭:“還是不能。”
霍輕舟恨不能給她一巴掌,可是轉念一想,他也就不生氣了。
畢竟普天之下知道他會武功的屈指可數。
他懶得再和小丫頭鬥嘴,一臉假笑地說道:“你們查子都會易容吧,你偷了東西,十有八、九這會兒彩雲歸正亂成一團,你扮作我的小厮,和我一起過去,我對彩雲歸的情況不熟,所以必須要讓你歸着,到時候由我動手,你隻管逃命就行,你們查子應該全都擅長逃命吧。”
說完,他見小姑娘一動不動,瞪着大眼睛看着他,便繼續說道:“你不是想要回這枚牌子嗎?你放心,事成之後就把牌子還給你,我說話算數,絕不食言。”
小鹿上上下下打量着他,忽然說了一句:“一看就騙小孩的,不過算了,誰讓你是五夫人的哥哥呢,信你一回。”
霍輕舟這個氣啊,當初就不應該放展懷一馬,就不應該讓他娶到自家妹子。
瞧瞧,展家教導出來的人,都是什麽樣子。
霍輕舟帶着對展懷的萬般嫌棄,連哄帶騙地和小鹿去了彩雲歸。
他隻猜對了一半,雲娘的确發現東西被人偷了,可是彩雲歸并沒有亂成一團。
遠遠望去,岸上人影綽綽,足有一百多号人。
霍輕舟眯着眼睛還在看,小鹿卻已警覺地說道:“太平會的人!”
這一年來,霍輕舟在江南也和太平會的人遇到過幾次,但是并沒有真正打過交道,畢竟,太平會三教九流,而他是清貴公子,想要起沖突也并非易事。
但是小鹿卻不同,她是查子,自從太平會崛起後,對于查子的訓練中便多了針對太平會的課目,且,彩雲歸本身就有太平會的背影,出了事,太平會的人會來也是情理之中。
小鹿向霍輕舟說:“這裏的花船都入了太平會,但也隻是加入而已,在會裏也沒有地位,在揚州這地方,小本生意如果不加入太平會,根本沒有生路。可是加入歸加入,也訓是交交會費而已,真若是丢了東西,太平會若許會派人給他們找找,可也不會這麽大的陣式啊。”
霍輕舟冷哼:“雲娘是謝思成親娘的姐妹,想來謝思成早就派人保護她了。”
說到這裏,霍輕舟心裏猛的一動,他早就知道太平會裏各有各的派系,把霍思謹帶到揚州的人,肯定不是謝思成的人,因此,謝思成雖然曾在江南多年,可是揚州或許不是他的地盤。
但是現在彩雲歸外面的人,卻一定是謝思成的人!
霍輕舟心裏升起一個念頭,雲娘丢了東西,她很有可能會認爲偷東西的是太平會的,隻是并非謝思成的人。
想到這裏,霍輕舟忽然改變了主意,他對小鹿道:“咱們就别淌這灘渾水了,讓他們狗咬狗吧。”
再說,他也很想知道那另一撥人會怎麽做。
原本太平會裏,是謝思成和翠娘子兩撥人,後來太平會老主人派了翠娘子帶着小淵去找榮王,試圖利用榮王再次起事,爲此謝思成也曾經去過,可是甘州和酒泉全部落到展懷手中,榮王隻能逃往西域,翠娘子便帶着小淵躲在西安,最終還是被張靜發現,落入了霍柔風手中。
随着此次慘敗,太平會老主人對翠娘子非常失望,可是他一面将權力交給謝思成,一面又策劃了河南張寶辰起事,繼而抓住逃至江南的慶王。
随着老主人的親自加入,太平會已由以前的謝思成和翠娘子兩股勢力,再次演變。
現在謝思成自己人在鞑剌,留在中原的人自是也不想受人擺布,霍輕舟此時最想看到的,就是太平會的内鬥。
他和小鹿悄悄躲進一條花船,花船裏地方有限,艙裏單間狹小,霍輕舟叫了個女伎,女伎一進來就被小鹿打暈,塞了嘴扔到一邊,兩個人掀起簾子,觀察着不遠處的彩雲歸。
果然,又有一群人過來了,隻見雲娘叉着腰,指着那群人破口大罵,江風吹過,霍輕舟和小鹿聽得清清楚楚:“許小滿,你給老娘把那小蹄子交出來,看在你們香主的面子上,老娘不追究!”
霍輕舟笑道:“小蹄子是說你吧。”
小鹿沒有理他,聚精會神地看着對面,忽然,她搖了搖頭,對霍輕舟道:“許小滿是揚州分舵的二香主,他的身份很高,雲娘還敢這樣罵他,雲娘的身份不一般啊,我真是走眼了。”
“二香主?”霍輕舟吃了一驚。
小鹿道:“沒錯,我和師傅在揚州呆過一陣子,太平會在揚州的事情多多少少了解一些,這邊的二香主就是叫許小滿。不僅如此,揚州分舵的大香主是早年跟着老主人的,資格比謝思成還要老,許小滿是他的外甥,在太平會裏,都要給這舅甥兩個幾分面子的,您看雲娘罵得多兇,恐怕謝思成也不會這樣和許小滿說話。”
的确,雲娘破口大罵,而許小滿除了解釋他們不知道什麽京片子的小姑娘,居然沒有和雲娘打起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