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我在西安咱們的家裏,給你留了兩名婢女。"展懷說道。
"婢女?什麽婢女能讓你專程來告訴我?"霍柔風一頭霧水。
展懷摸摸腦袋,笑着說道:"還不是西安的那位劉大人啊,送給我兩名美婢,說我的夫人沒在西安,我身邊缺個暖床的,我原本是不想收的,可是我若是不收,豈非更不像勳貴子弟了?且,或許你身邊缺人服侍呢,就替你收下了。"
原來如此,展五爺大老遠地跑回來,就是要說這件事的。
霍柔風忍着笑,眨着星星眼問道:"真的美嗎?比鑲翠和嵌碧如何?"
展懷道:"我也沒有仔細看,但是據說都是從小調(防)教的,我本來想把她們給你帶過來,可是她們初來乍到,還是不讓她們來軍營了,等你去西安時,就能看到了。"
霍柔風再也忍不住了,哈哈大笑。
笑夠了,她對展懷道:"如果長得不美,我可不依。"
展懷抱住她親了親,柔聲道:"小九,接下來這段日子我少不了要表現得胡天黑地,我這次回來,就是要和你提前說一聲,我知道你信我,可我還是想告訴你。"
霍柔風用手撫摸着展懷英俊的面龐,莞爾一笑:"胡天黑地?你會嗎?要不要讓九爺教教你?"
閩國公對幾個兒子管束極其嚴格,展懷雖是幼子,比之幾個哥哥要寬松一些,但是也在十來歲便被扔進軍營,說起來,京城裏勳貴子弟們的那些作派,在展懷身上是看不到的。
他有些爲難:"我也想把你接到西安,哪裏用得到胡天黑地,我隻要陪着你四處遊玩,那些人便會暫時對我放松警惕,可是這個時候,你也不方便離開。"
霍柔風笑道:"說得好像你離開我就不行似的,我才懶得管你這些呢,頂多一兩個月而已,讓紫禁城裏的那幾位好好鬥上一鬥,免得這個時候我們這邊有何風吹草動,他們同仇敵忾。"
這也是他們事先計劃好的。
可是很快,事情便有了變化。
謝紅琳忽然派人來到軍營,給霍柔風送來一封信。
這封信是謝紅琳寫的,她在信裏告訴霍柔風,燕娘将其其格送到了馬場。
霍柔風大吃一驚,繼續看下去,原來其其格并非是空手而來,她還帶來一個消息,加海的二十萬大軍駐紮在距離邊境約末三百裏的地方,即使是漢人的查子,一時半刻也不會對此産生懷疑,但是在鞑剌多年的燕娘卻覺得此事蹊跷。
一來是有個部落屢屢挑釁,若是以前,加海定然給他們狠戾的打擊,可是這一次卻隻派了小股軍隊反擊了兩次;二來最近一年來,加海很少出兵,反而一反常态,開始籠絡其他部落。
自從上次西安一行,阿桑便回到加海身邊,燕娘悄悄收買了加海一個妻子的婢女,得知加海身邊有一個漢人,姓謝。
除此之外,燕娘還畫了一張草圖,标注出加海大軍紮營的地方。
此番燕娘将女兒送過來,有一大半的原因是其其格吵着要來,燕娘無奈,隻好讓她擔當了此次的信使。
霍柔風把信拿給展懷看,展懷看後微笑:"小九,你說加海是不是也想趁着這個時候來分一杯羹呢?"
展懷說完,才發現霍柔風臉若寒霜,他連忙握住她的手,道:"加海是草原狼,即使上次在西安,你沒有刺激過他,他也早就對中原垂涎欲滴了,他要攻打中原,這是遲早的事。"
他以爲霍柔風在後悔上次西安的事。
霍柔風搖搖頭:"非也,我沒有後悔,如果讓我再次見到加海的使者,哪怕是加海本人,我依然會那樣做。"
直到現在,想起加海在西安城外燒的那場火,霍柔風就不會後悔自己當日的行爲。
她道:"我初時還覺奇怪,當日加海把他在西安府買的那些東西一把火全都燒光了,可見他的決心和野心。因此,我才會認爲加海幾年之内不會有所行動,因爲他雖然是個勇者,可是鞑剌各部争鬥不休,加海眼下首當要做的,便是統一草原。可是當我聽說他把二十萬大軍駐紮在距離邊境三百裏的地方,随時都能發兵的時候,我還有些不能相信。"
"可是看到後面,燕娘打探出加海身邊多了一個人時,我便全都明白了。"
"難怪我們怎麽也找不到他,我還以爲他跟着榮王的殘兵敗将往西域去了,卻原來他在鞑剌。"
"小展,謝思成真的想要得到這片江山嗎?這江山關他什麽事?他還真當自己是謝家人了。或者,真要得到這一切的人不是他,而是他的養父,那位神秘莫測的順王?"
展懷想了想,還是搖搖頭:"究竟是爲了什麽,我還不知道,但是有一件事,卻是再清楚不過了。"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謝思成要引鞑子入關!"
說到這裏,展懷大聲對門外道:"阿有,通知一聲,營帳議事!"
說完,他看向霍柔風,輕聲道:"小九,你也參加。"
霍柔風點點頭,讓鑲翠幫她換了一身輕甲,跟着展懷一起去了營帳。
整個下午,他們都在營帳裏分析鞑子進關的幾種可能。如今宣撫總兵吳唐是去年剛剛上任的,展懷與他從未謀面,隻知道此人是濟甯侯的外甥,和現任金吾衛指揮使方奇是表兄弟。
展懷在輿圖上指着宣撫說道:"以加海目前駐軍的方位來看,他不太可能選擇在榆林一帶入境,因此,宣撫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宣撫身爲九邊之一,雖然也有駐軍,但是頂多也就是兩三萬人,這兩三萬人絕對無法阻礙加海的二十萬大軍。
霍柔風越聽越是心焦,謝思成的這一招用得很妙,明知道這個時候,展懷自顧不暇,不會像上次那樣出兵宣撫,而隻靠宣撫的兩三萬人,即使負隅頑抗,也隻能阻上一天半日,加海的軍隊終歸是能從宣撫進來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