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柔風點點頭,她才不會告訴他,前世她也有一匹這樣的小紅馬,是高夫人送給她的。
霍柔風認爲,除非她喝多了,否則永遠也不會把前世的事情告訴展懷。
前世,除去君臣不說,隻按輩份,她也隻比高夫人矮了一輩而已。
對,也就是和展懷的祖父平輩......
人生在世須盡歡,傻子才會自尋煩惱,所以遇到像展懷這樣賞心悅目又與她兩情相悅的美少年,還提什麽前世今生,難道非要從小哥哥變成孫子輩嗎?
九爺才不會去做這種傻事。
展懷道:"這是大宛馬,我家裏珍藏着多幅駿馬圖,其中一幅就是大宛馬,和你這匹一模一樣。"
當然一模一樣了,九爺好不容易才尋到的。
"那你家現在隻有一幅畫了?"
"嗯,國公府有馬苑,但是沒有這種馬。其實我們在福建,也就是日常代步和打獵時才會騎馬,打起仗來多在海上,用不到馬匹。"
霍柔風問道:"那國公爺麾下一定有很多擅長機巧之術的能人吧?"
"機巧之術倒也談不上,會造船的倒是大有人在。對了,那位羅大夫不知能不能找到,他是個人才,我爹若是見到他,一定會委以重任。"展懷說道。
羅傑會造千裏眼,他做出的食盒,裏面的食物放上一天還是熱的。
"我也托我姐尋找羅大夫了,我還想請他來給我娘看看呢。我在廣東時遇到過一位紅毛人,他的手藝比起羅大夫還要高明,但是他年事已高,又被本國人追殺,不想再離開廣東了。"
展懷聞言,立刻來了興趣,問道:"居然有這樣的人,你知道他住在哪裏嗎?我可以讓我爹派人過去會會他。"
"那倒不用,我讓張軒跟着他學習了,以免他那一身本事被他帶進棺材裏。"霍柔風說得輕描淡寫,展懷眼中更加贊許。
他的小九就是這麽出色,别的女子還在糾結後宅裏的那點事兒,小九卻是先讓丫鬟去學醫術,又讓小厮去學機巧,小九的眼界和見識,不知高出那些所謂的名門閨秀不知多少倍。
"小九,聽說你在玩沙盤演武?"展懷問道。
霍柔風立刻來了興趣,眼波流動,光彩照人。
"小展,我們比試比試吧,輸了的要給赢的那人做飯吃。"
展懷強忍着沒有讓自己笑出來,他一定要赢,他還沒有吃過小九做的飯。
看到霍柔風的沙盤時,展懷微微吃驚,霍柔風的沙盤中規中矩,與帶兵打仗時,将領布置策略時做演示的沙盤一般無二,絕非他想像中的小孩玩藝兒。
"小九,你是在哪裏見過這種沙盤的?"展懷禁不住問道。
"夢裏。"霍柔風斬釘截鐵。
夢裏真是個好地方,所有無法解釋也不想解釋的事情,都可以歸咎到夢裏。
九爺做啥夢,誰也管不着,你展懷有本事就到我的夢裏來啊,九爺白天不好意思做的事,夢裏都敢做。
展懷無語,一低頭便看到霍柔風眼中的促狹,不由失笑,接着,他就看到那雙賊亮賊亮的大眼睛,正順着他的嘴唇一路向下......這個小家夥腦袋裏在想些什麽?
兩人開始比試的時候,初時展懷以爲自己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勝了霍柔風,然後吃上她做的飯菜。
可是事情卻出乎他的意料,初時布陣倒也順風順水,可是行到一半,霍柔風忽然亮出一隊奇兵來,從後夾擊,展懷大吃一驚,他甚至沒有留意到這隊奇兵是何時到了他的後方。
最終,展懷還是勝了,但卻比他想像中艱難了數倍。
他輕敵了,他沒有想到這個小家夥居然如此強大。
或者不能用強大來形容,因爲霍柔風布陣的風格少了霸氣,多了詭谲,讓人防不勝防。
展懷甚至忘記催促霍柔風去給他下廚,他望着霍柔風因爲失敗而略顯失望的小臉,柔聲問道:"小九,你真的隻靠看兵書就領悟到用兵的策略嗎?"
他們可都是一邊看書一邊請了有經驗的老将來講解的。
對于沒有真刀真槍實戰過的人而言,看兵書也隻是看個熱鬧,根本無法真正領會,若是再沒有人在旁指點,即使是把所有兵書全都看完,也是無濟于事。
因此,展懷才會有此一問。
說不定小九真的請了哪位解甲歸田的老将軍來給她上課呢。
霍柔風歎了口氣,酸溜溜地說:"若是能有人在旁指點,我今天一定不會輸給你的。"
展懷伸手摸摸她頭上的發髻,微笑着說道:"小九,你已經很出色了,在這方面,你簡直是個天才。"
霍柔風做個鬼臉,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什麽天才啊,前世隻有幾歲的她,便出入軍營,看母親和那些将軍們練兵,她還上過戰場,而且不隻一次。
也就是說,前世在她住進紫禁城之前,她都是在馬背上度過的,跟着母親南征北戰。
她在馬背上長大,長在軍營裏,母親和将軍們談論軍情時,她就在旁邊一邊啃手指頭一邊聽着。
如今她再多看上幾本兵書,自己守着沙盤推練一番,就變成了展懷口中的天才了。
霍柔風有些失望,她對展懷道:"什麽時候你再打仗,帶上我行不行,哪怕讓我女扮男裝給你當個小兵呢,我就想親身到戰場上去。"
上了戰場她也不能排兵布陣,哪位大将軍會聽一個小兵胡說八道呢。
這本來就是孩子氣的話,可是展懷聽後,卻是很認真地想了想,然後道:"好,我答應你,有機會就帶上你去見識見識。"
霍柔風聞言大喜,對展懷道:"好啊,你等着,我這就下廚給你露一手,讓你嘗嘗我的手藝,你是沒有吃到過,我的手藝不是吹的,真的很棒呢,比起狀元樓的大廚子也不差。"
她說的煞有介事,展懷說服自己一定要相信。(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