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幾兩的差價,霍柔風當然不在乎,但任何帳目上都不能有所出入,她心裏微動,看來小淵還真是一筆一筆全都算過了。
她叫過采芹,問道:“我讓你留意小淵,怎麽樣了?”
采芹無奈:“說來奇怪,守在外面的人,沒有聽到裏面有打算盤的聲音,一聲都沒有,奴婢怕不妥,待到淵少爺讓人把帳本送來以後,就讓服侍他的采萍進去收拾,卻看到淵少爺正在燒紙,采萍悄悄留下半塊紙片。”
說着,采芹從衣袖裏掏出那半塊紙片,紙片四邊都有被火燒過的痕迹,上面的字迹還依稀可辨,隻是沒有一個字是霍柔風認識的,她問采芹;“這是寫得什麽?”
采芹道:“奴婢還是頭回見到把符畫在白紙上的呢,可能是沒有黃紙吧。”
霍柔風想想也是,莫非小淵跟着道士學過鬼畫符?
她把那半塊紙片交給采芹:“别扔,收着。”
次日,羅傑來到雙井胡同接小淵,隻是一頂青布小轎,并不張揚,但是張亭去看過,擡轎的轎夫個個都是練家子,太陽穴高高隆起。
送走了小淵,霍柔風又無聊起來,卻不像以前那樣出去玩了,就是在家裏,要麽和畢道元一起編故事,要麽就跟着護衛們學武功。
霍大娘子放下心來,也不去管她,由着她的性子來。
不久,便是春闱,京城裏開了幾個賭局,都在賭今年的前三甲,霍柔風雖然萬般鄙夷,還是拿出一千兩買了霍輕舟。
也就是這個時候,她終于收到展懷的來信。
展懷在信裏告訴她,他一切安好,擊退榮王一百裏,大軍再往西北進發。
霍柔風開心之餘又有些失落,展懷的這封信隻有廖廖數語,并沒有詳細描寫是怎麽打仗,又是怎麽帶兵的。
她把信收起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沒有放信的匣子。
于是她打發人去給她買個專門放信的匣子,用料越名貴越好,九爺有錢。
她的人前腳剛走,黃顯俊就來了,這陣子霍柔風不愛出門,黃顯俊和蘆瑜沒少過來蹭吃蹭喝。
黃顯俊一來,就眉飛色舞起來:“霍九,你整天在家,外面的新鮮事兒全都不知道吧。”
“不就是擊退榮王一百裏嗎?”霍柔風說道。
“那是戰報,算什麽新鮮事兒啊,閩國公府不肯和霍家結親的事兒,你一定不知道。”黃顯俊晃着大腦袋津津樂道。
“閩國公府?展家?展家和霍家,哪個霍家?”霍柔風隐隐想起什麽。
“就是霍江霍狀元家啊,正月裏不就都在傳太後要給霍家大小姐指婚的事嗎?那時便在傳太後想要撮合的是展家和霍家,如今坐實了,就是展家,太後想要做媒的便是展懷和霍家小姐。”
論起消息靈通,京城裏哪戶人家都比不上黃家,因此黃顯俊說的,十有八、九都是真的。
霍柔風想起來了,太後想給霍思謹指婚的事,霍江還專程來告訴過她,原來是要指婚給展懷啊。
霍柔風一邊聽着,一邊拿起一顆花生扔到嘴裏,忽然,她張嘴用手使勁按着自己的脖子,在一旁服侍的鑲翠和嵌碧大吃一驚,連忙去看,黃顯俊也給吓壞了,寶墨飛奔着出去叫人,一時之間,亂成一團。
待到霍柔風好不容易把卡在喉嚨裏的東西吐出來,已是眼淚汪汪。
衆人看去,竟然是一顆帶皮的花生。
聞訊趕來的采芹拿着那顆花生,質問鑲翠和嵌碧:“你們一個個都是手賤眼瞎嗎?九爺吃花生都不知道給剝開?”
鑲翠和嵌碧委屈死了,誰能想到九爺會把花生連皮吞的。
霍柔風揮揮手,讓她們不要再吵了,喝了幾口水潤潤喉嚨,對黃顯俊道:“沒事,你接着說。”
這麽一鬧,黃顯俊已經忘了剛才說到哪裏了,他想了半天,才想起來,笑着說道:“展驸馬雖然在京城,可是展懷上有嚴父和長兄,親事也輪不到他來做主,太後還是派了慈甯宮的柳小寶去了一趟福建,沒想到這件事還真把人笑死了,柳小寶到了福州,便聽說展家正在辦喜事。”
“辦喜事?什麽喜事?閩國公納妾?”霍柔風好奇起來,她記得很清楚,展懷的三嫂有一座桔園,而他的四哥早已過世,他們家除了閩國公納妾以外,好像也沒有什麽喜事了吧。
黃顯俊笑得前仰後合,笑夠了,才對霍柔風道:“霍九,你和展懷也認識,難道一點風聲也沒有聽到嗎?”
“聽到什麽?我都幾個月沒有見過展懷了,你忘了他早就走了。”霍柔風和展懷認識的事,早就不是秘密,她沒有瞞着黃顯俊他們幾個。
黃顯俊煞有介事地左右看看,壓低聲音說道:“柳小寶到了福州,正遇上閩國公府正給展懷辦喜事,小定,柳小寶喝了小定酒,啥也沒提,灰溜溜回京了。”
“小定,小定是什麽,定親?怎麽可能,展懷沒在福建!”霍柔風騰的站了起來。
“小定而已,展懷在不在都沒有關系,以展家的家世,難道還用他去給未來嶽父大舅子磕頭敬酒嗎?待到親迎的時候,他回來拜天地入洞房就行了。”黃顯俊笑嘻嘻地說道。
霍柔風瞪大了眼睛,小展定親了?
她剛剛收到小展的信,他在信上可是隻字未提。
“不可能,我和展懷是好兄弟,他怎麽沒和我說?”霍柔風怪叫起來。
“害羞呗,聽說就是閩國公一位老部下的孫女,和展懷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你也知道展家的事,男丁裏死的人多了,如今展懷也上了戰場,家裏急着給他成親,讓他留個一男半女,這也是武将之家的規矩。”(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