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顯俊瞪大了眼睛,他看看霍柔風,又看看蘆瑜,這麽大的事,他沒有理由不知道啊,還用蘆瑜告訴他?
可他就是不知道。
“霍九,你聽說了嗎?”黃顯俊問道。
霍柔風點點頭:“來你家的路上我就知道了,忘了告訴。”
黃顯俊忽然覺得今天的霍九像是哪裏不太對勁兒,可是他又說不上來。
出乎他們意料,不但沈彥青在府裏,蘇淺居然也在。
霍柔風郁悶了,她就是不想和蘇淺打交道,卻沒有想到在這裏也能碰到他。
不過她也有些奇怪,這個時候,蘇淺不是應該留在慶王府裏,和慶王的幕僚們一起商議展懷的事嗎?
其實相比慶王會去哪家寺院的事,此時此刻霍柔風更想知道的還是展懷這一去結果如何。
隻是她暫時無法得知,這才想到要幫着展懷做點事情的。
喜盈門裏,令慶王神色大變的那個生辰八字,祥太子的生辰八字。
雖然兩世她都隻是小孩子,可是她很清楚,想要先發制人,除了自己要足夠強大,有兵行險招的能力,還要知己知彼,将對手控制在自己掌握之中。
直覺告訴霍柔風,這個生辰八字,或許就是能夠覆手翻雲的契機。
無論是前世骁勇善戰的母親,還是今生剛毅果敢的姐姐,耳熏目染,霍柔風深深知道把握契機有多麽重要。
蘇淺看到霍柔風,也有些小小的吃驚,這從他眼睛裏跳動着的亮光可以看出來,但也隻是一瞬間,他便重又恢複了那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不論男女,霍柔風隻喜歡長得好看的人,蘇淺無疑是好看的,所以霍柔風一向對他很注意。
于是她早就把蘇淺微不可見的表情全都了如指掌,此時蘇淺神情中的細微波瀾便看在她的眼裏。
霍柔風心中一動,蘇淺是奇怪爲何會在這裏遇到她,莫非蘇淺以爲她現在應該是和展懷在一起?
霍柔風的眼睛亮了,這樣說來,展懷目的達成?
這一刹那之間,霍柔風雀躍得差點跳起來,她的喜悅寫在臉上,在她身邊的所有人都能感受到她瞬間的變化。
“霍九,你怎麽了?”黃顯俊問道。
霍柔風張着嘴,舌尖舔着一邊的嘴角,這才沒讓自己哈哈大笑起來。
蘇淺微笑道:“想來是得了不少壓歲錢吧,霍九公子的壓歲錢,恐怕足夠我等花用幾年了。”
一旁的蘆瑜眼睛亮了起來,扯着霍柔風問道:“霍九,你過年斂了多少?”
霍柔風在心裏獰笑,蘇淺可真是七竅玲珑心,看來是把她心裏所想全都看出來了。
她用腳尖悄悄踢了踢黃顯俊,自己則繼續和蘆瑜打哈哈:“不多不多,折合成銀子也就是萬把兩。”
嗯,既然你們問,九爺就按照你們猜測的說,滿足你們的好奇心吧。
其實自從霍老爺去世之後,她每年的壓歲錢雖然不少,可也沒有萬把兩,這純粹是她胡說八道,不過從屋裏人的神情可以看出來,他們全都相信。
九爺拿根竹竿,别人也會把這竹竿當成姜子牙用過的魚竿。
九爺有錢。
趁着衆人說說笑笑,黃顯俊悄悄溜了出去,沈彥青剛剛被父親叫過去,這會兒正往這邊走過來。
迎面看到黃顯俊,沈彥青皺眉,沒好氣地訓斥道:“我都說了多少回了,不讓你和霍九在一起,你就是不聽,哪天你被霍九賣了,你還傻了巴幾地給他數銀子呢。”
黃顯俊摸摸大腦袋,笑嘻嘻地說道:“表哥,你還不知道我嗎?雖然朋友不少,可是真正能玩得來的,也就是霍九和蘆大了,霍九可沒有坑過我,再說我也不是傻的。”
沈彥青冷哼一聲,問道:“你今天帶着他一起過來,是不是有什麽事?”
黃顯俊笑道:“還不就是正月十六到處走走啊,哪有什麽事,隻是沒想到在這裏遇到蘇公子而已。”
他察言觀色,發現沈彥青今天很不高興,平素裏沈彥青雖然也時常數落他,但是以他對表哥的了解,表哥一定是挨訓了。
他不由得湊過去,低聲問道:“表叔罵你了?”
沈彥青瞪他一眼,大步往自己的院子走去,蘇淺和霍柔風他們,這個時候都在宴息處,沈彥青卻是要回自己院子,黃顯俊立刻明白了,表哥是有事要和他說。
他三步并做兩步地跟上,不多時,表兄弟二人便回到了沈彥青住的院子。
進了書房,沈彥青屏退了屋裏服侍的,讓黃顯俊掩上屋門,這才說道:“宮裏有了變故,父親聽說蘇淺來到府上,便讓我這幾日不要出門,免得讓天子生氣。”
黃顯俊一怔,他不太明白蘇淺來找沈彥青,怎麽就會惹了天子生氣,這有關系嗎?
沈彥青歎了口氣,指着黃顯俊的大腦袋說道:“就在今天早上,内閣幾位閣老一起要求見天子,你知道是爲了什麽?”
黃顯俊搖頭,今天這是怎麽了,一件事兩件事都是他不知道的。
沈彥青壓低聲音:“打死你也想不到,他們居然是懇請天子,要讓展懷帶領援兵去平叛。”
平叛?
黃顯俊要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沈彥青口中的平叛是指的什麽。
“怎麽會這樣啊,展懷惹下的禍事呢?爲什麽要讓他去領兵?這是怎麽回事啊?”黃顯俊的大腦袋是想不明白了。
沈彥青道:“我爹說了,那都是太後的人,這是太後的意思,宮裏遞出的消息,天子盛怒,把奏折撕得粉碎,天子是不能對太後如何的,這腔怒火顯然是要撒到慶王頭上,偏偏蘇淺這個時候過來,我爹便沖着我好一通火氣,你們也是,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了,我們府裏,你家,還有霍家,全都和慶王府有生意往來,這一次無論展懷能不能領兵出征,天子怕是都要以爲我們家站到太後這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