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柔風很不情願,她一直認爲展懷就是應該帶上霍輕舟去慶王府,上至太後下至慶王,不是都拿霍輕舟當做借口嗎,那就把霍輕舟還給他們,讓全京城的人都知道霍輕舟進了慶王府,至于他從慶王府裏出來的時候是走着還是躺着,那就不關展懷的事了。
可是展懷卻一定要讓她帶霍輕舟回去,非但如此,還要她送霍輕舟回槐樹胡同,擺明是要讓霍江承了她的恩情。
霍柔風不以爲然,她爹花了十幾萬兩銀子給霍江養大了女兒,也沒見霍江一家子感激。何況霍輕舟的這條命也還不值十萬兩呢。
别問九爺是如何知道價錢的,九爺被綁架過三次,前兩次都是明碼标價的,九爺可要比霍輕舟有錢多了,也才值十萬兩而已。
其實上次在永濟寺的後山上,霍江替霍柔風擋下金錢豹的一口,霍大娘子便說過那十幾萬兩的事情就算扯平了,可是霍輕舟的那張嘴實在是太惡毒了,霍柔風便又把銀子的事情想起來了,老子的事情扯平了,兒子可沒有。
見她嘟起小嘴,展懷像變戲法似的拿出一盞花燈來。
“對不起,小九,我來不及賠你一個燈會了,隻能先賠給你一盞燈,你放心,我說到做到,以後一定會把燈會賠給你的。”
這是霍柔風從來沒有見過的花燈,是一隻敞開的海蚌,中間是顆像珍珠一樣的圓球,燈光就是從圓球裏透出來,若是到了晚上一定會更加漂亮。
“我沒有見過這樣的燈啊,這個圓球是怎麽做出來的,阿有的手可真巧。”霍柔風開心極了,拿着那盞燈左看右看,愛不釋手。
“小九,你喜歡嗎?”展懷的眼睛裏映出的是霍柔風明麗的笑靥,如同純淨的湖面上兩朵含苞待放的睡蓮。
“喜歡,我好喜歡!”霍柔風自從接過花燈,眼睛就沒有移開過,可見是真的很喜歡了。
展懷也笑了,一旁的霍輕舟冷眼看着,他覺得展懷笑得像個傻小子。
若是個傾國傾城的大美人也就罷了,可是爲了一個不男不女的,也真是不值得。
盡管不屑,可是霍輕舟還是想聽到展懷說上幾句肉麻的話,不趁着這個時候說,那不是傻子嗎?
可是展懷除了傻笑,居然什麽也沒有說。
這讓霍輕舟很是生氣,他決定替展懷說話。
“霍九,你算是說錯了,這盞花燈不是那個小厮做的,就是你面前這個傻小子親手做的,爲了做這盞燈,他可沒少煩我,還是我給他畫的圖,教他做出來的。”
展懷恨不得踹他兩腳,你的話也太多了吧,隻要小九開心就行了,你說那麽多幹嘛?
誰做的還不都一樣,小九喜歡才是最重要的。
“小展,這燈真的是你做的?”霍柔風問道。
展懷的耳朵瞬間就紅了:“嗯,不是阿有做的,是我自己胡亂做的,下次我再做個更漂亮的送給你。”
“好啊,我還沒有見過自己就會做花燈的人呢,小展你厲害。”霍柔風索性吹滅花燈裏的蠟燭,小心翼翼地把花燈抱在懷裏。
霍輕舟搖搖頭,果然是個假小子,一點小姑娘應有的秀氣都沒有,再說,剛剛展懷明明是說要給她一個燈會的,這會卻說下次做個更漂亮的給她,她居然沒有聽出來?假小子就是假小子,心思不夠細膩,真要嫁到展家去,還不讓婆婆和妯娌嫌棄啊。
想到這裏,霍輕舟覺得自己真是多想了,霍九這個小禍害,就是應該攤上個惡婆婆,每天讓她罰跪,最好再打手打屁屁。
因此,霍輕舟沒有忍住,對霍柔風說道:“多虧你是男的,如果是女的,就算嫁出去了,不出三天也要讓人休回家。”
所以在回京城的路上,霍柔風沒打算搭理霍輕舟。
小展的面子是要給的,再說小展是爲了她好,蘇淺既然知道她和這件事情有關,霍江早晚也會知道,所以小展才要讓她送霍輕舟回去,就是擔心日後霍江會記恨于她。
霍柔風雖然覺得無所謂,可是她還是照做了,隻不過滿臉都是對霍輕舟的嫌棄。
霍輕舟卻好像全都沒有看到,坐在霍家寬大的馬車裏,喝着展懷送給霍柔風的大紅袍,翹着二郎腿看窗外的風景。
自從上次被蘇淺跟蹤以後,霍柔風索性坐回她自己的馬車,霍家的馬車表面看來樸實無華,裏面卻極是寬敞,車廂裏的桌椅都是釘住的,馬車行走時沒有碰撞的聲音,就連車子上的小窗也是鑲的西洋玻璃,不用開窗也能把外面的風景看得清清楚楚。
霍輕舟看看自己手裏應季的粉彩茶盞,又看看坐在對面的霍九,霍九手裏拿着一隻看上去很傻,可實際上很值錢的大水杯,他又忍不住了,問道:“霍九,你爲什麽不幹脆打隻金杯子來喝水啊,那多氣派。”
霍柔風用眼角子橫了他一眼,不重不淡地說道:“好啊,我今天送你回去,你怎麽着也要帶上二十四色禮品,來我家登門道謝吧,到時九爺我就用金茶壺金茶碗招待你,也讓你氣派氣派,沾沾九爺我的财氣。”
不就是金杯子嗎,九爺又不是沒有,小時候過生日,收到的金飯碗金筷子都有幾箱子,更别說金茶壺金茶碗了,信不信到時九爺拿金子晃瞎你的狗眼。
霍輕舟似是吃驚一樣,一雙桃花眼瞪得老大,不可置信地問道:“你說什麽,我爲什麽要帶上二十四色禮品去你家登門道謝啊,我不就是搭你的馬車回城嗎?車馬費多少,我給就是了。”
霍柔風冷笑:“你在豐台住的是我家的房子,就連你最愛吃的榆林羊也是我家商隊弄回來的,怎麽的,你要算帳嗎?要不要九爺吩咐幾個帳房到槐樹胡同當面對帳?榆林羊可是有錢也買不到,你吃了幾頭,九爺的帳上可清楚着呢,信不信我把帳單子扔到你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