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子親自來見了他,說您去城外的莊子了,請他改日再來,可他就是不肯走,非但賴在咱們府裏不走,居然還指責大娘子。”采芹越說越氣,連老爺都沒有說過大娘子,這個霍江仗着是朝廷命官,就對大娘子諸般指責,他算老幾啊。
“他指責我姐了?你見到了?”霍柔風問道。
“那倒是沒有,奴婢又不是大娘子身邊的人,可他說話的聲音不小,範嬷嬷在外面都聽到了。範嬷嬷便來找我,問我知不知道這位霍大人和九爺之間有無過節,如果有,她這就去悄悄告訴大娘子。奴婢這才知道的。”采芹說道。
霍柔風點點頭,她和霍江相處過,霍江對她沒有惡意。
她對采芹道:“姐姐和霍江還在正廳吧,我這就過去。”
霍江是二品大員,若是像上一次他悄悄從後門進來隻見了霍柔風也就罷了,這次他雖然也是從後門進來的,但是霍柔風恰好不在,消息便傳到霍大娘子耳中,霍柔風沒有在,霍大娘子便要親自見他了。
采芹一聽就急了,嫌棄地看着霍柔風身上的衣裳:“這衣裳是您昨天出門時穿的,您看都成什麽樣了,再看看您自己,土頭土臉的,一看就是在山溝裏轉悠了,奴婢這就讓張亭去前面知會一聲,您這就跟着奴回去更衣。”
霍柔風無奈,隻好先回了自己的院子。
直到她收拾妥當,往前院走的路上,才把今天事情的來龍去脈了解清楚。
霍江之所以會數落霍大娘子,說起來也是因爲霍柔風。
霍江訓斥霍大娘子,她身爲一家之主,便要保護好霍柔風,要她卻什麽都不做,任由霍柔風小小年紀便宿在了城外。
霍柔風三步并做兩步來取正廳,姐姐和霍江各坐一張太師椅,霍江的臉色很是不好,顯然,他盡管數落霍大娘子,想來也沒在霍大娘子手裏得到什麽好處。
見她進來,她能感覺到霍大娘子和霍江全都松了一口氣。
給霍江見過禮,霍柔風便對霍大娘子道:“姐,您先回去吧。”
霍大娘子一向通透,她什麽也沒有再問,便帶着身邊的丫鬟,前呼後應地走了。
霍柔風又遣了身邊服侍的,打量着霍江明顯憔悴的面容,淡淡地說道:“霍先生是擔心令公子吧。”
霍江的眉頭微動,沉聲問道:“你見過他?對了,你爲何能夠見到他?”
霍柔風笑道:“哪有什麽爲何,我昨天才見過令公子,既然您來了,我便給您報個平安吧。”
霍江歎了口氣,道:“隻要他還好,我便放心了。”
說完,他居然撣了衣袖想要走了。
霍柔風一聲叫住了他,道:“您來我這裏,慶王府可知曉,慈甯宮呢?”
霍江一怔,轉過神來,他的神情比起剛才來看,還多了幾分擔憂。
“慶王府派人跟蹤你了?”霍江問道。
霍柔風點點頭,道:“我以爲您會知道呢,是蘇淺親自帶人跟蹤我的,如果不是他幫我攔了攔,我昨晚也不用睡在外面了。”
霍江的臉色更加難看,他對霍柔風道:“我上次便說過,讓你哪裏都不要去,你還是不聽,展家的事情你不要插手,要怎麽做,展定早有定數,你不要摻和在裏面。”
從一進門,霍柔風便沒有想要隐瞞,否則她也不會把霍輕舟的事情說出來。
她道:“你也看到了,不是我去摻和,是事情到了這個份上。”
她以爲霍江會盤問她和展家之間的關系,卻沒有想到霍江長長地歎了口氣,對霍柔風道:“你既然認識展懷,就帶信給他吧,告訴他太後恐怕......”
聽到霍江提起展懷,霍柔風隻覺渾身像有一條肉眼看不到的線,牽引着她要全副精力去面對這一伴事。
“今天一早,太後親自叫了......宣了小女進宮,懿旨上也隻提起小女。”霍江說道。
霍柔風怔了怔,她倒是早就忘記了,霍江就是霍思謹的父親。
“霍思謹?她怎麽樣了?”霍柔風問道。
霍江道:“她已經進宮了。”
霍柔風微笑:“怎麽,霍先生的意思,是說展家要有所行動了嗎?可他們家早就有所準備。”
霍江道:“既然你沒事,我還有很多事情,就先行一步了,不過你要記住,諸事都要小心謹慎。”
霍大娘子沒有想到,方才還耿着脖子,一身憤慨的霍江,居然在見到霍柔風之後,沒有說上幾句話便走了。
“霍江找你有事嗎?”
霍柔風最近有反感的人或者事,她把在回京的路上,遇到蘇淺,之後自己就病了。
她緩緩到來,把霍江說過的每個字,全都詳詳細細地說了一遍,直到說完最後一個詞,她才在霍大娘子臉上看到了淡然。
霍大娘子伸手描描她的頭,道:“霍江倒是也說了一句話,你不要再出門亂跑了,乖乖地在家裏。”
霍柔風乖巧地稱是,忽然又想起霍江說過,霍思謹已經進宮去了。
從前院出來,霍柔風便讓安海叫了兩個丫鬟過來,這兩個丫鬟都是霍家搬到京城後采辦的,一口的京腔兒。“
霍柔風對兩個丫鬟道:“從今天開始,隻要我想要出去轉轉,你們便跟着我一起去,聽明白了嗎?”
兩個丫鬟的眼睛全都亮了起來,稍大的那個不停地稱是,霍柔風又問了問她們的名字,一個叫青梅,一個叫青霞。
她索性連同這兩個名字給一起改掉了。
稍大的那個改名叫青江,其他的人都沒有問題。
待到所有人都走了,霍柔風才對安海道:“派人到槐樹胡同的霍家,若是霍思謹突然回來,便回來報給我。”
她坐了好一會兒,才把這些事情全都捋了一遍,腦海裏漸漸開朗。
霍江是個極爲聰明的人,他把這件事成功引到太後面前,太後自是不想就這樣留着他們,她還要和慶王商議,于是便有了蘇淺暗中跟蹤她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