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胡同口,他問霍柔風:“小九,這兩天你都是和我在一起,霍大娘子那裏,我要不要去遞個拜帖?”
他雖然尚未及冠,可是霍大娘子卻已及笄,他是不方便去見霍大娘子的。
霍柔風笑道:“你來京城的事,姐姐已經知道了,是我告訴她的,姐姐沒說想見你,你不用送拜帖了,雙井胡同雖然隻住了我們一家,可是這附近人多嘴雜,你不用過來,我去找你便是,免得被人知道你來了京城。”
展懷心頭一暖,無論是霍大娘子還是小九,都是深明大義的人。
他對霍柔風道:“好的,我知道了,你快點回去吧,免得霍大娘子挂念你,明天早晨我來接......你去接我吧。”
霍柔風笑道:“好啊,明天我們坐你的小驢車去吃羊腸子。”
展懷哈哈大笑,推了推她,道:“快走吧,快走吧。”
霍柔風正要下車,忽然想起一件事來,她拍拍腦袋,看她這記性啊,怎麽這個時候才想起來。
“對了對了,你今天問過我關于長公主的事,對吧?”她問道。
展懷無奈,我還以爲你睡得迷迷糊糊,早就忘了呢。
他靜下心來,把二哥展愉對他說的話,大緻對霍柔風講了,又道:“我不明白二哥爲何要把這件事告訴長公主,而且還要等到長公主從宮裏出來,再做定奪,小九,我二哥是不是太過信任長公主了?”
霍柔風很奇怪地看着展懷,問道:“他們是夫妻啊,出事的是你們家,你哥哥告訴你嫂子,這有錯嗎?”
展懷怔了怔,嫂子?
他從未把嫂子這兩個字和芳儀長公主聯系起來。
霍柔風見他愣頭愣腦的樣子,忍不住笑了,她道:“芳儀長公主真的很漂亮啊,我聽人說男人都喜歡長得漂亮的女子,你二嫂漂亮,你二哥當然會喜歡她了,還有,芳儀身邊那個叫郭玉齡的女官,也很漂亮。”
展懷無語問青天,小九好不容易記起這件事,可是說來說去,還是隻有漂亮兩個字。
“小九,你是不是很喜歡漂亮的人?”說這話時,展懷想起霍柔風口中的那個叫做羅傑的大夫,當然還有謝思成。
霍柔風很鄭重地點頭:“當然啊,長得不漂亮的人,我連看都懶得看,更别說喜歡了。不過這位長公主,雖然長得漂亮,可是我并不喜歡。”
她才不會喜歡姓沈的人,這輩子不喜歡,下輩子還不喜歡,永永遠遠都不喜歡。
回到府裏時,霍大娘子果然正在等着她。
見她這麽晚才回來,霍大娘子問道:“那位展家五公子,可有讓你幫忙嗎?”
霍柔風道:“讓我幫忙帶他在京城裏四處逛逛,四處玩玩。”
霍大娘子以前就曾聽無錫的崔大掌櫃說起過展懷的事,十四五歲的勳貴小公子,正是貪玩的年紀。
霍大娘子還記得在杭州時,霍柔風幾乎沒有玩伴,霍三霍五沒少四處傳她是野|種的渾話,杭州城裏和她年紀相當的孩子,人前人後都叫她野|種,因此平素裏她都是獨自一個人溜出去玩耍。
好在來到京城後,霍柔風有了幾個小朋友,霍大娘子初時擔心妹妹,生怕被那幾個小子識破妹妹的身份,後來發現那三個都是小孩兒心性,也就放下心來,隻是叮囑妹妹身邊服侍的人打起精神,好生伺候。
如今展懷來了,霍大娘子便以平常之心對待,随他們去吧,過了年,妹妹就十二了,以後年紀越大,要提防的事情也就越多,不如趁着她還小,外人尚且看不出性别,讓她好好玩一玩。
但是展懷畢竟是偷偷進京,霍大娘子還是有些擔心,她倒不是擔心展懷,而是擔心妹妹或霍家會否受到牽連。
她問霍柔風:“今天我讓人出去打聽過了,京城裏并沒有閩國公受傷的傳聞,沒有傳聞是好事,至少不會編排展家。唉,你可能并不知道,如今生藥一行對展家很是忌憚,展家暗中來北直隸購買草藥,都是空手而歸。”
這件事情霍柔風曾聽黃顯俊提起過,就是說有個專做生藥生意的,因爲把藥材賣給了展家,被人燒了藥田,滅了滿門。
霍柔風道:“展家還有派人再來北直隸買藥材嗎?”
霍大娘子點點頭,道:“展家要打仗,就少不得有傷亡,他們派人來北直隸買的藥材,都是治療外傷之用,如今整個北直隸,無論是藥材鋪子,還是專做生藥生意的大商戶,誰也不敢把藥材賣給展家,甚至都不敢提起,曾經和展家派來的人見過面的事。唉,若是前兩年,能和閩國公府做生意,對誰家都是無上榮耀,可如今卻是避之不及,誰能想到會有今時今日呢。”
霍柔風的心猛的一沉,這也怪她從來沒有過問四時堂的生意,當然也就不知道整個北直隸都不肯把藥材賣給展家了。
當然也并非是真的不肯,而是不敢。
可是展家要打仗,打仗時将士們便會受傷,受傷就要需要藥材,既然要到北直隸來買藥材,也就是說有些藥材就是北直隸才多有種植,其他地方要麽沒有,要麽價格昂貴,否則展家也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派人過來買藥了。
霍大娘子見她不語,便溫聲問道:“展五公子可有向你打聽藥材的事嗎?”
雖然霍柔風自己都不太在意,可是在外人眼裏,霍家也是藥材行裏的人,四時堂有多家分号,從南方開到北方,既然有藥鋪,自是也要做着藥材的生意。
展家買的藥材都是治療外傷的,其實也都算是常見的,霍家的四時堂是一定會有的。
雖然霍柔風自己都不太在意,可是在外人眼裏,霍家也是藥材行裏的人,四時堂有多家分号,從南方開到北方,既然有藥鋪,自是也要做着藥材的生意。
展家買的藥材都是治療外傷的,其實也都算是常見的,霍家的四時堂是一定會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