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執掌朝政多年,上至内閣,下至各地方,随處可見太後的人,皇帝剛剛親政三年,各方面遠不及太後。這個時候,王皇後應是如履薄冰吧,可偏偏皇帝還給了王家世襲罔替的殊榮。
也不知道是皇帝想把王家架在火上,還是真的對皇後一往情深,恩寵有加。
這事不能多想,霍柔風越想越覺得皇帝是個謎。
他在龍椅上坐了十幾年傀儡,親政之後正是要做些實事,籠絡人心的時候,他卻隻做了兩件事,一是給皇陵裏的沈慧沖出了那本《太平聖行》,二是封賞了自己的嶽家。
除了這兩年事,皇帝就像是透明的。
對了,還有就是當年他要給榮王改封秦王的事,簡直就是一個笑話,榮王十三歲就藩,本就是遠離皇權,他就藩後依例改封号,皇帝卻已他的封地在陝西爲由,給他封了秦王。
秦乃親王封号之首,史上曾有五位秦王做了皇帝。
這就和給彭城伯世襲罔替一樣,皇帝的做法都令人不解。
霍柔風忽然想笑,當年沈慧沖弑君殺女,所謂的理由便是要替天行道,不能讓女子執掌皇權。
他永遠也想不到,在他死後幾十年,他的江山還是淪入女子之手。
霍柔風推開窗子,夏日裏難得的涼風撲面而來,她看着窗外的姹紫嫣紅,長長地歎了口氣。
而與此同時,坤甯宮裏,皇後正看着手上的赤金盤鳳指甲套怔怔出神。
跟了她多年的女官夏萍走過來,接過宮女剛剛擇好的葡萄,放到皇後面前的幾案上。
皇後緩緩擡起眼睑,輕輕歎了口氣:“你說,他們怎麽就這麽不讓本宮省心呢,這些年來,本宮忍辱負重,他們才能有安生日子,可他們卻不自知,以爲這都是憑空白得的。”
夏萍默然無語,原以爲孫冰嫦已經死了,誰想到王三爺竟然李代桃僵,死的隻是一個身材樣貌和孫冰嫦有幾分相似的丫鬟。
如今這件事又被傳了出來,皇後氣得把最喜歡的一柄團扇硬生生用指甲戳爛了。
皇後看着手上的指甲套,指甲套裏的那管留了幾年的指甲已經斷了,孫冰嫦那個賤人的脖子怎麽還沒有斷啊,也是自己疏忽了,當年三奶奶帶着孫冰嫦進宮的時候,那孫冰嫦小小年紀便是一副狐媚子的樣子,她那時便看着不喜歡,可還是看在三奶奶的面子上賞了孫冰嫦幾樣東西,早知如此,那時就不該讓王家收留她。
一個小宮女蹑手蹑腳走進來,在夏萍耳邊低語幾句,夏萍眉頭微蹙,臉色越發凝重起來。
皇後看她一眼,淡淡地問道:“怎麽了這是?”
夏萍也不好隐瞞,道:“慈甯宮的歐陽嬷嬷往坤甯宮來了,這會兒在路上,就快到了。”
慈甯宮是太後住的,歐陽嬷嬷是跟随太後多年的老人兒,平日裏慈甯宮和坤甯宮甚少走動,自從太後還政皇帝以後,便說想要清靜,除了每月的初一和十五,太後不讓皇後和各宮嫔妃去給她請安,慈甯宮裏的人,也不會來坤甯宮裏。
皇後冷哼一聲,道:“外頭的事想來她都知道了,不是要靜修嗎?這是哪門子靜修?無錫的事她要插手,我王家的事她也要管?那怎麽不管管她那好兒子榮王啊?”
夏萍忙道:“娘娘先别氣了,或許歐陽嬷嬷隻是過來問問中秋節的事呢。”
皇後冷笑:“中秋?那有什麽可過的,如今要應付榮王,就連宮裏的用度也要省,還有銀子過節嗎?笑話。”
夏萍正要再說,門外響起了小太監故意揚高的聲音:“慈甯宮歐陽嬷嬷來啦!”
歐陽嬷嬷五十出頭,身闆筆直,花白的頭發梳着一絲不亂,她走到皇後面前,福了福,便道:“皇後娘娘,奴婢是奉太後之命,來給娘娘傳個口谕。”
皇後緊抿着嘴角,默默站起來,給歐陽嬷嬷見禮,歐陽嬷嬷側了身子代太後受了,朗聲道:“太後口谕,哀家老了,不中用了,過不了幾年就要去皇陵裏陪着先帝了,可是隻要哀家還活着,就不能眼睜睜看着蛇蟲鼠蟻亂了禮法,給皇室抹黑,給皇帝抹黑,你信不信,當年哀家能讓你做了太子妃,今日也能再讓你做回妃子。”
歐陽嬷嬷自幼長在宮裏,一口官話字正腔圓,中氣十足,皇後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如同四季飄過。
已經有好幾年,沒有人這樣訓斥過她了,而在幾年之前,能訓斥她的,也隻有太後。
時光仿佛倒流,她又變成了昔日那個小心翼翼有名無實的皇後,而太後還是垂簾聽政俯視天下的那個女子。
更令她生氣的是,這麽難聽的話竟然不是從太後嘴裏說出來的,而是交給一個下賤的宮人來傳話。
就是尋常人家的婆婆,也不會這樣肆無忌憚地打兒媳的臉的。
皇後把手裏的帕子緊緊捏着,良久,才平靜地說道:“兒媳謝母後訓斥,兒媳會去處置這些事,還請母後莫要氣傷了鳳體。”已經有好幾年,沒有人這樣訓斥過她了,而在幾年之前,能訓斥她的,也隻有太後。
時光仿佛倒流,她又變成了昔日那個小心翼翼有名無實的皇後,而太後還是垂簾聽政俯視天下的那個女子。
更令她生氣的是,這麽難聽的話竟然不是從太後嘴裏說出來的,而是交給一個下賤的宮人來傳話。
就是尋常人家的婆婆,也不會這樣肆無忌憚地打兒媳的臉的。
皇後把手裏的帕子緊緊捏着,良久,才平靜地說道:“兒媳謝母後訓斥,兒媳會去處置這些事,還請母後莫要氣傷了鳳體。”
她說到氣傷二字時,加重了口氣
她說到氣傷二字時,加重了口氣
已經有好幾年,沒有人這樣訓斥過她了,而在幾年之前,能訓斥她的,也隻有太後。
時光仿佛倒流,她又變成了昔日那個小心翼翼有名無實的皇後,而太後還是垂簾聽政俯視天下的那個女子。
更令她生氣的是,這麽難聽的話竟然不是從太後嘴裏說出來的,而是交給一個下賤的宮人來傳話。
就是尋常人家的婆婆,也不會這樣肆無忌憚地打兒媳的臉的。
皇後把手裏的帕子緊緊捏着,良久,才平靜地說道:“兒媳謝母後訓斥,兒媳會去處置這些事,還請母後莫要氣傷了鳳體。”
她說到氣傷二字時,加重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