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濤沒聽到他後面嘟囔着什麽,隻是想起來,自己昨天多了一個比幹爹還要命的老師!
看了看天氣,東方剛剛泛起魚肚白,太陽都還沒爬上山坡,
蒲濤伸了個懶腰,抱怨道:“大哥,天還沒亮啊!你不知道我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需要充足的睡眠嗎?
衙役顯然也是讀過書的,撇嘴不滿道:“三更燈火五更雞,正是男兒讀書時,你這樣不思進取,天天圍着女人打轉,活該一輩子沒出息,怎麽能夠考取功名,光宗耀祖!”
這碎碎念堪比緊箍咒!
蒲濤聽的腦仁疼,連忙求饒道:“大哥說的太對了,不如你先回去,我梳洗一番自己上門求教!”
衙役搖頭晃腦的說道:“好吧,官塾就在縣衙東側,你找一找就知道,我先回去點卯!你可得去啊!若是不去,明天可就是水火棍伺候!”
蒲濤連連點頭:“明白,明白,辛苦大哥!拜拜吧您呐!”
半個時辰以後,
蒲濤坐在官塾的學堂裏有些傻眼,
這裏學生不少,足有十七八個,可大部分都是十一二歲的孩子,還有幾個鼻孔還拖着清鼻涕,看起來超不過八歲!
自己一個成年人,怎麽就和這群熊孩子混到了一起了呢?
莫非是縣尊大人那邊出了錯?
授課的老師姓範,名大有,看起來滿臉的不得志,應該也是一名久試不第的秀才,
這個老範素有才名,是縣尊的老相識,所以被請來坐鎮官塾。
他身材消瘦,年過五旬,可精神矍铄的很,
蒲濤因爲來得晚了,被老師一頓白眼兒,若不是第一次見面,說不定還得打手闆!
他将蒲濤安排在最後一排,就置之不理,手中拿起一本教材,琅琅上口的教學生們朗誦課文。
這個世界的學習,分爲“短學”與“長學”。
教學時間短的稱爲“短學”,一般是一至三個月不等,家長對這種私塾要求不高,隻求學生日後能識些字、能記賬、能寫對聯即可。
而“長學”每年農曆正月半開館,到冬月才散館,其“長”的含義,一是指私塾的先生有名望,其教齡也長,二是指學生學習的時間長,學習的内容也多。
縣尊設立的這所學校乃是長學,這裏的學生不少都學習了三年之久。
之所以叫官塾,是因爲這裏所花的錢财完全由縣裏支出,隻爲了能夠多教出幾名成績冒尖的秀才,長一長懷陽郡的文氣。
當然,也不乏有商家大戶緊趕着送錢資助,想要讓孩子能夠入學官塾,
可全被縣尊廖有才拒絕了,
爲了确保升學率,他嚴卡生源的入口,蠢、笨、懶惰,資質一般的就算出錢也絕對無法進入官塾,至于稍有資質的,也得交二百兩入學贊助費才行。
學堂裏的孩子多是神童,三歲識字,五歲就能背誦一百多首唐詩的那種!
蒲濤跟着範大有迷迷糊糊的上了一堂課,以他的知識水平,居然聽不懂這老頭講的是什麽?
範大有搖了搖頭,心中歎氣,他觀察蒲濤半天了,原以爲是個讀書的苗子,可沒想到半點國學基礎也沒有,這樣的學生教起來太費力了,足足虧了三年的課程啊!
他宣布下課,心中琢磨着如何與縣尊交涉,讓這個插班生退學,免得影響自己的教學成績!
範大有乃是應天書院讀過書的弟子,骨子裏傲氣的很,可不願有人砸了自己的金字招牌。
他瞟了蒲濤一眼,冷峻的轉身離去。
教室裏的孩子沉寂了片刻,忽而爆發起來,
早課課間休息半個時辰,這可是他們最爲享受的快樂時光。
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在四五個同伴的陪伴下,吊着膀子晃晃悠悠的來到了蒲濤跟前,
他滿臉不屑的開口說道:“喂,新來的?以後我就是你的師兄了,記得每天要帶些好處來孝敬我,知道不?”
“what?Are you 幹啥呢?”蒲濤險些一句經典國罵脫口而出,
“不會吧?五百年前的平行世界,也能有這種情況發生?”
看到蒲濤發愣,以爲他是怕了自己,
一個小男孩裝逼說道:“這是咱們官塾的大師兄——劉吉,他可是範老先生親點,這一屆裏面最有希望考中秀才的一位,你要是想在這裏舒舒服服的混下去,最好乖乖聽話!”
身旁幾個孩子惡形惡狀的點頭襯托。
另一個八九歲的小狗腿子鑽了出來,結結巴巴的說道:“你要是不明白啥叫好處,可以請教......請教我!什麽銀子......零食......糖葫蘆,你家妹子的繡花鞋,都可以!”
“我去,校園霸淩,欺負到老子頭上了?還想要繡花鞋,你屁大的娃娃就有這花花心思啦,未來可期啊!”
蒲濤騰地一下站了起來,足足比這群熊孩子高了一頭,那個挂名大師兄也隻到他胸口。
“剛才怎麽沒發現這個新來的小子這麽高?”
幾個半大小子被吓得齊刷刷後退了一步,臉上驚慌失色,
那個小狗腿子一屁股坐在地上,一驚一乍的說道:“怎......怎麽......你還敢打人不成?小心範......範老師把你趕出去,叫你白花......那二百兩的入學費!”
“入學還要花二百兩的入學費?”蒲濤心下有些了悟,看來縣尊大人爲了自己,真是煞費苦心啊!
蒲濤苦笑了幾聲,再苦的心也不能把自己丢幼兒園裏去啊!
我忒麽堂堂九八六畢業的大學生,還要重讀小學?開什麽國際玩笑!
倒是劉吉不虧大師兄風範,頗有勇氣,被蒲濤氣勢所迫,猛然上前一步:“不許打人!咱們官塾規矩,以德服人!”
“我去你的以德服人,看看你的名字!你都要留級啦,還嚣張個屁!你這拉幫結派還混什麽科舉,混社會豈不是更有前途?”
蒲濤腹诽不已,可還真的沒法動手,這些粉嫩粉嫩的娃娃......
那可是嬌嫩的花骨朵啊!辣手摧花的事情他做不來,
“何謂以德服人?”
劉吉故作鎮定的說道:“我入學最早,學業最好,所以,被大家選出來,做了大師兄!你若是能夠在學識上超過我,就叫以德服人,就具備師兄資格!”
這孩子說起話來頭頭是道,還真有幾分意思,放到曾經的世界,最少也是四道杠吧?
蒲濤何等傲氣,以現代大學生的學識折服古代小學生,這叫什麽?碾壓啊!
想到這裏,蒲濤傲然點了點頭,說道:“好,我就和你們學學以德服人!”
論起學問,劉吉學了三年,胸有成竹,
他看蒲濤應戰,于是開口說道:“那咱們就找個題目,一起讨論一下,由這些同學共同評判可好?”
蒲濤說道:“可以!”
蒲濤有些疑惑,這小子爲什麽底氣十足,
可如何能在一群比自己小的孩子面前丢臉,蒲濤沉着冷靜的點了點頭。
劉吉闆着臉,可心裏樂開了花,
前幾日,範夫子剛剛出了一篇題目,他得了個良,
而後又被夫子耳提面命一番,腹中早有準備,此刻正好拿出來展示!
他開口說道:“不如我們就以成仁、取義現場作文!限時一刻鍾,到時候分别講述給諸位同窗!”
“成人曲藝!”蒲濤有點懵,古時候的作文這麽秀嗎?
他嘀咕道:“成人我倒是知道!總是區分于孩子的詞彙,曲藝是什麽?難道還要現場唱上一段?”
劉吉耳朵很靈,聞言一愣,“成仁是區别于孩子的詞彙?曲藝就是現場演唱?這個人不會是個二傻子吧!看來這一次我大師兄的地位穩了!”
他心中樂開了花,可面上卻絲毫不顯,說道:“開始打腹稿,也可以寫出來!公平起見,禁止翻書,也禁止現場求教!我們現在就開始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