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想找失蹤的東西,去珍奇店櫥窗碰碰運氣。”
肖說完點點頭,他表示自己已經毫無保留了,昨晚的事情被他濃縮成一句幹練的話。
特蕾沙拿着酒杯深思了一會兒,珍奇店裏面的倒貨,原來來曆是這樣的。
羅曼想要的信息,特蕾沙拿到了,肖潛入了能爲自己前途鋪路的内部,佛科斯解決了這個月的基本生活費。
生活進入了平灘,還沒到狹坡,河流很平緩。
“你是說珍奇店會有意識的攔下不消費的學生,難道他們看得出我臉上寫着我不買嗎。”
珍奇店,中心市場的西南角,那家店的外觀一點都不亞于歡樂街上的任何一家醉生夢死的場所,遺憾的是特蕾沙沒進去過。
她晚上不怎麽離開宿舍,日間太忙了。
特蕾沙咬了一口檸檬,她隻是很好奇珍奇店的店員是怎麽把他們認出來的。
“隻要是在櫥窗探頭探腦的,大多不想花錢,真正想買東西的掃一眼就會走進去一步到位。考慮的越久,購買的越低下。”
肖沒看過什麽消費心裏映射,但是他無聊的時候會思考一下。
爲什麽在琉璃窗外探頭探腦的人不會成爲客人,因爲他們隻是好奇他們并不想喝酒。
這很簡單,想喝酒的人根本不會看琉璃窗,他們看到招牌就會直接進來。
所以珍奇店會攔下那些探頭探腦的人,而肖他是個例外他看到了櫥窗接着也成功進去了,金錢萬歲。
“我懂了,差不多要把換回來的葉子給會我了。”
特蕾沙對着肖攤大手掌,輪到她來索債了。
“害得我大費口舌,七片銀葉子。”
肖把銀葉子放在特蕾沙的手上,準确的說是十片單數這不是被分了一杯羹嗎。
層層中轉,節節抽水。
“沒事,我會找他讨回來的。”
特蕾沙把七片銀葉子展開,純金的耳環換來了……七片銀葉子。
“我真後悔自己開價沒有多開一片。”
肖想到自己答應不定期的去櫥窗幫别人挑蠢蛋,就很無奈。
試問他到底有多少空餘時間幫人撿爛蛋?
他的假日,僅僅一天的時間都在用來維系他的交際圈,真是讓人沮喪。
……
因爲沒了耳環,特蕾沙找了茶梗堵着耳洞防止它們愈合,即使她知道自己的耳孔不會一時半會兒合上。
但是誰知道她下一對耳環會什麽時候來到她的身邊。
特蕾沙和羅曼冷戰了起碼有四五天,特蕾沙其實不覺得這叫冷戰,但是羅曼覺得是,即使他經常對人施加冷暴力。
但是羅曼還是第一次體會這種渾身難受的冷處理,他覺得他最近越來越難受了。
不是生理不适,就是整天腦子思緒亂竄,一群矮曼在他腦裏吵吵,他變得暴躁,霍南斯丁這幾天又回歸了初來星島時的擔驚受怕。
特蕾沙可以熱情同樣她也可以很冷淡,熱情和冷淡不是會沖突的情緒,她是個狠人。
特蕾沙此刻在腦海裏自娛自樂,她一直在有規律的抖自己的筆,她很可能在暗自哼歌。
霍南斯丁連續幾天,看着羅曼神色逐漸被陰郁堆積,本來有一段時間,就是在襲瑞姆的婚禮後羅曼整個人的性格變得緩和了。
霍南斯丁以爲羅曼終于把他該死的脾氣褶皺撫平了,這不……羅曼脾氣又擰起了。
就在霍南斯丁暗自爲自己今後的處境悲傷的時候,特蕾沙摸了一下自己耳洞上的茶梗。
該死的,她當時要踹兩腳,雖然羅曼那時候的舉動八成是不走心的,但是那還不是還剩兩成嗎。
她磕了磕羅曼的桌子,開牌,冷戰結束。
“他們告訴我,想找東西就去珍奇館,還有你欠我一對耳環。”
雖然特蕾沙還想說很多,諸如别碰她之類的,但是她不想被人認爲是男性過敏,可能羅曼沒有惡意。
羅曼安靜了一會兒,特蕾沙以爲他正處于外部信息屏蔽罩
中,話她說到了,羅曼愛聽不聽。
“……你喜歡什麽樣的耳環?”
羅曼第一句話回應的,有些不倫不類。
“環狀的,我對金銀以外的材料過敏。”
她餘光看見羅曼頭都不擡。
“好。”
羅曼在自己書上寫了“耳環”一個詞,接着停筆。
好?好什麽?
特蕾沙暗自皺皺眉,羅曼的腦子究竟是怎麽構造的。
“我會去珍奇店看看的。”
聽到這裏,特蕾沙心裏悄悄松了一口氣,她還以爲羅曼還特地回應她一句“好”,這太滲人了。
原來他隻是知道了珍奇店,應了一聲。
就在霍南斯丁心裏面風雨大作的時候,他不知道羅曼的心裏面那本書終于翻了頁。
那本該死的書終于揭過去了。
特蕾沙和羅曼凝固的氛圍終于緩和了一點,特蕾沙不是有意讓這件事情變得僵持,隻是她真的感受到了什麽。
她的感情神經一直都意外的遲鈍,但是她有所察覺這就代表……羅曼表現得還算是挺明顯的。
但願她的直覺錯了,她可不希望這是真的。
特蕾沙的筆又開始抖了起來,羅曼似乎還是很冷漠的樣子。
……
秋天就是天氣爽利晴空萬裏的,在這個适合讓人偷懶賴在宿舍的時間裏,肖竟然出了門。
沒了酒保的馬甲還有昏暗暧昧的燈光,肖是一個有些消瘦并且有些樣子有些頹廢的青年。
不知道與晚班有沒有本質的聯系,肖眼窩有淺淺的色素沉澱,可能不需要多久就有眼袋找上他。
蘭澤瑞姆覺得肖是一個很油滑的人,毒舌但是很有人情味,其實肖的學習并不差隻是……比起吃飯還有自己的學業,肖犧牲了一部分的學業。
他把大部分香巴拉夜間授課都翹掉了,爲了讓自己不手停口停。
但是其實心底,肖還是很希望自己可以繼續進取,通過學業讓自己走得更遠,所以他欣然接受了當姆的條件。
人各有所長,千萬不要用自己的短處與别人的長處相争。
珍奇店,顧名思義就是買稀罕的東西的地方,肖老遠就能看見那個像是童話裏才能出現的魔幻屋頂。
他搖搖頭,歎了一句自己命苦。
他直接推門進去了珍奇店,因爲他熟頭熟腦的店裏沒有人攔住他,珍奇店内有一股香粉的味道。
這棟建築有三層,今天是公休日珍奇點人多得不可思議,肖在女孩身邊穿過,今天大家都不約而同把勳章收了起來。
就像假面舞會,你不知道我屬于哪裏我是誰。
肖按照記憶掃視了一下櫥窗裏面擺出來的商品,看來商品已經換了一批,顯然已經被買走了。
肖拿起一串項鏈,剛想拈起來仔細看看,他擡眼就看見櫥窗外一個女孩對他搖搖頭。
那是肖第一次見莎賓娜,他記得莎賓娜頭發是那種卷卷的棕發,她臉頰有一些小雀斑,小小挺挺的鼻子,薄薄的小嘴,整體上來看最好看的就是眼睛,眼睫毛濃密纖長。
一看就是南方人的樣貌,隻是他爲什麽記得這麽清楚,肖也不記得。
可能是因爲他當時真的很愕然。
肖皺了皺眉頭,女孩向他笑了一下,莎賓娜不是那種蘭澤瑞姆特蕾沙甚至是安傑莉那種美人,如果按肖每天頻繁交流的蘭澤瑞姆爲衡量标杆。
莎賓娜那叫資質平平,就是長得很普通的女生,她的容貌中等,五分的容貌雀斑的功勞功不可沒。
即便她是一個長得不驚豔還長了雀斑的女孩,莎賓娜笑起來很甜,因爲她的一對酒窩很深。
肖疑惑的低下頭,心想外面這個女的怎麽回事。
就在肖端詳項鏈的時候,女孩敲了敲櫥窗,她敲了好久,肖被迫擡頭看了一眼還保持着微笑的女孩。
她怎麽還在這?
女孩和他揮揮手,肖嘴角輕微的抽動了一下。
女孩對着他隔空說話,她說的很慢似乎爲了讓他看清楚。
那個是我的。
那條,項鏈,是我的。
肖看了一下項鏈,再看了一下趴在櫥窗看着他的女孩。
他聳聳肩,關他什麽事?
女人的項鏈,他像是想買的樣子?
可能是女孩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他,肖知道自己隻要不把這條項鏈放下去,她就會一直盯着他。
肖把項鏈放下,他撇到女孩,她終于沒有盯着他她的目光落到那串被他放下的項鏈。
肖把手插在口袋裏,如果他剛才沒看錯,女孩的唇語意思是項鏈是她的。
太尴尬了,原主竟然找上門來。
肖擡眼看到店員,店員朝他點點頭,見過幾面了已經算是認識了。
就在肖擡腳準備走的時候,敲櫥櫃的聲音又想起了,肖心裏想那個女的究竟怎麽回事。
敲櫥窗的聲音越變越大,肖不知道是怎麽的,他們是不認識的,但是那個女的怎麽回事?
肖皺起眉頭轉過頭,他竟然看見櫥窗外的女孩看着他!
她究竟想怎麽樣?!
你想幹嘛!
肖緊縮着眉頭,看着窗外的女孩仿佛有深仇大恨般。
女孩隻是不斷的指向櫥窗内,肖扭過頭看到有人把項鏈拿起來,她究竟在幹嘛……
幫我
她究竟在說什麽!
肖對着她翻了一個白眼,她無藥可救了。
肖搖搖頭,女孩敲櫥窗的聲音變大了,肖不明白爲什麽偌大的店就隻有他看到了櫥窗外那個女孩,爲什麽隻有他可以聽見她敲櫥窗的聲音!
他不會是因爲睡少了出現了幻覺吧!
肖搓搓自己的太陽穴,她爲什麽不進來揪着店員說那是她的項鏈?
還是說……店員會攔着她。
肖想到這裏,他停下,敲櫥窗的聲音漸漸消失了他回頭看見已經有人把項鏈拿起來看來被人挑走了。
女孩的視線随着那條項鏈的移動而移動。
麻煩……
肖深深吸了一口氣,他竟然覺得櫥窗外的女孩有點悲慘,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東西被買走了。
他走過去,單手抱臂敲了敲女孩面前的櫥窗。
你想要買那條項鏈嗎。
肖天知道自己爲什麽會問這樣的一個蠢問題,很顯然她是沒錢所以她的東西才回不來。
要不然她爲什麽站在櫥窗外?!
他竟然還問她……想不想買……
女孩把頭轉過來,看着他嘴巴動了幾下她飛快的點頭,她迫切得不得了。
我把錢給你,你幫我去買!可以嗎!
她一邊目光飄去别處,一邊說着,因爲心急而手舞足蹈。
肖猜那串項鏈應該快被拿去結賬了。
快去快去!
那時候她很急,而肖一直在看她到底有沒有說謊,看見肖就安靜的盯着自己,女孩用力的敲櫥窗好像想讓他回魂一般。
那串項鏈快被放去結賬台了。
盯了這麽久,肖隻是覺得她真的是一個面部表情很有層次感的人,她真的把情緒和克制糅合得剛剛好。
即使她很焦急,但是肖還是覺得她沒有顯得狼狽。
所以她撒謊的可能性是……
肖不認識莎賓娜,莎賓娜不認識肖,但是相遇是一件不可捉摸的事情。
肖磨了磨牙齒,真是出門第一天就沒碰上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