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羅曼昂首闊步的走了,霍南斯丁又趕緊把自己的臉又貼回玻璃床上。
其實圍住新人的人潮絲毫沒有減退隻是他心裏作怪。
等到羅曼下樓梯的聲音遠去了,他的手才在玻璃上漸漸滑下來。
看着羅曼從身邊經過,手裏拿着兩個裝了酒的杯子,沙蒂法還特地認真的看了他幾眼,她看着羅曼冷着臉離開宴會又看着他拿着酒杯回來。
“你怎麽又回來了。”
就連羅曼的兄長們都覺得很不可思議,羅曼說一不二,不給臉就翻臉的人竟然走回來了,還帶了酒杯?
“我給羅貝爾克敬酒不需要你們同意。”
羅曼大步踏過婚禮的紅毯,他記得當他還是一個孩子的時候,羅貝爾克拉着他的手走過紅毯和新婚的弗利翁敬酒。
羅貝爾克說。
别鬧脾氣,弗利翁一輩子隻有一次機會喝這個酒,錯過了就沒有了。
錯過了就沒有了?
之後那次羅曼在盛大的婚禮上大鬧一場,名聲大振。
想到這些陳年舊事,羅曼突然勾起嘴角笑了,一輩子隻能攪黃一次的婚禮,一輩子隻能喝一杯的酒。
“誰規定人一輩子隻能有一位伴侶……”
羅曼碎碎念到,他可記得他孩童之時在弗利翁的婚禮上,大聲嚷嚷這句話。
他讨厭弗利翁的妻子。
那時全場嘩然,羅貝爾克轉身反手刮了他一耳光,他現在都記得那個滋味被打得兩耳嗡鳴。
有些錯誤教訓一次就夠了。
往事曆曆在目,羅曼看着圍着羅貝爾克的人群。
他也就無意說了一句羅貝爾克今天怕是會爛醉如泥。
沒想到靈驗了一半。
羅曼把香槟杯叼在口中用牙齒咬住,他騰出一隻手把團團圍住的人群有些粗魯的撥開,人群一片被冒犯的不滿聲。
他記得自己小時候捂着臉等了很久才等到他們敬酒,現在他可以光明正大的撥開人群去搶先敬酒,這就是曆史的車輪。
不,是家族的地位的升格。
“沒想到我還真的等到了……你小子這杯酒。”
羅貝爾克的眼角有些發紅嘴還是保持禮節的微笑,聞到他身上那股濃烈的酒精味,羅曼把叼在嘴裏的酒杯拿下。
“早知道我晚點下來。”
羅曼喝了一杯酒,他幫霍南斯丁喝了,他隻答應了代霍南斯丁來一趟,霍南斯丁也是個急蒙了的傻子,他什麽都沒有要交代。
看着羅曼喝了一杯,很久以前的小矮子長高了,變成了比他高的青年。
羅貝爾克掐了掐自己的太陽穴,時間過得飛快,他剛想順着羅曼喝下去的酒把自己的酒喝了。
“等一等,剛才那杯幫是掃興的人求我的,這一杯是你唯一一杯婚酒。”
羅貝爾克那一耳光教會了羅曼一個道理有些話不是不能說,是不能在特定場合說。
羅曼打斷他,示意他不用跟進。
羅曼舉起酒杯,香槟在酒杯裏面冒出星星點點的氣泡。
“切…還有哪個掃興的人?”
因爲喝得有點高,羅貝爾克細細的抿了一口酒便把酒杯放下,羅曼并不會爲難他。
羅貝爾克有的是酒喝。
“霍南斯丁在那,但是他下不來。”
羅曼朝遠處努努嘴,他餘光看見襲瑞姆目光閃了一下。
“你小時候打我的耳光我還記得。”
羅曼一飲而盡,他聽見羅貝爾克嗆到劇烈的咳了幾聲。
“還記得?咳咳咳!”
羅貝爾克在劇烈的咳嗽中記起了羅曼說的是什麽事情,他心裏有些後怕羅曼有什麽後手。
“當然記得,這杯不敬你,敬你。”
羅曼把喝空的酒杯轉身指向襲瑞姆,示意他這杯敬的是家族裏的新人,以後襲瑞姆就是家族裏的人了。
“什麽時候這麽油嘴滑舌了……”
看着羅曼敬了杯酒給自己的新娘,羅貝爾克看着羅曼那吊兒郎當的樣子,不可置信的搖搖頭。
誰能想到,羅曼,竟然會把酒敬給巴别塔家族的新娘。
“謝謝你,代我哥哥來一趟。”
就在羅貝爾克在不可置信的搖頭感歎的時候,他身邊因爲婚禮十分安靜的新娘突然說話了。
她舉起酒杯,她在宴會開場來酒杯一直沒有空。
很顯然襲瑞姆不經常喝酒,羅曼就垂着眼看着襲瑞姆盡力的把酒喝完。
他也不指望一個連女孩的臉都不給露出來的家族,家族的女孩多麽會喝酒。
他看着襲瑞姆喝完輕輕的錘了一下心口,看得出她已經過量了。
襲瑞姆深深吸了口氣,平息沖上腦的酒精。
“你就把他當做父輩就行了。他脾氣好着呢,比我好太多。”
弗利翁的年齡和羅貝爾克的相差無幾,也就是說羅貝爾克比襲瑞姆的年齡大了一圈。
羅曼拿着杯子指着羅貝爾克說,當父輩來看。
羅貝爾克擰了一下眉頭,這句話也隻有羅曼敢說出來。
“那我是個不合格的女兒,哈哈哈。”
襲瑞姆很快的接到,羅曼的話可不好接。羅貝爾克嘴邊略過一絲笑意,羅曼擡眼看到了。
“滾吧滾吧,回你的樓上去,什麽話都敢說。”
羅貝爾克攬過襲瑞姆的肩膀,對着羅曼做了一個驅趕的手勢。
“記住了,别對他太好,他會适得其反的人。”
羅曼抿了抿嘴,把杯子着重的指了指羅貝爾克。他聽見羅貝爾克磨牙齒的聲音。
他就喜歡看見羅貝爾克想揍他卻不能如願的表情。
敬婚酒也就這些事情讓人愉快。
不過看起來看起來,羅曼掃了一眼襲瑞姆。
羅貝爾克挺喜歡襲瑞姆的,男人的動作是不會騙人的。
送走了羅曼這不确定因素,羅貝爾克松開手歎了一口氣,他妻子的年齡和沙蒂法是一般大,,他也是無意識的把手搭上去的。
他會下意識的對她做出保護的姿态。
“他沒有惡意的。”
羅貝爾克眼中,襲瑞姆和沙蒂法近似,他沒意識的摸了一下襲瑞姆的頭發。
“……和我哥哥一樣,故作輕松。”
襲瑞姆輕輕搖頭把他的手抖掉,其實她并不是很習慣和生人接觸,她最親近的異性是霍南斯丁。
即使是羅貝爾克,她也并不見得習慣。
“少喝一點吧,你喝了很多……”
由于家族習俗不同,酒羅貝爾克是一杯杯的喝,襲瑞姆喝的屈指可數。
她看着羅貝爾克發紅的眼角,布達家族的男性似乎都比較強勢,他們不喜歡示弱。
這和巴别塔家族可不同。
“今晚不喝完,以後沒法過了。”
羅貝爾克擦了擦嘴角,今晚扛也要扛過去。感覺到襲瑞姆一直在抓着他的衣角,就像沙蒂法小時候躲在他身後一樣。
“那,那我也可以喝啊……”
雖然話是這樣說,襲瑞姆還記得剛才那杯酒下肚那種身體一瞬間輕飄飄的。
羅貝爾克沒有回答她。
霍南斯丁像是脆弱的雲,比她還容易流淚,襲瑞姆總在自己哥哥面前強打精神。
羅貝爾克給她的感覺,像是山,山很穩重不經常有情緒,讓她想去依賴。
聽着羅貝爾克與别人碰了碰酒杯,玻璃杯清脆的聲響,他又攬過她的肩膀,她瞬間僵硬,皮膚濺起一層雞皮疙瘩。
你哪喝得了多少……
她聽見羅貝爾克心裏說。
……
羅曼回到霍南斯丁藏的房間,發現霍南斯丁又蹲在牆角抱着頭。
慫包。
羅曼磨了一下牙,這對兄妹性格真是迥異。
“襲瑞姆看到你這個慫包樣子會傷心。”
羅曼扯扯嘴角說到。
“……你閉嘴!”
羅曼可以聽到霍南斯丁埋在臂彎裏面發抖的聲音。
“你不知道我多麽害怕你的家族!怎麽樣的女孩才能在你的家族生活!她隻是一個!”
霍南斯丁爆發了,他不能接受自己的妹妹就這樣嫁了,他接受這個信息的時間很短暫,他根本無法消化過來。
“她比你堅強多了,看看你!像個女人!”
羅曼一咬牙,牙齒咯吱咯吱的,他手裏的酒杯猛然摔在地上。
玻璃渣飛濺。
霍南斯丁被聲音驚到了,聲音抖了一下。
“我知道!她一直都比我堅強,我不堅強……”
就在羅曼想發作的時候,霍南斯丁漏氣了,羅曼本來想把霍南斯丁拎起來抽一頓的。
之後羅曼的怒火也被霍南斯丁一陣抽泣聲給降下了。
這對兄妹的性格反了!
“惡心!”
羅曼轉過頭踢了一腳玻璃碴滿臉的厭惡,他萬萬沒想到霍南斯丁真的能拉下臉哭出來。
這對兄妹就是上帝的奇葩傑作,性格掉轉了。
……
蘭澤瑞姆一下課就沖出了教室,密斯特小姐真是給了她一個驚吓。
這個驚吓蔓延了除了0字頭的所有班級。
蘭澤瑞姆沖進特蕾沙教室的時候,她的架勢把這個安靜的班吓了一跳。
看着蘭澤瑞姆幾乎是爬上她的桌子的,特蕾沙看着蘭澤瑞姆的金發因爲汗水直接貼在臉上,她的指甲摳在特蕾沙的桌子上發出嘶嘶的響聲。
“蘭澤瑞姆在瘋狂的喘氣,特蕾沙給她扇風。
“今晚你有空嗎!”
蘭澤瑞姆那種迸射的聲音,吓得特蕾沙抖了一下。
今天究竟怎麽了?!
“……這是羅曼的座位。”
特蕾沙冷不伶仃的來一句,蘭澤瑞姆以往看見羅曼那簡直是神經過敏。
“别說這個!今晚有空嗎!”
聽到羅曼蘭澤瑞姆聲音都不抖,不正常啊,特蕾沙擰着眉頭想到。
“有啊,怎麽了?”
看到友人兩眼放光的樣子,特蕾沙覺得事情不簡單,她有些謹慎的說到。
“幫我值班,就一次!好不好,就一次!”
蘭澤瑞姆那餓虎撲食的樣子吓得特蕾沙從椅子上竄了起來。
什麽事啊,這麽兇狠……
“可以可以……”
特蕾沙答應了,蘭澤瑞姆才把她的爪子松下來,看着特蕾沙和顔悅色的嘿嘿笑。
“變臉很快啊。”
特蕾沙滑進自己的座位上,看着蘭澤瑞姆這個時候才撩頭發給自己扇風。
“這不是很急嗎……”
蘭澤瑞姆直起身子才發現整個班的人都盯着她,看得她心慌慌的。
“酒館班都值不了,着急啊……”
特蕾沙看着蘭澤瑞姆别扭的在繞頭發。
“那不是你的飯碗嗎……”
特蕾沙小聲說到,她可是知道蘭澤瑞姆有時候是很拮據的,吃不上飯那種。
德瑪因派的她很能理解這種,被生活逼瘋了的感覺。
她畢竟是在閣樓住了很多年的人。
“所以求你幫忙啊,曠了工就沒工作了……”
蘭澤瑞姆握着特蕾沙的手鄭重的說過。
“啊,我去酒館啊……”
特蕾沙驚了,她也後知後覺,她竟然答應了去酒館幫忙了,她就不應該這麽草率答應。
“就一次就一次……”
蘭澤瑞姆做了一個請請的手勢,特蕾沙此時騎虎難下。
“沒事沒事,那天晚上酒館安靜得很,除了你們的班都統一做升階測試,人影都沒有。”
蘭澤瑞姆安撫特蕾沙,看到蘭澤瑞姆回答的這麽快,蘭澤應該不會騙她。
“……我不會調酒啊……”
特蕾沙說,是,她是賭城出生的,這并不代表她很懂得酒館的事情,她呐呐到。
雖然她似乎對什麽都遊刃有餘,看起來是的。
“沒事沒事,我教你。兩小杯威士忌加一大杯麥酒,搖一下就是旋風。記住啦,直接上别理他們點什麽。”
看着蘭澤瑞姆一邊說一邊往門口走。
“站住站住!我沒記住啊!”
特蕾沙一看不對路,剛想站起來,蘭澤瑞姆一擡腳。
溜了。
“不會有人的,放心吧!”
蘭澤瑞姆跑走了,看着蘭澤瑞姆就這樣留了個爛攤子,聽着她那話。
“那有怎麽辦啊!”
特蕾沙追出去,就怕那萬一,就像蘭澤瑞看見白色衣服就發抖看到銀色頭發的學生就聯想到羅曼一般,特蕾沙總覺得酒館會勾起不好的回憶。
“你想太多了!”
蘭澤瑞姆已經沖下樓梯了。
“你可以的!”
看着蘭澤瑞姆對她遙遙的豎了一個拇指,特蕾沙嘴角抽了一下。
她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