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字頭的特别班級,是一個喜歡沉默的班級,這個班的歡聲笑語不太多。
有時候會被羅曼刺痛的話激起笑點,但是次數不多。
就連羅曼都發現了,矮曼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實話。
這些書,他們别想着自己能應付。
十一門學科,總有一門是你不擅長的菜。
就連羅曼也有棟起書本認真聽課的時候,可想而知特蕾沙每天的精力都用在什麽地方。
跟書本搏鬥,拼命的那種搏鬥。
聽起來很小題大做吧,事實如此蒼白,經不起雄辯。
“各位少爺們小姐們午安。”
蒼娜的課永遠是在昏昏欲睡的下午,按照她的說法,人的精神世界在疲倦的時候是最沒有防備。
蒼娜是精神類法術的執教老師,這門課在首都學院聞所未聞,到了星島卻提上了日程。
蒼娜酷似書中描述的女巫,她高挑消瘦,面部顴骨微高,眼睛細長。
由于經常穿着裝飾着大量黑羽的黑長袍,特蕾沙總覺得蒼娜膚色格外的蒼白。
“原諒我無法到場,孩子們。由于公會事務繁忙,這隻是我在你們精神世界的一個假象。”
爲了向學生道歉,蒼娜口中的假象微微欠身。
蒼娜很優雅,她的舉手投足都有一種說不出的氣質,撇除那些抽象的内容,特蕾沙覺得蒼娜的課聽起來是很享受的。
“我的假象存在的時間也有限,我長話短說。”
身上有種憂郁氣質的蒼娜并不來自英格爾派的任意一個老牌世家,應該說她并不來自賢者塔。
竟然可以是非賢者塔的人來執教精靈母本改進本的課程?
蒼娜是一個獵人,她是東方公會恐怖鳥的現任會長。
對于大部分學生來說,獵人本來就是一個接近于傳說的詞語,第一次接觸獵人的特蕾沙十分新奇,蒼娜是她認識的第一個獵人。
但是對于部分英格爾世家子弟看來,獵人并不陌生,甚至說還挺熟悉。
“我們今天的課題是研究恐懼,換而言之,你内心深處害怕的東西。我希望下節課你們可以回答我你們恐懼的事物是什麽這個問題。記住孩子們,别用害怕的事物哄騙我。”
課室很安靜,蒼娜微微沙啞的聲音輕輕的在教室飄過。
他們聽得一片愕然。
“接着,下課吧。我可以感受到你們的疲倦,在遙遠的沸土高原上你們傳遞給我的感受是這麽的劇烈。”
蒼娜的聲音漸小,她的聲音像是漸漸遠離一般,剛剛還站在講台上的蒼娜開始虛化凋零。
這一幕視覺讓羅曼猛然回憶起特蕾沙,她曾也有同樣的舉動。
他不自覺的打量了一下特蕾沙,特蕾沙還在專注的看着蒼娜漸漸消失後的講壇。
和特蕾沙成爲同桌,完全是巧合。這整個班都是男女搭配的座位。
似乎這樣可以讓他們少一性别分化?
和特蕾沙呆久了,就會發現特蕾沙一個很有意思的毛病。
當她好奇的時候,特蕾沙就會很安靜的盯着什麽東西看,她的身子就會不自覺的前傾。如果她的辮子會動,那特蕾沙就會像一隻貓一樣。
一邊時不時的晃尾巴,一邊觀看。
“即使你盯着她她也不會再出現。”
他說,他隻是想确認一件他比較有把握的事情。
“你不是精神系的法師的門徒生。”
特蕾沙想了一下,轉過身皺着眉頭過濾了一下羅曼剛才說的話說到
“不,不僅如此我連精神系的邊角都沒碰過。”
特蕾沙的表情像是在反複斟酌他說話的用意般。
“爲什麽這樣問?”
她摸了一下下巴反問到。
“我隻是确認一件我很有把握的事情。”
羅曼推了一下他的單片鏡,看着ll羅曼推開桌子夾起書走向等了他有一會兒的霍南斯丁。
特蕾沙不知所謂的哼笑了一下,對于羅曼這種很有把握但是還是要問一聲的舉動,她都不知到作何評價。
“你們相處的很好,像我就做不到。”
娅露露抱起書走向特蕾沙的桌子,教室按照男女搭配的方式安排座位。
天知道特蕾沙在看見羅曼大刺刺的坐在自己課桌的旁邊時,她真想大聲尖叫。
“我和大多數人都能相處的不錯。”
如果不錯的定義僅僅是提問回答,那特蕾沙可以做的很好,她可以做到完美對答如流。
“至少他不會用語言刺激你。”
娅露露和特蕾沙一起走出教室的時侯,班級的人已經走得七七八八了。
“隻是你沒聽見罷了,羅曼對誰都一樣。隻要你不主動刺激他,他也……”
不會無緣無故發難,特蕾沙無緣無故的停頓讓娅露露好奇她到底準備說些什麽。
特蕾沙合上嘴安靜的走了一段路,她突然明白了羅曼爲什麽會突然問她一個問題。
他似乎在确認,特蕾沙與他對決時的法術種類不是精神系法術。
“嘿,他也什麽?不要把話說一半啊。”
娅露露過了一會兒追問道。
“他就不會無事生非啊……話說蒼娜的作業,有些難啊。”
特蕾沙一時也想不出形容羅曼的詞語,她随口一說接着便轉移起話題來。
“啊……恐懼的東西,确實讓人不願意挖掘。”
娅露露說到
“但是,我不難找。”
娅露露低下頭看着自己走路的腳。
“關于……”
你的父親嗎?從娅露露解釋她的眼睛爲什麽這幅模樣開始,特蕾沙就很直接的認爲,娅露露的深層恐懼源于她的父親。
“并不是……他已經過去了。”
娅露露說到,這個恐懼她不會說出來,永遠不會最好爛在心裏。
可能就和羅曼說的一般,她還是挺惡心的一個人。
尤其在感情方面,很多人都無法包容這種感情。
“真的嗎?”
特蕾沙問到,心裏也是這樣想着。
“我讨厭這個作業。”
娅露露揪住自己的頭發
“明明知道是自己恐懼的東西,卻還要看它!爲什麽!”
娅露露突然尖叫到,這吓了特蕾沙一跳。
特蕾沙不知道她無意間打開了娅露露的一個開關。
“不用擔心,即使是恐懼是可以習慣的……”
開始,特蕾沙隻是以爲娅露露會抱怨一聲,情緒激動難免會高聲說話,不是嗎?
“你恐懼過嗎?你沒有真正恐懼過對吧!”
特蕾沙說恐懼可以克服,但是娅露露知道恐懼像她的虹膜鏡一樣,每一天每一天都在強調它的存在。
不會消失,隻會變得更加可怕。
你還好嗎?娅露露!”
特蕾沙不善于過多的說什麽,但是她善于發現什麽。
尖叫過後,娅露露的神情有些怪異,就像換了一個人一樣。
特蕾沙抓住她的肩膀,打算把娅露露看得仔細一點。
人的神态不會騙人。
“……我剛才說什麽了?”
這種轉變隻有短短的片刻,特蕾沙感覺到了娅露露的内質改變了,她的眼神變回來了。
“你剛才看到了什麽。”
娅露露扶住額頭,她在酷熱的下午額頭冒出虛汗,特蕾沙追問她。
“我剛才說了什麽……”娅露露重複她的問題,她不記得自己剛才的尖叫,這有些蹊跷。
“你說我沒有體驗過真正的恐懼。”
特蕾沙把雙手拍在娅露露的肩膀上,很輕的,她怕娅露露突然脫力摔倒。
“那就好那就好……”
特蕾沙沒想到娅露露會說那就好,她深深的看了一眼娅露露的額頭。
“沒事,過去了。”
她拍拍肩頭示意娅露露緩一緩。
“我以爲你有些中暑,怕你昏倒。”
她這樣說着,其實心裏面已經有些警覺。
特蕾沙後來,在回宿舍的時候暗地裏看着娅露露的側臉。
爲什麽她會覺得有些突兀?
因爲她突然明白清理髒亂的宿舍的時候娅露露突然袒露心聲不是偶然,她表現出了和在樹蔭底下攔着她問話的人截然不同的一面。
那就好那就好,娅露露怕是自己說漏了什麽。
她在恐懼什麽?
特蕾沙打開窗戶,把腳伸出去踩到窗戶外的屋檐上,她想爬上屋頂去安靜的想一想事情。
傲芙尼拉的屋頂都是有傾斜弧度的,這說明傲芙尼拉有雨季,這種屋頂就是爲了方便排水産生的。
她爬上屋頂,瓦片燙手,她站起來走到煙囪的陰面。
随着太陽西走,煙囪的陰面會改變,西曬陽光毒辣,特蕾沙摸了摸陰面的瓦片。
是可以坐下去的溫度。
她坐下,雙手托腮看着周圍的景色。
不得不說半山稀疏的宿舍群,往下眺望視覺極佳。在辛達理的時候,她就會跑去樓頂,去眺望繁榮的豪賭之城。
恐懼啊,究竟是一個什麽樣的滋味?
娅露露說她沒有嘗試過恐懼,她在騙人。
特蕾沙怕死,因爲童年的一些變故,隻是她忘記了那種感覺。
她需要回憶一下,那些陳年往事。
特蕾沙看着滿眼的陽光,把頭擱在膝蓋上眯上了眼睛。
……
自從羅曼偶然推開窗就看見了爬上了屋頂的特蕾沙後,他時不時就會在同一個時間段打開窗戶。
就像投機心态一樣,他經常會和自己賭一賭他會不會再次看見特蕾沙的身影。
窗戶因爲上了潤滑油,開窗不會有刻意的聲響。羅曼推開窗戶,下午房間是陰涼的,屋子外面是陽光燦爛的。
特蕾沙是一個随機驚喜,時不時的給他帶來一些好奇。
他已經試過很多次,打開窗,那個屋頂是沒有人的。今天他也隻是抱着開窗透氣的心态開一下窗。
“驚喜……”
她和西曬的陽光很合得來。